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木雕与朦胧（1/1）

快吃完饭的时候，壬弈借口自己要去洗手间，直接下到商城的二楼。

刚才上来的时候她就看到有一家木雕店，展览窗放置了一扇精美的屏风，壬弈虽不懂，但也能直观地感受到用材的讲究与工艺的精美。

她向来是不习惯受别的人好，谭汜南送了她东西，她若是不送回去，她心里边会一直不舒服，就好像虽然她也想跟谭汜南约出来见面，但偿谭汜南上次请她吃饭的事也是一样重要的。

对壬弈来说，这些种种都得算在她世界中那可怜的“恩惠”里面。

壬弈安慰自己，有来有往是一回事，她也是要在谭汜南这里留下什么的。

想着她走进店里，里面就一个女店员，看到有人来立刻从柜台走出来，“你好，请问是有预约的吗？”

“没有......”壬弈以为这里有预约才能来，一时间有些尴尬地停了下来。

“那您是随便看看还是有什么特意要买的东西呢？”店员微笑着问她。

壬弈知道自己想错之后才继续往里面走了几步，“我想买一份小点的礼物，送一个朋友。”

“请问朋友是男性还是女性呢？”

“男性，”壬弈边看边说，店里的东西并不少，大的除了展览窗摆放的以外，还有很多陈列在店里的专门的展示区，小的木雕就放在展示柜里面。

店里的灯光比较暗，但足以视物，空气中还隐隐约约飘着木香。这种地方壬弈以前从未踏足过，只觉得这里面买的东西应该是能够跟谭汜南放在一起提的，至少不会像之前那个钥匙扣那样荒诞。

谭汜南在店里正好奇壬弈怎么还没回来的时候壬弈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手上提着一个黑色袋子。

“呐，送你的。”

谭汜南哭笑不得地问：“这么突然？”

“嘿嘿，我刚才上来的时候看见的，我感觉你可能会喜欢，你不是也送我东西了吗，我也送你一个，你回去再看，不喜欢的话你就闲置吧，小东西。”

“你把话都说完了，那我只能说谢谢你了，谢谢你壬弈，不过我送你东西并不是......”

壬弈抢先他一步说：“我知道，这是我自己想送你的，女生的心思你别猜就是了。”

谭汜南也不扭捏，爽快道：“行。”

吃过饭后，谭汜南问壬弈还有什么安排，壬弈直言自己想去看电影，谭汜南也欣然同意了。

最后壬弈还是买的那部悬疑片的票，她实在做不到直接拉着谭汜南去看爱情电影，她虽然想勇敢追爱，但也没有把勇敢变成大胆的想法。

商场五楼就是电影院，壬弈跟谭汜南到的时候离电影开场还有二十分钟，谭汜南给她买了爆米花跟可乐。

壬弈看了看周围，坐的基本上都是情侣，就她跟谭汜南两个人之间像隔着楚河汉界。

“谭汜南。”

谭汜南应她一声，壬弈问：“你在大学谈过恋爱吗？”

谭汜南没想到壬弈问他这个问题，他们之间聊天似乎从来没有涉及到对方的感情生活，每次都是点到即止，从未有过“逾矩”。

但他还是实话实说，“没有。”

“那是不是很多女生追你啊？”

“也没有吧。”

壬弈一脸不信，谭汜南又重复一遍给她，“真没有，就有时候会被要微信，但是我都拒绝了。”

这倒像是谭汜南会做的事，壬弈打趣他：“这么无情啊？”

“对啊，所以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替我拒绝了刚才的那两个女生挺好的？”

得，又扯到这件事上面了。

逗了她，谭汜南灵活地转了个话口，“那你大学念了一年多有没有桃花？”

壬弈还真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好像从大一开学到现在，她在学校基本都是忙碌的，还真没有什么所谓的桃花。

“没有，在学校一直都是不修边幅的样子，谁会看得上我呀？”壬弈实话实说。

也只有像现在这样，只有跟喜欢的人出来才会精心打扮自己。平时根本不会有什么打扮的欲望，也没什么别的人值得她这么用心。

谭汜南似乎是不喜欢她这么说，略微皱了下眉头，把话圆了一圈才说：“你长得好看，不打扮自己也是好看的，可能是身边有人向你示好，你自己没有收到那信号。”

别人的信号壬弈也不想收到，她就喜欢在谭汜南一棵树上吊死。

不过她当然不会说出来，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广播就开始通知他们进场了。

其实壬弈并不能算胆大，她鲜少看悬疑类的影片，大一跟室友一起看过恐怖电影，她几乎全程捂着眼睛，但听声音也能把她吓个半死，她也不知道这部电影恐怖成分有多少，只能祈祷不会是让她丢脸的程度。

但她也据此感觉出谭汜南对这种类型的电影应该还是挺感兴趣的，电影播放之前谭汜南还跟她说自己也打算抽时间来看这部电影。

这部电影讲的是一个男人为被杀害的妻子报仇雪恨的故事，影片一开篇就是妻子被追着然后杀害的场景，壬弈物理意义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谭汜南看到她这样子做口型问她是不是害怕。

壬弈要面子，她不想自己拉谭汜南看电影结果自己还害怕，于是摇了摇头，欲盖弥彰地把眼睛又睁开。

虽然很努力地装作不害怕，但是小动作还是出卖了她，一到感觉有点恐怖的地方壬弈就提前移开目光转而看向自己的腿，手指去扣座位的扶手。谭汜南一边认真看电影一边又因为壬弈的小动作感到好笑而分神。

很快剧情到了最后高潮，警察去搜查男主角的家，打着手电筒走到卧室，然后开始播放恐怖氛围下的背景音乐，壬弈最是受不了这种音画同步，正准备偷偷摸摸把自己从座位上滑下去一些然后捂耳朵，眼前就突然一黑。

谭汜南的手并不暖和，遮在她的眼前，她还能感觉到脸颊上的温度在被谭汜南的手剥夺。

她的脸不断地升温，谭汜南的手就不断地跟她交换更高的温度。

本来想捂耳朵的动作也不用做了，壬弈只感觉自己的世界一下子安静了，耳朵只能听见一阵耳鸣声。

壬弈不知道过了几分钟，她感觉到谭汜南要把手拿开了，还没来得及思考就一下子抓住了谭汜南的手。

她的手指抓着谭汜南的食指跟中指，不同于脸上的感知，她碰到谭汜南的手才发现谭汜南的手真的很冷。

谭汜南的手没能成功收回去，他被壬弈的动作带得看向她。

在昏暗的光线下，壬弈觉得自己好像思考不过来了，她只会同样回以注视，手还是没有放开，而是慢慢的落了下去。

谭汜南心中警铃大作，他非常强烈地感觉到事情的走向似乎不对劲，但是他此时看着壬弈又发现自己好像根本没能力做什么抽身的事。

本来思绪还一直跟着电影在走，现在剧情进展到哪里谭汜南也没有功夫去关心了。

两个人这么谁也不收回视线，似乎在完成什么比赛，一定要争个高低。

壬弈的思绪慢慢回笼了，可是她不敢瞎动，她知道现在可能应该要先松手，但是又觉得尴尬而且突兀，她想要不然亲上去算了。

氛围都到这了，而且谭汜南应该也是默认了她的行为。

壬弈心里在打鼓，准备直接凑上去的时候，影院的灯亮了。

谭汜南和壬弈同时收回自己的手，迅速调整自己的姿势。

刚才壬弈是不是要亲他？谭汜南回想刚才壬弈似乎有个动势，如果电影没结束，是不是他们已经亲上了？

但是好像——

“我们走吧......”壬弈说完猛地从位置上站起来，座位迅速回弹发出“砰”的一声。

谭汜南思绪也被打断，潜意识把这些东西抛在脑后。

二人也很默契，谁都没提刚才的尴尬。

两人一路沉默着走出电影院后，壬弈突然拉住谭汜南衣服，“我忘了拿东西了......”

刚才脑子一团乱麻，走的时候完全忘记了脚边还有谭汜南给自己的礼物，看着谭汜南在自己前半步手上提这个袋子，才猛然想起来自己也有一个。

幸好还是刚出来就发现了，谭汜南也借这个由头成功让两人的注意力不再集中在刚才的事上面。

看完电影已经是十点多了，谭汜南没有把车开过来，他们又一道去往集团下面的停车场。

“其实我自己打车回去也行。”壬弈小声地提议。

“你那边不太安全，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你自己平时也不要在外面待太晚了，如果有什么必要的事很晚才能回去你就给我打电话，我送你回去。”

壬弈跟谭汜南一起走在马路边上，头顶的路灯打下来，把两人露出来的皮肤都照成了橘色，不明亮，但是在壬弈眼中却是温暖的。

她觉得要是路灯能够变得昏暗就好了，这样她偷偷牵谭汜南的手应该也没有人会看到，谭汜南自己知道就行，要挣开的话她就再用点劲，不把他的手放开......

脑子里天马行空，完全没注意谭汜南说了什么。

“壬弈？”谭汜南又喊了一声，壬弈回过神来，“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壬弈差一点嘴快直接说出来，幸好脑子及时给嘴捂住了，“在想后天上班的事......”

“听到我刚才说的了吗？”

壬弈讪笑一下，谭汜南就知道她肯定没注意听，又重复了一遍。

壬弈有点受宠若惊，“不用了，好麻烦，我平时也不会在外面待到很晚的，我工作也没什么聚餐之类的。”

但是谭汜南还是非常正经地跟壬弈说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壬弈笑嘻嘻地回应他。

走回去只消十分钟，谭汜南远处就看见集团那栋大楼还亮着灯。

“你今天是来这边办事吗？”壬弈看着这不像是律所附近，便问。

“嗯，把车停这边的，”说着谭汜南带壬弈走进了集团的一楼，“你就在这里坐着等我一会儿，我去开车，好了给你发消息。”

壬弈道了声“好”，谭汜南就进了里面的电梯下去，壬弈一个人坐在休息区。

前台接待是个眼睛尖的，看见小谭总带着一个女生进来，立刻让人准备好平时招待的茶点，亲自送了过去。

壬弈头一回有这种待遇，虽然脑子里不懂为什么，但还是连道了好几声谢谢，结果对方比她还慌张，壬弈道一声谢就要回一句“应该的”，壬弈也不知道到底应该在哪。

她只是进来坐了一下，看着也不像是什么贵宾啊，难道京城的公司都这么人性化吗？

壬弈在心里不知道第几次感叹，不愧是大城市。

在电影院的时候那桶爆米花基本都是她一个人吃的，现在也属实吃不下什么，只是喝了两口茶水，然后谭汜南便给她发消息了。

壬弈看着几乎没动的茶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走到前台准备跟刚才那人说一下的时候，那人却先问：“你好，请问还需要什么吗？”

“不是不是，我刚刚其实就是进来坐一会儿，不好意思啊，感觉浪费你们的东西了。”壬弈羞窘道。

前台心里咂摸了一下壬弈的成分，觉得这人八成是不知道小谭总在集团的身份，平时他们聊的八卦也不少，怎么没听说过小谭总喜欢这种类型的女生？

心里把壬弈从头到脚分析了一遍，表面上还是回以标准的微笑，“您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又是这句......壬弈礼貌地回一个微笑，然后在对方的注视之下不太轻松地出去了。

上了车，壬弈系好安全带，跟谭汜南说刚才的怪事。

谭汜南听了只是笑，惹得壬弈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或是做错了事，有些不高兴地撅了撅嘴，把头转到窗边。

“公司一直这样，对谁都是这样的。”

听到谭汜南给她解释，壬弈这才好哄地又把头扭回来。

壬弈看了一圈谭汜南的车内装饰，然后又仔细看了看中间的挂饰，是一个白玉葫芦，壬弈伸手拨弄了一下，问他：“这个东西是买车的时候就有吗？”

这个玉葫芦上面还有纹路，壬弈仔细瞧了瞧，像是一只昆虫，但她不太能辨认出来这是什么虫。

“不是，是我爸车里的，我觉得好看就拿过来自己用了。”

壬弈心下了然，露出一个有点得逞的笑，然后又坐直了看着前面。

谭汜南也没有再追问什么，夜半车少，一路很顺利地送壬弈回去了。

依然是等到壬弈上去之后，谭汜南才慢慢把车驶离，副驾驶上是壬弈给他的小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