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不死不休（1/1）

才到学院，大长老一眼便看见院门前站着的冰雪舞。

光羽辰三人无措地站在她身后，犹犹豫豫不敢上前。

见到大长老回来，三人忙围了过去。

“怎么在这站着？”“大长老你可回来了，雪舞不肯进去，执意在这里等你。她状态不是很好，我们不敢多劝。”

“你们先回寂沕吧，我有些事，要同她讲。”

等三人离开，大长老走到冰雪舞面前。冰雪舞抬眼看向他，眼神比往日冷淡了许多。

“大长老。”冰雪舞声音发凉，轻唤了一声，听得大长老竟忍不住手指颤了一下。

“丫头，我……”“这一天，还是来了，对吗？那些曾经我想忘记的，被你封印的记忆，该想起来了。”

大长老沉默着，冰雪舞的目光却很清明，这一刻她好像能看清大长老的所想。

“你很担心是不是？担心我恢复记忆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说实话，连我自己都不敢保证，我不清楚这半年的美好经历能不能抵消过往对我带来的伤害，但我知道那过往一定很痛吧，不然怎会连我这样的人都选择了逃避。”

冰雪舞无奈笑了一声：“可是现在我得面对了，不然像一个傻子一样否认一切，看着真的很可笑啊。”

大长老闭了闭眼：“既然做了选择，我尊重你的决定……丫头，去彼岸石那吧，碰了它，封印的记忆就可以回来了。”

冰雪舞朝他微微躬了一身：“好，但不管怎样，谢谢您这半年来带给我的所有。至少此刻，我依然是真心感激的。”

上次看见彼岸石，还是从人间回来那次，好像每次来到这里，都是失魂落魄的。

冰雪舞缓缓抬手，指尖轻触在冰凉的石壁上。

彼岸石亮起一层雾蒙蒙的光芒罩住了她，随即似是有什么东西从她体内抽离了。

没等她想明白是什么，寒气伴随着大量记忆涌入脑海，尖锐的疼痛令她攥紧双手，用力得指节都泛起了白。

冷，身为冰雪属性的她居然感觉到了冷。

这记忆好冷，可她的心渐渐比记忆还要冷。

十几年的光阴如同缩影那般短暂回到她的脑海，却又如此痛彻心扉。

转眼彼岸石和她身上的光芒消散，冰雪舞放下手，猛地咳出一口血来。

血落在地上，脚下绿草瞬间冻枯，挂满冰霜。

她踉跄地向寂沕走去，她脚步飞快，但好像忘了飞比走快得多。

一路上她无视了所有人，直接来到寂沕的后花园，那个她有过异样感觉的漩涡。

或者说，这种异样感现在可以说是熟悉感了。

冰雪舞没有犹豫，一掌拍在冰面上，冰面立刻出现了细密的蛛网状裂痕。

静止的漩涡开始转动，下一秒冰雪舞便消失了。

再落地，脚下是厚厚的积雪，面前是一座高耸的雪山。

冰雪舞脚下一软，险些摔倒，但她硬生生逼自己站直，一步步走上了雪山。

终于，在她看到那些曾生活过的痕迹后，所有记忆有序地连接在了一起。

熟悉又陌生的情绪席卷着她，钻心的疼痛令她如缺氧了一般大口喘息着凉气。

她开始感受不到体内魅元素的温度了，替换而来的是源源不断的寒气，冰冷传送到了每一条经脉。

身心的双重折磨让冰雪舞气息一滞，再次喷出一口血，这次的血液竟变成了冰蓝色。

身后冰凰的影子逐渐凝练显出形来，随着雪山上空一道哀伤的凰啸，冰雪舞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喊。

两滴冰蓝色的泪水滚落在雪中，浓郁的冰元素瞬间从她体内爆发，传遍雪山的每一处角落。

雪山中的灵兽感受到了冰雪舞的气息，纷纷发出久别重逢的低吼声。

冰雪舞抬起头，长发和眼眸已转化为冰蓝色。

她仰起头，自嘲地笑出声来：“这半年来给我的甜头，真是如同做梦一般，竟忘了我早就是步入深渊的人了。现在看来，这些徒劳的挣扎太狼狈了，不管怎么躲藏都不肯放过我。”

她止住笑，拭去泪痕，怨恨和漠然时隔半年重回到她的眼中。

“终究是我低估这恨了，既然纠缠不休，那也不必再躲了。这一次，我要让所有伤我负我之人，付出比我更惨更痛的代价！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