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暴露马甲，但又没完全暴露（1/1）
季时雨这会看着僵在原地不说话的人，其实心里也有点没谱，本来是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她的。
可是刚刚，她笑着说那些人都没雨厉害的时候，一个没忍住就，全盘托出了。
然后就听到小姑娘“噗”地一声笑出了声，杏眸弯成了月牙。
姜渺渺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肩膀，神秘兮兮地凑近：“我也有个秘密要告诉你，其实……”
“我就是冬日暖阳。”
*仗剑歌pk榜前五唯一的女玩家，公认的第一玄月门。
掷地有声，和他刚刚说自己就是雨时的语气一模一样。
季时雨：“……”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无奈地摸了下鼻尖，乖乖跟着小姑娘跑奇遇去了。
离他们最近的一个触发点，是个叫《凡尘欢喜》的奇遇。
“临仙桥下卖绿豆糕的老太太……找到了！”姜渺渺一边走一边翻着手里的攻略，“要买50块绿豆糕才能触发！？最开始发现这个奇遇的大兄弟到底经历了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里，一个腰间挂着一柄黑铁长刀的粉裙少女，身后跟着个一身黑色玄衣的冷酷剑客，两人一前一后地穿梭在地图的各个角落。
可是一个下午过去了，两人也才做了姜渺渺准备的攻略上面的三分之一，还不包括论坛上一大堆她还没来得及整理的。
肝，隐隐作痛。
两人做的最后一个奇遇叫《夜雨两相别》，讲的是一对生逢乱世的有情人错过又重逢的故事，从npc的回忆杀里出来的时候，外头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幽兰的天边挂着如圆轮般皎皎明月，温润莹澈的月光洒下，仿佛触手可及。
记忆里，好像也发生过这样一幕。
飘散的酒香，高悬的月亮，还有被风吹皱的一池春水。
是，什么时候呢？
……
她下线吃饭的时候，看到隔壁房间的林之竹还在游戏里，帮小姐妹一起点了份外卖，又给她发了条消息后，姜渺渺这才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刷短视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跟天上星在游戏里说到了“雨”，网络大数据居然真的让她刷到了。
是张背影照片，大概是以前粉丝去看比赛的时候拍的。
明明是骚爆了的大红色战队服，却因为宽肩窄腰的好身材，愣是被穿出了几分随性洒脱，比赛场地的霓虹灯光汇聚在他身上，恍若神明降临。
照片发布的定位是宁川市西区的体育馆，也就是昨天仗剑歌的比赛场地，左下角附着的视频标题是——
怎么又想起你了呢。
姜渺渺那个时候，其实知道“雨”去打职业了，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大概也是生气他的不告而别的吧，然后就像是赌气般的，哪怕林之竹一直在她耳边说“雨”多么帅，说“雨”怎么打比赛从来不露脸都带着口罩，说“雨”哪怕带着口罩看起来也比队友们帅，说他夺冠，说他退役……
一直以来，姜渺渺都只从他人的只言片语中看他高楼起，看他宾客散。
后来忙着学业，忙着毕业，忙着赶稿子画漫画，渐渐的这个名字就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不见，要不是那天晚上和天上星聊天又重新提起，大概真的会变成一段只有在特意想起时，才会笑着说出口的回忆吧。
永远不会被别人知道。
鬼使神差地，她在搜索栏上输入了3个字。
【雨，退役】
一大串的词条瞬间挤满了手机屏幕。
首先弹出来的是一张资料卡。
资料卡最上方是一张侧身照。
照片里的人带着帽子和口罩，露在外面的只有一双漆黑冷峻的眼睛。
因为“雨”曾经在采访时说过，不希望自己游戏外的生活被打扰，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模样，俱乐部也不强求他和别的职业选手一样开直播，大家只有在比赛时才能看见他。
照片下面密密麻麻的小字，记录着他从开始打职业以来的全部事情：
仗剑歌第一届论剑赛冠军，被轮回战队看中邀请加入参加5v5亚洲联赛。
仗剑歌第一批职业玩家，仗剑歌职业联赛初代选手。
仗剑歌职业联赛第1-3赛季总冠军得主，在役三年荣获三届MVP选手，出道即登顶。
入队后创造了许多赛场上至今仍旧沿袭的战术以及新流派打法，带领轮回战队一举拿下数个世界级冠军，也是唯一一个三连冠传奇战队，成为比赛场上其余职业战队不败的噩梦。
……
第4赛季，战队俱乐部发布声明“雨”因手部意外受伤暂不参加八强赛的通告声明，轮回战队因失去主心骨止步四强，那年的冠军被韩国战队拿下，恶评与嘲讽铺天盖地。
同年9月，“雨”和轮回战队的合约结束，宣布退役不再参加比赛。
俱乐部宣布“雨”退役的通告里，底下的评论区哪怕已经过去两年，也依旧有新的评论在翻滚，只不过从怨愤和怒骂渐渐变成了不甘和怀念。
他像是一道初晓时乍然出现的光，又在暮色四合时便悄无声息的离去。
只留下了一大堆被人称道的传说。
门外外卖小哥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姜渺渺的情绪。
她踩上拖鞋打开门，却蓦地对视上一双漆黑的眼睛。
身形修长的男人出现在门外，逆着楼道声控灯的光，手机里照片上那双冷峻眸子与面前季时雨的重合，一瞬间竟好似看到了同一个人。
只是少了不近人情的寡凉冷漠，变得温和，也成熟了不少。
但不管怎样，这都是同一个人。
姜渺渺愣了愣，微微瞪圆了眼睛，脑瓜子“嗡”一下炸开了。
不，不会吧。
“刚刚上楼的时候遇到了外卖小哥，一问发现是你的我就直接帮忙拿过来……”
季时雨手里提着外卖袋子，本来还在说着话，却看到面前的小姑娘跟见了鬼似地盯着自己看，一双杏眼乌润润的，蔷薇色的唇瓣微微张开，看起来有点呆又有点傻。
季时雨：“……”
就好像奥特曼突然出现在幼儿园小朋友的面前，摘开了头套以后，露出了隔壁大叔那张慈祥的脸。
姜渺渺颤颤巍巍地举起手，隔着空气，白皙细嫩的手掌慢慢往上抬，遮挡住男人的下半张脸，直到只露出一双眼睛，她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是雨。
住在自己家隔壁，每个月都要给她转账几千块房费的房客。
就是刚刚自己还在百度百科上面看了半天的传奇人物。
是她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连联系方式都没有的，无疾而终网恋失败（并没有）的大神朋友。
仔细想想的话，连名字也……
季时“雨”。
救命。
姜渺渺放下手，在季时雨不解的目光下强装淡定地接过他手中的外卖，然后扭头无情地关掉了房子的门。
“砰——”地一声巨响。
是门被狠狠关上的声音。
季时雨愣在门口，突然觉得这一幕无比熟悉。
林之竹饿到不行摘下头盔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姜某人手里抱着两个外卖袋，直愣愣地站在客厅门后发呆。
林之竹：“……闹哪出？”
听到声音，姜渺渺这才回过神，抱着外卖袋子蹬蹬蹬地跑过来。
好半天，才纠结地抬头看向林之竹：“竹子，我有一个朋友……”
林之竹拆外卖袋子的手一顿，不解：“你不是只有我这一个朋友？”
姜渺渺：“……”
妈蛋。
姜渺渺：“网友！网友总行了吧！”
林之竹：“请继续开始你的表演。”
姜渺渺喝了口冰镇酸梅汁压压惊，整理了一下语言：“就是……她有个之前玩的挺好，但是很久没有联系的游戏里的异性朋友，突然有一天发现那个人住在她的隔壁……”
终于解开外卖袋子，拿出炸鸡咬了一口的林之竹挑挑眉，示意姜渺渺接着往下说，然后拿出手机，点开某个名叫林初昀的VX聊天框。
毫不知情，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的姜渺渺：“你说她应该怎么办？”
“一见钟情看对眼了？长得帅不？”林之竹手里拿着炸鸡，懒洋洋道，“在一起呗！这边建议直接开始网恋。”
嘟嘟——
是手机vx消息震动的声音。
小红点来自今晚发生的一切的罪魁祸首，某个备注为【对门房客】的男人。
【rain：[视频]】
【rain：要来看猫猫吗？】
居然是一个视频。
姜渺渺暂且忽略林之竹的口出狂言，点开了小视频。
视频的主角是肥的占据了半个屏幕的猫咪屁股，肥嘟嘟的橘猫，是咪咪。
下一秒，镜头一转，咪咪被他抱进怀里，能看见他穿着深灰色的休闲裤和白色短袖，男人姿势闲散地坐在沙发上，伸手逗弄猫咪，原本宽松的短袖被咪咪蹭地凌乱，一大半扯到了另一边，显得腰部看起来特别劲瘦有力……
估计是抱着他的人说了什么，咪咪终于挪开了肥屁股，变成正脸对着镜头，肥崽崽无辜地眨巴着眼睛，乖巧地喵喵叫了几声。
姜渺渺拉到前面的进度条，把手机声音调大了一些，然后听到了一句压低了声调，沙哑慵懒带着笑意的声音。
“乖，听话。”
“让姐姐看看你。“
另一边。
季时雨垂下眼，目光淡淡看着屏幕。
本来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再次被拒之门外的，但是刚刚林初昀发了个vx截图过来：
【林初昀：[竹子：你哥掉马甲了？把我家某个不争气的吓得拐弯抹角地跟我探讨网恋问题呢]】
【林初昀：哥！房东小姐姐知道你是天上星了？】
季时雨：“……”
知道是不可能知道的，但是小姑娘刚刚那个表情，还有她握在手里的手机上一闪而过的熟悉界面……
估计发现他就是“雨”了。
明明游戏里自己坦白没让她相信，却在这儿丢了马甲。
季时雨有些无奈，又有些想笑。
他这算了不算暴露了马甲，但又没完全暴露？
……
听到姜渺渺手机视频里的声音，林之竹嘴里的可乐差点喷出来。
妈的，好会的男人！
居然用猫咪勾引她的姐妹！
姜渺渺做贼心虚地看了眼林之竹，低头打字。
【不吃姜：我昨天去便利店的时候，苏玫给了我一些店里新进的罐罐，可以给咪咪吃】
正要继续打字，手机忽然连续不断地震动起来。
【rain邀请你进行语音通话，接受/拒绝】
姜渺渺：！！！
界面跳出来的太猝不及防，她又不想拒绝不接……最后只能在林之竹揶揄八卦的眼神下，落荒而逃回自己的房间。
关掉房门，又戴上耳机，按下接听键前偷偷清了清嗓子，这才小声开口：“喂。”
男人的声音清晰地透过耳麦传到耳朵里，短促的笑意震得人耳廓一麻：“渺渺。”
刚刚的情绪还没有整理好，却又猝不及防的接到了电话，姜渺渺指间玩着耳机线，有点沉默地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最后还是季时雨直接开口：“发现我是谁了？”
姜渺渺小小地“嗯”了一声，耳朵尖有点泛红：“不好意思啊，又把你关门口了。”
“没事，我也没说过这事。”季时雨又笑了一声，“吃完饭了吗？”
姜渺渺想起刚刚被他提着的外卖袋子：“还没……主要是太震惊了，那么厉害的人居然租了我的房子。”
季时雨摸着猫咪，无奈地勾了勾唇角。
要是哪天被她知道自己还是天上星，估计还得被吓一次，到时候可该怎么哄呢……
借着话题，两人又聊了许多，虽然姜渺渺害怕自己不小心说些不该说的冒犯到季时雨，但他本人却对自己退役的事直言不讳。
“手受伤了打不好了，就退了，没有外面传的那么玄乎，打职业本来就是个短暂的事情，谁也不能打一辈子职业……”
男人不急不慢的声音在安静的夜色里响起。
“现在不怕我了？”
姜渺渺一愣。
又想起自己刚刚把人关门外的事情，不好意思地嗫嚅着开口：“本来我也没怕的……”
电话那头的人无声地勾了勾唇角：“好，那我就放心了。”
“先去吃饭吧，晚点再聊。”
晚点……再聊……
姜渺渺老脸一红，说了句拜拜后就挂断了电话。
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林之竹已经回去打游戏了。
姜渺渺咬了一口炸鸡，打开vx，和季时雨的通话记录底下，就是林之竹的聊天框。
聊天内容停留在上次看完仗剑歌比赛回来的时候——
【竹子：你觉得《网游之帅哥房东俏房客》这个名字怎么样？】
淦。
这个梗过不去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