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差点上钩（1/1）

秦桦习惯了每天楼道里女人的高一声低一声喊叫，男人犁地挖沟喘粗气使狠劲儿的吭哧吭哧声音，抑扬顿挫，此起彼伏，如在铁匠铺听男女打铁的声音，或者男女二重唱的音乐声，让人觉得倒也很有人间烟火气息。秦桦熟悉了这种声音，这种场景，也就心安理得，不在意那些事儿了。她甚至能从女人的声音里判断出进行到哪个地步，两人是否琴瑟和谐，进入忘我的境界。

时间长了，秦桦也悄悄学会了各种喊声，刚开始在喉咙里试着喊，后来在口腔里小声喊。秦桦相信，做女人，这些装腔作势的举动要会，撒娇发嗲的本事要有，备不住以后就能用到。男人女人最后都要走到这一步，学会艺不压身，以后肯定能用到。

张石头来看过秦桦之后，同屋的几个姑娘对秦桦更好了，不光是秦桦把张石头带来的花生分给几个人吃，似乎也有了共同话题，几个姑娘都是从农村来的，一说本村村长支书，话题也就有的开聊了，几个人感到亲切。

“没有出来的时候，总认为村主任支书是天，是最大的官。他们在村里说一不二，想骂谁就骂谁，想打谁就打谁，似乎他们就是法，就是理。现在出来一看，他们就是萝卜头大的官，啥也不是。”王玉琴老家是西山人，他们家在村里也是人单势薄，属于被大家欺负的对象。

“是不是他们家兄弟多，家族势力大？”冯悦问。

“是啊。他们是大户人家，半个村子都是他们李姓人。”

秦桦道：“我们那里也是如此，村子大部分是张姓人，他们没出五服，都是进门。死人一起当孝子，娶妻一起受头拿份子。办红白事儿人多场面大，看着气人。”

“你们支书在村里是不是说一不二，无人敢说不同意见？”冯悦问。

秦桦道：“也不一定。他们张家是亲，顾帮抱团，特别是和别人家吵架打架的时候，他们心可齐了。可是，一旦有了吃肉啃骨头的好处，这些人也是相互斗狠，狗咬狗一嘴毛。”

冯悦调侃道：“你们张支书为啥对你这么好，是不是看上你了，要你当他儿媳妇？”

秦桦有点难为情，她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她和张四狗之间的事儿，也不敢说明张石头其实也不是啥好人，平日里欺压邻居，独霸一方。

“啥好不好的，还不是有事儿求到我了。”秦桦笑道。

王玉琴走过来低声说：“狗咬蒯篮的，人欺负没钱的，啥时候都是富人欺负穷人。看人家范大明星，非常霸气的说自己就是豪门，谁不喜欢她？”

冯悦道：“我们这些农村出来的孩子，当官是没有希望了，还是挣大钱，当老板，让人刮目相看。”

王玉琴说，我也想当大老板。我要有了钱，找一百个帅哥跟着我，有提包的，有开车的，有端水杯的，有当保镖的，也有和我一起春暖花开，面朝大海看风景的。

冯悦说：“你野心真大，小心到以后成为单身王老五，成为发霉嘶气的老闺女，连对象也找不到。”

几个人笑作一团。中午休息时间，单总带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来了，是个大胖子，目测最少有200斤，而且非常矮，身高还不到160厘米。单总也是个大胖子，比那男人高一点。两个人肚子一个比一个高，走到楼道里很占位置和空间。秦桦看到他们两个，把身子扭成麻花，侧身从墙根过去开门。单总道：“小秦，这是王老板，以后来了要热情客气，机灵懂事，有啥事儿跑的快一点。”

秦桦这个时候最机灵，这个时候一定得给单总面子，让他高兴。她马上回答：“放心吧，单总，我一定给王老板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王老板笑眯眯地看着秦桦，喉咙里咽下一股口水。

这王老板是搞房屋装修工程的，因为他和别人打电话，说的都是房屋电暖水暖，油漆地板之类的行话。秦桦都知道水管电线什么型号，什么样的油漆甲醛味道大。王老板几乎每天都带一个女孩儿过来，女孩儿一口一个老公，秦桦真以为是他老婆。

后来秦桦有了经验，知道这些人都是洗浴中心宾馆饭店的技师服务员，他们这是出台做生意。而后常听到王老板喘粗气的声音，女孩子的优美亮丽的叫声。

王老板每次走的时候，都会走到秦桦坐的值班台前，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几句。王老板问秦桦：“丫头，有男朋友没有？”

秦桦知道是王老板开玩笑，就说：“没有，你是不是想给我介绍一个男朋友。”

王老板说：“可以啊。我们公司的马经理就不错，人长得也帅，家里也有钱，你要是有这个意思，我下次就把他带过来。”

秦桦道：“他家多有钱，世界富豪排行榜能进前100名吗？”

王老板嘿嘿直笑。秦桦跟着又补一刀：“要是进不了福布斯排行榜，算不上富豪，他就养不起我。”

王老板说：“你家很有钱？”

秦桦说：“我爹娘都是农民，在村里种地。”

“那你还那么高的条件，非要嫁给富豪不可？”

秦桦嬉笑道：“你这老板真是的，我就是做个美梦而已，你何必跟我较真。”

王老板很喜欢这个无拘无束的姑娘，看她的眼神里放光，有许多东西捉摸不透。

有一天晚上，王老板一个人来了，身后第一次没有跟着女孩儿。他进房间没多久便打电话给秦桦，让送一包软中华香烟到他房间。服务员一般不给客人代买东西，特别是烟酒什么的，害怕买到假货，说不定会赔上一个月的工资。王老板和单总关系好，这个忙不能不帮。

秦桦到一楼小卖部买了一盒华子烟，一盒七十多元，她心里直肉疼。要是王老板不给她钱，自己可就吃大亏了。七十多块钱，够她吃一个月的零食。

敲开门后，王老板接过香烟，然后从包里抽出两张百元大钞递给秦桦，说多出来的钱是给她的小费。秦桦没要，只拿了一百，减去烟钱又找给他2元，然后就要走。王老板突然叫住秦桦，问她为什么来天都当服务员，秦桦好歹和他见过几次，算是熟人，便顺手编个谎话，说母亲患了重病。王老板听完二话没说，从包里掏出一沓钱硬要塞给秦桦，目测有一万块。

秦桦第一次见这么多钱，吓得连连后退。

王老板说：“我有的是钱，咱俩相逢即是缘，既然我知道了你有困难，理应帮一把。”

秦桦说：“我不要，这么多钱我没有见过。”秦桦知道老板都是生意人，不会吃亏，更不会做这个好事儿。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一万块钱说不定就是钓鱼的鱼饵。果然，王老板看秦桦不收，又从包里拿出一沓钱。

两万绿色的百元大钞，在白色的床单上，像是白布上的两堆鸟屎，格外醒目。王老板看秦桦不为所动，又从包里拿出一沓钱，还有一个红绒布包裹的盒子。王老板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白金项链。王老板说这是3万块，还有一条铂金项链，没有其他意思，只想跟我交个朋友。

“今天晚上我一个人房间。”他说这话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着秦桦。

秦桦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再次拒绝了他，不等王老板再说什么急忙退出了房间。说实话，当时看到那3万块钱，秦桦说不心动那是假的，但她知道那钱不能要，就算再缺钱也不能要，如果拿了那钱，她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过了一个礼拜，王老板又来了，这次带了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看得出来，那姑娘很紧张也很害怕。让秦桦惊讶的是，王老板见了她有说有笑，好像上次在房间的事根本没发生一样，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愧是有钱的人呀，控制情绪的能力果然不一般。在王老板这样的人心里，爱情可能只是年轻时犯的错，婚姻只是束缚他们放飞自我的枷锁吧。

一次聊天的时候，秦桦把这事儿和王玉琴冯悦说了。王玉琴怔怔了半天，对秦桦说：“你真傻，你失去了一个发财致富的机会。”

秦桦道：“那多丢人，拿了钱以后见面没法说话。”

冯悦道：“现在笑贫不笑娼，只要能挣大钱，还管那么多。再说，你俩的事儿，就是两口子的事儿，天知地知，你知他知，不会有外人知道。”

秦桦道：“我们是未婚姑娘，别人知道了，以后咋嫁人？”

王玉琴道：“三万块钱，我们得五年的工资才能挣这么多，还要不吃不喝才行。可是，现在只需要你解开裤子就到手了。可惜我没有碰上这好事儿，要是碰上了，一定不会放过。”

王玉琴说的是心里话，秦桦现在也后悔得心疼。当时自己要是不死心眼，或者王老板坚持一下，也许这笔钱就装进自己的口袋了。三万块钱，可以在县城买一套房子了。她又想到张四狗，就那一万块钱，沾了自己的大便宜还耍无赖不给，和人家王老板比，张四狗简直就不是个男人，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秦桦突然感到，自己以后有了钱，一定要狠狠羞辱一下张四狗，让他后悔一辈子，见到秦桦都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