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聚餐与倒带（1/1）

听谭汜南这么说，壬弈也不恼，刚才是在洗手间碰上的，没带手机也正常。

壬弈爽快地点添加好友的搜索页面，手机递到谭汜南面前，让他自己搜索添加。

谭汜南接过手机，手掌正好把壬弈的手指包裹住，壬弈不动声色地抽出来。

发送了申请之后，谭汜南把手机还给她，“衣服你穿着吧，不用给我了，我过会儿就走了——”他停顿了一下，“所以你是在这里工作？”

可能是接收到了谭汜南善意的信号，壬弈觉得他可能真的早把以前的事放下了，只是惦念着自己被拉黑这档子事，便也没有再逃避这个问题。

“对。”她收好手机，觉得没什么待在这里的必要了，说了声再见就走了。

很快的相见，还有很快的分开。

壬弈想，对于谭汜南而言，自己果然只是微不足道的，她一个人无论多么挣扎与羞窘，谭汜南却总是不动如山，她的所作所为真的像是跳梁小丑。

以前是，没想到过了两年依然是。

果然，感情这种事，很难寻求到对等。壬弈想。

但是她依然会止不住地好奇，为什么谭汜南会出现在这个城市，为什么又会这么巧地出现在他们的公司，是来办什么事的，会在这边待多久......似乎一牵扯到他，壬弈总是会这样。

回去之后饭已经在空调下凉的差不多了，欧夏拽着她问这问那，壬弈只告诉她遇到了一个以前的朋友——反正是谭汜南自己说的。

“拿去加热一下吧，不过遇到朋友为什么不直接跟他一起出去吃点啊，真好，说不定就因此有了爱情的火花！”

壬弈戳了戳欧夏的脑门，笑道：“你想什么呢，关系也没有很好，只是人家看我衣服都湿差不多了，才把外套给我，人家里可有钱了，又不会在乎这么件外套。”

这饭壬弈也没胃口吃了，随便扒了两口就装垃圾桶了。

“今晚有销售部聚餐，你去吗？”欧夏问她。

“不去，每次就是吃饭喝酒喝酒和喝酒。”壬弈早就烦了这种部门聚餐模式，一二三四部的人互相也没有多熟，每次都是按部门坐一起，然后就一起唱歌，尬得要死，还美其名曰“增进同事间感情”。

壬弈觉得都是放屁。

感情要是这么好增进的话，为什么她现在还仍然是这样呢。

“可是我想去，今晚二部那个新来的帅哥也去，陪陪我嘛！”欧夏挽着壬弈的手臂，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壬弈最是不会拒绝欧夏这种可怜的样子。“好吧，那你主动点，到时候去加个微信，我就当是去吃白食了。”

欧夏扑到壬弈的怀里，“我就知道你对我最最最好了！哇......好大股橙汁的味道噢！”

“你说这是哪来的？”

“嘿嘿。”

下午下班之后壬弈也没什么时间回去换衣服，只能穿着中午谭汜南给她的外套，遮住已经干涸的橙色的污渍。

跟欧夏进包间之后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部门的人给她们留了两个靠在一起的位置。

“壬弈，你这早上迟到怎么吃饭也不积极呢？”经理说。

壬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们三部的经理人如其名，梅鑫，就一点小事没做好，经理就会逮住这小把柄有空就拿出来念叨。

“待会儿你可得多喝一点，我们部门这俩女生，就你能喝。”

壬弈心里骂了一句不要脸，表面上虚伪地点了点头。

今天也不知道吹的什么妖风，把销售总监也给吹来了，壬弈一边在手机上跟欧夏互相吐槽，一边听着旁边时不时传来一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饭吃的差不多，酒也上来了。

经理、部长跟总监已经坐到了一个桌去，壬弈心里默默数数，没数几个数，旁边那桌就传来一个声音：“壬弈，过来坐这桌喝酒。”

欧夏小声骂了一句，然后看着壬弈无奈地挪了地儿。

“旁边那个小美女也过来啊，梅经理，这也是你们三部的是吧，还有座，快来。”总监脸上堆着笑冲欧夏招手。

欧夏长得可爱，比起长相带点攻击性的壬弈，显然是更招人待见的。

“罗总，她不太能喝。”梅鑫替欧夏说，他向来是喜欢跟能喝的一起喝，酒量不行的待一起没什么意思。

但这人铁了心要欧夏过去，欧夏也没办法，只能拿着包坐了过去，跟壬弈贴在一起。

最开始的时候根本没人知道壬弈的酒量如何，偏偏是壬弈有一次自己去酒吧喝酒时跟部门几个同事碰上了，第二天就毫不意外的全部门都知道了，也因此壬弈在后面的每一次聚餐都会有一种冲回过去给那天的自己一巴掌的冲动。

欧夏酒量小，很多时候都是壬弈替她喝，但这群男人又喜欢讲什么替别人喝要喝双倍的破规矩，离开餐厅的时候壬弈跟欧夏都已经有点站不住了，不过壬弈更多是强撑着。

梅鑫见状让她们两个回去，壬弈适时东倒西歪起来，成功拉着欧夏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壬弈找了个公厕吐了一通，欧夏给她接水漱口。

“他们为什么每次都要拉你去喝酒啊，他们都知道你酒量好吗？”

欧夏进公司的时候壬弈已经在公司待了一段时间了，那个时候壬弈酒量好已经不是秘密，但欧夏却不知道个中缘由。

她们坐在公厕门口的长椅上，壬弈靠着椅背仰头看着视线里只露出一半的夜空。

“不是啊......最开始没人知道......”壬弈断断续续地说，似乎还是很难受。

“怪我自己倒霉，有一回出去买醉碰到我们部门的那几个男的了，那个时候旁边一堆酒瓶子，我跳进酒瓶子里都洗不清......早知道不出去瞎喝了......都怪......”壬弈最后嘟囔了句什么，欧夏没听清，然后感觉到肩膀一重，壬弈已经睡着了。

壬弈没有喝到让她不清醒的程度，但一路上的夜风都是酒精的催化剂，她一路都晕乎乎的，被欧夏一把撂床上后却又睡不着。

大脑被酒精渲染得混沌不堪，可却始终无法入睡。

欧夏已经在一旁沉沉睡去，壬弈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靠在床头，望着旁边柜子上的相框出神。

壬弈把手里攥着谭汜南外套口袋里的发绳，是浅绿色，上面还有一个可爱的小猫的标志，壬弈用手一圈一圈地感受上面的纹路。

像是自虐般地，壬弈把发圈往自己头上套，可是她早就把长发剪了，套来套去，发绳最后还是掉到了床上。

壬弈突然想到什么，踉跄地走到客厅把包里的手机摸出来，然后又返回去，中途手机还在地上摔了一下，从中裂开一条缝。

壬弈一头栽在床上，点开自己的微信，发现谭汜南已经通过了好友请求。

谭汜南可能是知道这好友本来也留不长，没有输入备注，聊天框上面就是一个S，点开资料，头像也是很普通的一张雪景图。

还真是简单啊。壬弈在一片混浊的大脑里择出来这么个念头。

手机界面一直停留在点开的头像的界面，壬弈顶着盯这张雪景图，盯得眼睛都胀了起来，才把手机往地上撂。

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一点也不想遇见谭汜南。

在那个雪天，她一定会选择绕道而行。

跟谭汜南的相遇，真的像是一件注定了的事。

壬弈上高中的时候还在一个小县城，一个人住在她们家的老房子里，那片居民区年纪比壬弈大多了，晚上回去的时候路灯都是稀稀拉拉地亮，看着也十分寒碜。

为了居民在冬天能够更加便利，他们那片区的路灯终于在初冬开始换新——嗯，一直换到了深冬，都还在换。

壬弈住的那一块是最晚才开始的，好几个月她都只能从居民区的北面绕进去，然后到自己住的那栋楼。

但是从北面绕进去的话，就势必要经过一条很窄的小道才到自己那栋楼，这条小道两边都是连接的居民楼，上面不是通的，晚上的时候除了前后的进出口，没有月光能够光顾。并且这小道的墙上有常年累积下来的油污，这是旁边的一家已经停业的老饭馆给染上的，当时为了上菜方便，老板就把饭馆修在了这条小道边上。

如果壬弈不往这条路走，就只能再多耽搁个几分钟，对于高中生来说，一天满满当当的课程之后，休息时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不想浪费的，壬弈也是如此。

小县城地理位置略靠南方，运气好的话一个冬天还是能看上几场雪，期中考试的最后一天就是一次。

壬弈晚上考完试之后坐公交车回去，下车之后没有打伞。这个时候比起白天雪已经小了很多，壬弈一路就着雪花回家。

经过那条又脏又臭的巷子时，壬弈放慢了脚步。

今天考试她没带手机，只能摸黑着走。

走到一半的时候，上一秒还踩的是硬邦邦的水泥地，下一秒壬弈的右脚就落在了一个高于地面的软趴趴的东西上。

壬弈被吓的惊叫一声，飞快往后退了几步，也顾不得墙上都是污垢，右手直接扶在墙上。

壬弈眼前几乎是一片黑暗，她平复下来后，壮着胆子往前又挪了挪，努力就着出口的月光想要看清前面是个什么东西。

一边看，壬弈一边又伸出脚去够。

壬弈怀疑自己是眼睛出问题了，她越看越觉得这像是个人躺在这里。

她现在没有带手机，平时也不会有人往这边走，壬弈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一边蹲下身伸手去够地上那不明物体。

手指接触到了温热的东西，壬弈辨认出来这真是人的皮肤，还挺烫挺暖手。

壬弈又试探地摸索到那人的脸，手指凑到鼻子下面，感受到还有呼吸之后壬弈松了口气。

这实在是有些玄幻，壬弈在思考要不要把人拖出去找人求救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拽住了她。

壬弈条件反射一巴掌打了过去，黑暗中传出一个男人闷哼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