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冯哲雨与梦阳（1/1）

冯凯和李浩各自驾车来到了滨海的山顶会和。

十年了，李浩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故乡滨海。他感叹着故乡的巨大变化。滨海已经从一个小城变成了熙熙攘攘的时尚都市，挤满了各个省份来工作定居的年轻人。这是一个欣欣向荣的城市，大街上车水马龙，一排排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升入云层。

他们两人站在山顶俯瞰着这座城，感概万千。冯凯从警察局卸任刑警队长之后，把父亲交给他经营的律师楼做得风生水起，已经是滨海赫赫有名的大律师。李浩这次从北京调动回滨海，接任了市警察局长的职务。十年前，两个人还都是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伙，今日两人的身份今非昔比。李浩大学毕业后在北京市公安局刑侦科工作了八年，破案神速，战绩显赫。他此次被调回滨海任命刑侦队队长，接手了两个案件。其中之一就是十年前的高海清命案。

李浩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到一张图后递给冯凯，

“我怀疑你弟弟冯哲雨根本没有死。这个泰国年轻富豪你不觉得就是他吗？”

冯凯拿着手机的手在颤抖，照片里的年轻男子穿着赛马服英姿飒爽地站在马场里，身边围绕了一群记者。这篇报道显然是泰国媒体报道，上面写满了泰文。

“我已经找人翻译过了。虽说他是泰国人，可有人可以证实这个泰国传奇富豪就是中国人。我打探到，他姓冯，有人喊他雨哥。”

“就算他是我弟弟，又怎么能证明他和十年前的案件有关呢？那个开无照摩托车的男孩儿鱿鱼已经死了，并不能代表是我弟弟冯哲雨指使的。”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思。冯凯不敢相信眼前照片里的男子真是自己的弟弟，可是那灿烂的笑容到死他都能认得他。

“我想亲自过去一趟。”冯凯难以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他必须要亲自证明弟弟是否还在人世间，或许这不过是个乌龙而已。

“警局已经派给我任务，不必劳烦你了。你现在的身份是律师，是冯哲雨的家属，而我，才是刑侦队队长。”

两个男人望着彼此，冯凯把目光投向雾茫茫的海平面，脚下的礁石被浪花击打着，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么多年了，如果弟弟真的没有葬身鲨鱼岛为什么不和家人联系，这本身就是一个谜，难道他受控于人？李浩仿佛看穿了冯凯的心思，安慰他说，

“无论如何，我这次去泰国都会弄清楚一切。你放心。绝不会冤枉他。他也是我童年一起长大 的发小。”

然后李浩又翻开手机存储的另一则新闻和照片，“还认识这张照片里的女孩儿吗？”

冯凯觉得照片里的女艺术家很熟悉，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或许像某个明星。”

“不，她不是女明星，她就是十年前的梦阳，今天的知名女画家。奇怪的是，冯哲雨和梦阳此刻都在鲨鱼岛，你不觉得一切并非巧合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冯凯的心口嚯嚯痛起来，脸色惨白。

“你怎么啦？”李浩关切地问。

“没什么。”冯凯摇摇头，“我就是不敢相信这一切。第六直觉告诉我，如果那个女艺术家真是梦阳，那个泰国富豪有可能真的的就是冯哲雨。”

鲨鱼岛的美术馆里，梦阳穿过长长的拱形走廊，来到了自己布展的画作前，打算撤下那幅作品。她脸色苍白的望着那副海之谜，如果说这幅画有某种魔力，她一点儿也不奇怪，它给她的生命带来绝望，又它把她拉回到过去。郭晓旭的死变成了不解之谜。这几天，她恍恍惚惚从沉痛的悲伤之中走了出来，人死不能复生。可是泪水又情不自禁的流出眼眶。

一只手从身旁搂住了她的肩膀，她满脸泪痕的回过头，冯哲雨正满怀怜爱的看着她。她再也无法克制内心的悲伤，扑入了他的怀抱。他紧紧把她抱在怀里。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喜悦。

“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说完，他牵着她的手离开了。

梦阳跟着他来到他那辆豪华的汽车里，外面下着瓢泼大雨，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见。冯哲雨把车子开得飞快，像一颗冲刺在海洋中的鱼雷。

他一只手老练的驾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这让她感觉到一丝温暖的依靠。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来到一个戒备森严的别墅区，雨越来越小了，她这才看清眼前的一切。叫不住来名字的各种翠绿的树木妖娆多姿，一栋栋别墅隐藏其中，一条蜿蜒的人工河流从每个别墅前蜿蜒而过，仿佛人间仙境。

别墅区很安静，几乎看不到什么人。不一会儿，冯哲雨就把车停在了其中一座隐藏在树木之间的别墅前。两个身穿酒店工作制服的年轻人恭恭敬敬的走了过来，满脸笑容的向他们鞠躬打招呼，

“冯老板，梦小姐，下午好！”

梦阳勉强笑了一下，暗自诧异，初次见面，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姓什么？

冯哲雨牵着梦阳的手走进客厅，宽敞明亮的客厅令她惊呆了。墙上面挂着一副她少女时期在舞蹈练功房跳舞时的照片。正是她十六岁那年在少年宫偷偷练舞时的照片。

她回过头，用奇怪的眼睛看着他，

“这就是我要送给你的礼物。这张照片是我从一个朋友那里得到的，我一直把它当作我生命中最最重要的艺术品。它一直是激励我前行的动力，我之所以取得今天的成就，全部拜她所赐。”

她的脸由于激动而变得有些滚烫，她怎能不为之深深感动？

“梦阳，我爱你。从我第一次遇见你就深深的爱上了你。”

他拉着她的手坐在了沙发上，对她说，

“我知道你现在还沉浸在失去恋人的悲伤里，但是人死不能复活。你还那么年轻，一定要鼓起勇气往前看。我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你，我已经等这一天等了十年，哪怕再等一生，我也愿意。”

他把脸靠近她的脸，在她耳边轻轻吻了一下，她下意识的躲了一下。他笑了，她依然是十年前那个不沾风尘的小姑娘。

“你的建筑设计师呢？”

“什么建筑设计师？”他想了一下，

“哦！你说楠子啊！喜欢她的男人很多。我哪有那个福气。她最近和一个国内知名导演打得火热，不是那个冒牌货。”

“你说张导是个冒牌货？” 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当然，干这一行的，有几个真材实料的？真正有才华的人凤毛麟角。大部分人都很浮躁，不过是沽名钓誉的无能之辈，靠吹牛溜马混日子，能骗一个是一个。而有天赋的人要么太懒惰埋没了自己的才华，成为了平庸无奇的人。要么剩下的一小部分靠自己的天赋和才华成为闪闪发光的极少部分。金字塔上的路从来就是一场生死浩劫，没几个人能闯过去。”他说完，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就像我，不怕死。死过一次再重来一次。”

“可以抽根烟吗？” 她叹了口气。

他点燃一根雪茄，递给她，又为自己点了一根。

“不要吸进肺里。”他对她说，半躺在沙发上，开始吞云吐雾。

她吸着雪茄，躺在他为她量身定做的安乐窝里。最后他们参观了所有的房间，二楼有个大阳台的画室可以看到整个别墅区正中央的天鹅湖，远处还可以看到连绵不绝的山脉。他们站在阳台上注视着那几只黑天鹅，一个小女孩儿正站在草坪上笑嘻嘻的对她妈妈喊，

“哈哈哈！妈妈！天鹅拉屎了。”

“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的呢？”

女孩儿漂亮的裙子上沾满了泥浆，摇头晃脑的向天鹅追去，吓得几只黑天鹅发出嘎嘎的惊恐声。

“或许邪恶是人的本性。” 梦阳说。

“喜欢这间画室吗？”

梦阳点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梦阳整天把自己锁在那间画室里，闷头作画。闲暇之余，她经常看见那个追赶黑天鹅的小女孩儿，有几次，黑天鹅集体产生了反击行动，吓得她狼狈逃串。可是不久，它们之间很快又开始了无聊的游戏。黑天鹅被她弄得尽失大家闺秀的优雅风范，集体被她整成了疯子。

郭晓旭的案情扑簌迷离，最终也没有查出所以然。然而，梦阳却成了郭晓旭父母的心病，认为她是邪恶的象征，丧门星。虽然没有具体的事件表明她与自己儿子的死有关联，但老两口正在寻找证据证明这一切推断。

梦阳从自己的经纪人那里了解到国内的情况，更加心烦意乱，干脆关机了事，自断生路。这段时间她已经想清楚了，自己何苦骗自己。她原本就是一个没有才华的画家。那幅海洋之谜被高价拍卖的秘密已经水落石出，它根本分文不值，她，梦阳，如果继续做梦自己有一天可以功成名就，那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当然，这一切她没有告诉冯哲雨。

两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那天，她端着一杯咖啡站在阳台上，正犹豫是不是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冯哲雨。但是隐隐之中有些事情令她怀疑自己和他是不是有着幸福的前程。

她想到十六岁那年养父的死，又联想到郭晓旭的死，冯哲雨为什么隐姓埋名消失了十年？他究竟是如何飞黄腾达的？她不得而知。她想了又想，几乎对他一无所知。还有那天，她在餐馆看见了十六岁在街头打她的少年？第六感觉告诉她，那两个人现在已经变成了冯哲雨的马仔。如果是这样，那鱿鱼的死是不是和他有关系？还有养父的死？

肚子里的小生命会一天天长大，如果冯哲雨是当年的凶手，她怎能对得起肚子里的小生命，让他一出生就成了杀人犯的孩子。

她决定弄清楚这一切谜团，如果冯哲雨真是杀人犯，她决定悄悄去医院堕胎。所以她不会把自己怀孕这件事告诉他。

可是那天晚上，在那个点满蜡烛的酒店天台上，她改变了想法。

那晚，整个酒店天台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一群乐队为他俩儿奏乐。

他们在乐队的伴奏下跳了一支舞，然后他单膝下跪向她求婚。她激动地热泪盈眶。她看着他温柔的模样，简直对怀疑他是杀人凶手而感到面红耳赤。怎么可能？这么一个温存的情人？毫无疑问，他是爱自己的。自从郭晓旭离世，她以为自己这一生会注定孤独无依。然而上天非但没有让她打入地狱，一切证明冯哲雨才是她真正的另一半。还有谁会对她像他那样好呢？无尽的温柔，体贴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