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陈子熙（1/1）
灰沉沉的教室走廊上，一名身着战术服的少年，看着什么都没有的窗外。
陈子熙与蒋睿泽，这两个人必定有什么关系，而且关系非同小可。
他的脑子里，有一个词一直在往外面蹦——校园欺凌。
关于校园欺凌，无论是本国还是国外，每个学校、每个班级都有可能发生，只不过很多人都不知道罢了。
施暴者会胁迫被欺凌者不准往外面说，有的人会给大人说，如果运气好，遇到负责任的家长或者老师，会得到解决，但若是运气不好，身边的人不管是不相信还是说“风凉话”，只会让他们越来越自闭。
还有一种则会一直埋藏在自己的心里，顺利的话，长大后的他能够从那段回忆中走出来，但不顺利的话...近年来不乏有人已经进入社会几年、几十年，却因为学生时期被人欺凌，最终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李舜祈从高一开始在学校的尖子生班，班里的人专注于学习，至少他仔细回忆后，是真的没想起有人施暴或者被施暴。
陈子熙大概率就是被欺凌者，高一的时候，他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所以第一层楼的“开学第一课”，是舒畅的，每一个人都是友善的。
但到高一下学期后，和谐的班级便出现了分歧，有的学生开始混时间，有的学生成为班委过后就“飘”了，有的学生老老实实地学习，却成为某些人眼中的施暴对象。
等到了高二，矛盾逐步激化，蒋睿泽那帮人公然在课堂上对陈子熙恶语相向，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思绪越飞越远，面对什么都看不到的窗户，时间具体过了多久都不知道。
不知道是产生的幻觉还是真的有，一道黑影，从窗外“唰”地一下掉了下去。
李舜祈立刻用额头抵在窗户，可惜看不到地面，又推了推窗户，却发现衔接处全部都焊死了。
下课铃声忽然响起，李舜祈不得不停下想要开窗的想法，转身看向教室后门。
艾叶踩着下课铃声，从那里出来，原本带有痞气的面容，随着她彻底走出教室，消失不见。
“李舜祈！”
艾叶看到李舜祈就在教室外面，大声喊了他一声。
“艾叶，你在里面上了一整节课吗？”
“嗯。”
原本她想跟着李舜祈从教室里面出来的，可那名班主任正好进了教室，并严格地叫了一声“蒋睿泽”，她不得不回到座位继续听课。
说起来很奇怪，明明这名班主任非常重视课堂纪律，却对陈子熙并不在教室这件事，视若无睹。
“看样子情况比我们想象中的要严重。”
如今想清楚两个人的关系后，李舜祈和艾叶便不准备在此逗留，准备直接到楼上去。
可当他们走到走廊与楼梯的那条线接线的时候，走在前面的艾叶额头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嘭”的一声，往后连退数步。
“怎么了？”李舜祈紧随其后，看向艾叶撞到东西的地方。
那条衔接线便是患窟的出入口，之前他们都是畅通无阻地进出，这么这次却不能出去了。
“看样子是这个患窟有什么东西需要我们去解决。”
他们以前都经历过患窟，有些患窟需要满足一些条件才允许出去，这层楼应该是有什么秘密，需要他们去发现。
清楚后面几间教室都不需要他们去确认，两人直接朝这层楼的深处走去。
路过教师办公室的时候，两个人对视一眼，敲了敲门。
“请进。”
回答的声音和一层楼听到的声音一样，看样子也不是这里，便越过办公室直接去到卫生间。
但从外观来讲，和第一层楼相比，这层楼的卫生间有些脏，但这种脏不是恶心人的那种，而是有种污秽，将外面给侵染了。
两人还是先从man这边找，推开卫生间的们，他们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冷气。
卫生间里面的情况远比外面糟糕，墙上涂满了黑色的线条，扭曲到一团，看不清内容。
地面全是黑色的污水，脚踩上去，发出践踏水潭的脆响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更加响亮。
“呜呜呜...”
这个房间除了李舜祈和艾叶以外，似乎有其他人在，李舜祈在左臂凝结厚实的光墙，往隔间的方向走去。
他们一间一间地排查，里面的陈设都和普通的卫生间一样，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更没有看到人的身影，可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呢？
“啊！！！”
一个人的惨叫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吓得李舜祈和艾叶向彼此靠拢。
“不要，求求你们了。”
“对不起，对不起，放过我吧。”
伴随着道歉的声音，还有人磕头的声音。
“我真的不是，我什么都没有干过...”
那道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无助，李舜祈的心不由自主地揪了起来。
一旁的艾叶也有同样的感受，眉头紧皱，双手不受控制地放在胸前。
“你是谁？”李舜祈突然开口说话。
“谁在哪里！”回答李舜祈的并不是前面那个人的声音，听起来要强势不少。
李舜祈大声说道：“出来，躲着干什么。”
“不好，有人来了，快跑。”
伴随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房间再一次安静下来，只剩下若隐若现的哭泣声，告诉他们这里还有人在。
李舜祈和艾叶又把整个房间看了一遍，仍没有看到任何人的影子。
“李舜祈！”艾叶站在最后一个隔间，指着里面，大声地叫道。
他连忙走了过去，明明之前非常普通的隔间此时变了大样，地面上的污水混杂着红色的液体，马桶上也残留着血迹。
再看隔间的里面，两侧全都是黑色的线条，随着那个求救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乱。
“你是谁！”李舜祈再一次和那个人对话。
“我是高二18班的陈子熙。”声音从隔间里面响起。
听到跳楼者的名字，两人对视一眼，仍然由李舜祈与“他”对话。
“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是被拖进来的...”说到这里，这个声音突然梗咽了起来。
“他们说我是合人，把我拉进厕所，说要检查我的身体。”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他们说合人自愈能力很强，就在我身上划出伤口，守着我，等我的伤口自愈，可我根本不是合人，怎么可能会自愈。”
“然后他们将我锁在隔间里，说合人能飞檐走壁，想出来就自己翻出来。”
伴随着他的讲述，隔间的马桶发出身体转动的摩擦声，若不是此刻他们就盯着马桶，还真的以为上面坐着一个人。
“他们为什么觉得你是合人。”
“我有低血糖，5月患隙出现的时候，因为空间的异常，我的血糖降低在课堂上昏倒了，他们就说我是合人，我在那时候觉醒了能力。”
听到这里，李舜祈和艾叶内心产生了异样的情绪，倘若当初不是他们运气好，身边的同学并未对他们产生排异情绪，他们可能会把自己觉醒合人这件事一直埋藏在心里。
无论是他们俩，还是陈子熙，又或是其他人，同学之间的友善并不是纯粹的，而是基于相互之间的认可。
长相好看的学生若是得不到同学们的认可，便会被嚼舌根；天生聪慧的学生若是得不到同学们的认可，某次考好或者考差，都会成为他们议论的把柄。
类似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大多数学生都不能像大人那般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他们需要在集体的环境里生存，一旦被贴上“异样”的标签，之后的校园生活必将不会顺利。
李舜祈并不觉得那帮人只是因为怀疑陈子熙是合人而施暴，继续问他。
“只是高二的时候才这样的吗？”
李舜祈说完这句话后，“陈子熙”便陷入了沉默，许久没有回复他。
“不是...不只是高二，他们以前也欺负我。”
“只不过在怀疑你是合人后，开始变本加厉，对吗？”
“对。”
说完这句话，“陈子熙”继续哭泣。
李舜祈拿出橡皮擦状的引导石，大脑飞速思考。
引导石的外形由患窟的决定，如果这个患隙就是陈子熙的记忆，那他是否对橡皮擦有着某种执念。
“你可以说说你的想法吗？我们可以帮你。”
“想法？”
“对，你想要我们帮你报仇吗？教训那帮欺负你的人。”
李舜祈说完这句话后，马桶发出“嘎吱”的声响，上面的“陈子熙”在摇晃。
“我不需要你去教训他们，我只想要证明我不是合人，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陈子熙的愿望，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普通，却让李舜祈和艾叶犯难了，他们并不知道该怎么证明。
艾叶开口说：“要不这样，你跟我们回教室，我们帮你证明。”
房间再一次陷入沉静，陈子熙并没有回复艾叶的话。
“你看，你在这里哪里都去不了，我们先出去，如何？”
“我也想出去，可我不能。”
“怎么会，那帮欺负你的人已经被我们赶跑了，你放心出来吧。”
“我出不来，我被困在这里了。”
伴随着陈子熙的声音，隔板上面的黑色线条越来越浓，密密麻麻地几乎占满了整块隔板，马桶继续发出声响，似乎是陈子熙挣扎着想要从马桶上起来。
他被禁锢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