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祝你好运（1/1）

老头儿带着高明曜，一前一后向车库深处走去。

高明曜这才发现，这老头儿其实是个盲人。他手里的拐杖，拉两下，就成了一根盲杖。

可盲人为什么还要打着手电筒呢？

老头儿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想法，说道:“我拿着手电筒，以前是为了让别人以为我是正常人，省得起坏心思。今天嘛，正好给你照个亮儿。”

高明曜一愣，赶忙说：“是。”

老头又说道:“规矩，带你来的人都说清了吧？”

“说清了。”

话音刚落，老头儿就停在了其中一根柱子前。他放下手里的手电筒和盲杖，在柱子上摸摸索索，不知道要干什么。

“轰隆”一声闷响，车库靠右的地面上，陷进去一块约一平方米的水泥板，露出下方的灯火通明。

还真是“地下”研究所啊。

老头儿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说道:“明天天亮后，我会打开门放你出来，并结给你一天的工资。现在，ご幸运をお祈りいたします。（祝你好运）”

面对高明曜吃惊的表情，老头儿只是笑了笑，做了个“快过去”的手势催促他。

这一刻，他突然有点犹豫了，是那种来自生理上的抗拒。

他自己也无法说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他原本平静麻木的内心，忽然有种冷飕飕、阴沉沉的预感，让他的心情变得无比沉重起来。

也许是因为这个老头看上去太过古怪，也许是因为这里的工作环境——整间地下车库里阴阴地泛着霉味，无论是太阳或是照明灯都不可能将其彻底驱散。狭窄的光亮通道，连接了黑漆漆的地下车库和一切都未知的研究所。

看上去，他一旦下到里面，就算死在那儿，也不会有任何人发现。就连赵觉醒，也未必猜的到。

“请尽快。”老头儿催促道。

算了，反正都一无所有了，他们还能图我什么。这样想着，他心一横，快步走了过去。

入口很窄，视线有限，他站在上面，只能看到下方是一个两米多长的梯子，可供人出入使用。

他慢慢把腿往下探，稳稳地踩到梯子上，一双腿立刻感觉到一阵阴寒，如同下进了冰窖里。

在他整个身体，刚刚全部进入下方空间的时候，头顶上的水泥板，“砰”的一声关闭了，似乎是迫不及待。

他心里一咯噔，现在这种情况，真的很像是被人关在一座坟墓里，进行活人殉葬了。

他不由地加快动作，没一会儿就到了地面上，环顾一圈，发现这个地下研究所未免太过简朴了，压根和电影中的霸气侧漏搭不上边儿。

这里说是研究所，其实就只是一间很大的筒子屋。屋内除了一整架子的书本和资料，就是一大堆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随意摆放的几个机器设备，像是匆忙间粗陋组装的，各种部件全都裸露在空气中。就连墙面都只是坑坑洼洼的水泥，大白都没有刮。悬挂的几个电灯也是随便接的，彩色的电线直接露在外面。

除了新风系统转动的声音，这里实在安静到可怕。

他按捺住内心的不安，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仔细查看了墙面四周，又发现这里连个监控都没有。

随便搞搞卫生以后，直接倒头大睡都没人会发现，真乃摸鱼圣地啊！

想到这，他走到饮水机旁边，拿起一个纸杯，接了一杯水，坐到距离他最近的椅子上。

把纸杯往桌子上放时，他才注意到，那里有一张特意写给他的纸条：你好，我们新聘任的守夜人。因为在这个空间里，绝大部分的电子设备都不能使用，所以我们无法安装电子监控和摄像，你即是我们的眼睛。

高明曜轻笑一声：你是我的眼吗......这些人还挺文艺。

他继续往下读：你的工作职责，是看护好这个研究所。当然，研究所之上，我们有完善的安保系统，你不用担心来自外部的威胁。 你只需要整夜清醒，提防帘子后面培养缸内的研究对象。若是它在其中躁动，你就把架子上标注“s”的试剂倒进去。如果“s”的效果不大，您可以尝试“s1”，“s1”还是不行，您就可以使用“s2”了。若是它一直很安静，你仅需偶尔过去看一下，擦干净渗到地面上的培养液体。

最后，来自我们的善意提醒：您不能睡觉，否则将会陷入混乱的噩梦。

帘子......培养缸......

他在原地转了个圈儿，发现这里只有一个帘子:在屋子尽头挂着的，一块很大的关于山林、大海的彩色帘子。

刚开始他还以为那只是装饰用的，现在看来，这里的人所研究的“它”，就在那帘子后面。

按照信件描述，那应该是个什么生物，会是什么呢......

脑海中幻想着各种可怕的怪异生物，他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一步步挪过去，颤抖着手臂一点一点拉开帘子。

可最后展露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约两米多高的超大型圆柱玻璃缸。

缸内满满的都是石油一样浓稠、乌黑、不透明的液体，此刻正如微沸的水般慢慢流动，根本看不到其中都有些什么。

那些石油一样的液体应该就是他们所说的培养液了，此刻确实从玻璃缸外壁渗出了一些，汇聚在地面上，蜿蜒成一条细细的“小黑蛇”。

他拿来抹布擦干净，刚要站起身，突然听到身后培养缸内传来“咕噜”一声重响。

那种感觉，就像是空荡荡的公园里，看不到任何人，也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连一丝风都没有。你正蹲在地上系鞋带，突然间，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样子的人，站在你身后，用力咽了一下口水。

那个人可能穿着深色雨衣，可能戴着口罩，可能......拿着一把杀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