第29章 大姨妈（1/1）

沈语这次生病，反反复复的折腾了大半个月才好完，用张圆的话说就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个一年到头都不怎么生病的人，一生病那就是不得了了。因为这次生病沈语瘦了很多，原本就没有多胖，现在更瘦了，个子矮矮的，看起来更是营养不良的。

天越来越冷了，冷风刺骨，风吹过来，沈语穿着厚厚的衣服也挡不住的冷。沈语的手、脸和耳朵全都被冻上了冻疮，又痒又痛，红红的，耳垂还肿的老高，看起来很是 滑稽。

沈语穿的是外婆缝制的棉衣，拆了被子的棉絮来做的。裤子是两个哥哥穿小了，不要的裤子，有些大，松松垮垮的的挂在沈语身上，好像随时都能掉下来，好在沈语用不要的鞋带把裤子给栓上了，就是上厕所的时候不怎么方便。

脚上是外婆做的布棉鞋，鞋底是赶集的时候外婆卖了背系买的，上面的部分没什么花色，耐脏的颜色，青色，布里面塞满了棉花，厚厚的几层，很暖和，就是不能沾水或被打湿。

“小语，穿好了没？该走了，不然一会回来天该黑了。”外婆在外面的一间屋子叫道。

“马上，在系鞋带了。”沈语回答道。

穿好出来的时候，沈语看见外婆已经装好了所有的东西，一个装满了自己家鸡蛋的篮子，还有一坛子自己熬的猪油，还有一大瓶前几天外婆自己弄的甜酒酿。

看见甜酒酿，沈语 想起了第一次吃甜酒汤圆的时候 ，第一次吃，感觉甜甜的，有米的香味，还有一颗一颗小汤圆在里面，不至于很腻 。

沈语没注意，一下子就多吃了些，不知不觉就吃多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飘忽忽的了，都记不得后来的事了。本人当时是没什么感觉，但听外婆后来聊天说过，说自己吃醉了之后走路都是偏过来偏过去的，摔倒了也不叫疼，自己爬起来就去床上睡了。

“你拿甜酒酿吧，好好的拿，要是拿不动了就和我说。”外婆嘱咐道。

沈语接过甜酒酿拿在手里。“外婆，我们要去哪里呀？”

“去你大姨妈家。”

“喔。”沈语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服，跟着外婆出了门。

外婆年龄大了，一般都不轻易出门的，怕给别人添麻烦。沈语也不喜欢出门，因为总会有人问东问西的，沈语不想回答他们，时间一长沈语也懒的出门一趟。

外婆没说去大姨妈家什么事，沈语也不问，想来要是不重要的事，外婆也是不会去的。车来了，沈语跟着上了车，是一个小型的面包车，在乡道上开的那种，今天不是赶集，没多少人。

沈语晕车的厉害，一上车就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伸手把窗户给打开了一条缝，让外面的风吹进来，好让自己清醒清醒，不至于下车的时候晕晕乎乎的。

车开了，风吹过来，沈语前面的头发被吹的乱七八糟的，沈语也没关。看着车窗外，人家越来越少，地方越来越偏了，到最后要隔很远才会看见房子，她没去过大姨妈家，这是第一次，沈语不知道还有多久才到。

虽然有风一直吹在脸上，沈语不可避免的晕车了，还有点恶心，最后索性闭上眼睛任由外面的风吹进来。

也不知道车开了多久，沈语听见外婆说了一声，“前面路口有下。”车停了，沈语和外婆下了车。

入目的是一片一片的松树林，有人家的地方，屋前屋后种着不少竹子，路边的人家不多但也不少，稀稀拉拉的7、8家。

外婆带着沈语沿着小路往里走，越往里走，看不见了有人家了。前后都是高高的松树，松树林里有有人走过的小路，沈语和外婆沿着小路一前一后的走着。冬季里，也听不见一声鸟叫声，静悄悄的，也看不见一个人，阴阴森森的。沈语有些害怕，不敢回头看后面，加快了步伐和外婆并着走。

祖孙俩走了很久，来到一个小山坡顶的样子，因为这里没有了高大的松树，是一片开阔的草地，有好些羊和牛在上面悠闲的吃着草。有些可能是吃饱了，正躺在地上休息，尾巴甩来甩去的。

“快到了，从这里下去第四家就是你大姨妈家。”沈语顺着外婆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山脚下有好些人家，可是是从山顶向下看，看着这些人家都是在一起，但当沈语走到山脚的时候，却是隔的很远。

在山上的时候看见的房子都很小，但走近一看，可大了。

大姨妈家是一栋两层的木材房子，在沈语的眼里，很高很大，中间的是人住的，站在院子里，左边是一个吊脚楼，上面放了干的稻草和一些玉米壳，沈语从旁边走过，看见下面喂了牛和马，还有猪，还有七七八八的家畜，多的数不过来。

右面有三四间木材房子并排着，这会所有的门都是开着的，房顶有烟不断的冒出来，看的出，这一排房子是厨房，房顶的烟在这冬日里显得格外的有生气，让这个偏远的小山村看起来没那么的萧条。

外婆没有朝中间的那两层楼房走去，而是径直的提着东西，带着沈语去了旁边的厨房。

跨过厨房门槛，沈语看见一大一小两个锅，一个锅里正煮着饭，另一个锅里正炒着菜，灶火前有一个和沈语差不多大的女孩正在往灶洞里添柴，期间还不停的用一根黑呼呼的木棒把灶洞下方清空，好让刚刚添进去的柴充分燃烧。

沈语猜正在灶火另一边煮饭、炒菜的人应该就是大姨妈了，从身材和脸型可以看的出和外婆很像了。外婆和她正在打招呼，证实了沈语猜的不错。

“小语，这是你大姨妈。”外婆介绍道。

“大姨妈。”沈语粗喘着气叫道。

“哎，来了就好，去看看你妈妈吧！”接着转过了身对着灶火前的那个女孩说道，“红儿，你带你大姨去看看你四姨婆。”

沈语惊了，等等，等等，这是打哪儿论的辈分？自己怎么就成了大姨了？沈语没反应过来，又想着大姨妈对自己说的话，去看妈妈？妈妈在这里吗？此时此刻沈语脑袋里十万个为什么了？

直到哪个叫红儿的女孩牵着沈语，来到妈妈的屋子里，看着此刻靠在床头，被子盖到腋下，伸出来的手依稀可以看的出还穿着很厚的衣服，头上包着厚厚的头巾，才反应过来第一个问题，妈妈真的在这里呀！

“妈。”沈语不怎么亲近的叫了一声。沈语就站在门口那里，没再向前走一步，门也没关，还是哪个叫红儿的女孩子又倒回来关的门，她关上了门，又走回到床前，坐在床沿上，双眼无辜的看着沈语。

“大姨，过来呀！你看，四姨婆生了一个小妹妹。”红儿高兴的说着，指了指妈妈旁边睡着的小婴儿。

沈语 站的有些远了，看不太清楚床上的情况，因红儿说的话，才向前走了两步，刚好可以看到睡在妈妈身边的婴儿，真的很小，要是不注意看，她在床上真的没什么存在感。

看着走了两步就没在往前走的沈语，妈妈叫了一声，“小语，快到妈妈这儿来，看看妹妹，你看，她可不可爱。”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把盖着小婴儿的被子揭开了一点，可能是为了方便沈语看到。

沈语依然没有理妈妈，就伫立在原地，一步也挪不动，特别是看着妈妈一脸怜爱的看着床上的妹妹，没来由的想到，“原来妈妈就是为了要妹妹而不要自己的。”

这样想着，沈语冷冷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妈妈，连一个眼神也没给床上刚出生的妹妹，也不去管妈妈，这顷刻间沈语似乎生出了无尽的勇气，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出来之后，沈语觉的空气清新了很多，呼吸也顺畅了很多。刚刚屋里的空气，让沈语觉得窒息，一下子那么多新鲜空气涌进了，沈语不由得多呼吸了两口，长长的吐出了心里的浊气。

沈语出来之后，看见外婆也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碗，正在冒着热气，沈语踮起脚尖往碗里瞧了瞧，看见是自己之前吃过的甜酒汤圆，不过今天外婆端的，里面没有汤圆，甜酒酿里只有鸡蛋，是荷包蛋的模样，这一大碗，沈语数了数，怕是有五六个荷包蛋的样子，稳稳的在外婆手上，正朝着沈语这个方向走来。

“小语，看见妹妹没有？”沈语没回答外婆，眼睛到处看。这时哪个叫红儿的女孩从屋里走了出来，沈语好像得救了一样，快步走到外婆面前问道。

“外婆，为什么她要叫我大姨？我和她一样大呀？”指了指刚从屋里出来的红儿。

红儿也走了过来，站在沈语的旁边，”她是你大姨妈的大女儿的女儿，所以叫你大姨。”

沈语一脸的不理解与难以相信。看着沈语满脸的不相信，外婆也没再解释，“你们两个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