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前往江州（1/1）

五天过去，凌寒依旧安然盘坐密林之中，身上的衣物布满落叶碎渣，仿佛是尊年久无人打理的雕像。但此时在他的脑海之中，却是惊涛骇浪，已到了最紧要关头，必须突破第五重才能从意海中出来。

呼！

最终，凌寒吐口浊气，缓缓睁开眼，轻叹道：“看来真不能太急功近利，差点走火入魔，看来太爷爷的告诫，真不是随口一说，以后必须谨慎一点才行。”

运功驱散身上寒气，凌寒拍掉身上落叶，看眼身上装束，觉得这样出去不太适合，于是就把红袍黑甲靴子都埋在地下，算是跟过去的告别，开启新的人生。

身上只剩白衫黑裤，倒也清爽许多，检查一下自己的身子，明显感受到变化，不仅皮肤更加细腻，体格更加精壮，浑身充满爆发力，心境也得到质的提升。

这套名叫“飞云绝”武功心法，听这名字就知道对老人家的意义，如今传承给自己，也算有新的归宿。

但凌寒满是伤感，老人因功力耗尽，无法维持虚空之体，完全消失在这片密林之中。

虽不知老爷子遗骨在何处，但他选择这里消失必有关系，或许这片密林就是他长眠之地，放下执念，回归本源，也得到解脱。

就让这里的一切静静陪伴着他，想来也不会太寂寞。

回望远处出时的密林，凌寒立下誓言，定要查明当年夜家灭门惨案，告慰逝去的亡魂，而现在，他将有另个名字：夜寒。

........

自从皓州王凌寒谋逆败露，殒身于高崖，皇帝大怒，废去封号，收回封地，抄没家产，禁入宗庙，严禁谈及此人，誓要彻底抹去所有痕迹，所谓爱之深，根之切，如此可见一斑。

入夜，幽暗空旷的王府大院，毫无生气。忽然间，地面出现一抹黑影，且慢慢增大，如果往上看会发现，上空有个身影正缓缓而落，飘凌飞袖，邪魅万方，直到落下地面，月光照射，才知是王府久违的主人。或者该称为原主人。

此时的凌寒已经大变样，头戴束冠，长发飘逸，一袭白衣，化身翩翩公子，手执折扇，生得几分书卷气。

他环顾四周，无奈道：“这里还是老样子，就是人没了。”

此行目的，是想回来拿《皇家启示录》，皇室成员人手一本，里面记录大瑞自开国以来皇室成员的传记，他想从中查找关于成宗皇帝凌天与夜飞云的有关的信息。

但这事不太好办，因为他忘记这本书放在那里，以前的凌寒，一心想当皇帝，那里还有心思看书，不是在招兵就是在偷运粮草，典型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这里距离帝城五千多里，中间隔着七个州府，全部都不抵抗，也能跑死你，何况还有几十万皇家卫磨刀霍霍等着，起兵造反，也不知他怎么想的。

算了，往事如烟，要是这家伙聪明也就没自己什么事了，凌寒先到书房查找，既然是书，应该就在应该在的地方。

王府书房位于王府内院，每个房间都上锁贴封条，凌寒自然不会做破门而入的事，飞身到屋顶，轻轻揭开瓦片，忍不住自嘲的摇头， 夜半三更，偷自己的东西，简直闻所未闻。

甩开杂念，凌寒往屋内观几眼，跃身而下，自从修炼天云绝到五重，他的轻功达到武林顶级行列，轻如鸿毛，快如闪电，来去自如，任意遨游。

屋内清静幽暗，只听到自己脚步声，凌寒借着月光，才知面对的是间空房，桌台柜子书架，倒是原封不动，只是上面的物件，已被搜罗干干净净，清洁溜溜，一张废纸都没留下。

“看来那位便宜的父皇，是真的发了狠，就差没把这里烧了，无情最是帝王家，”父子俩走到这步，令他唏嘘不已。

既然没收获，再待也没意义，凌寒回到屋顶，把瓦片回归原位，双脚轻轻一蹬，身子腾空而起，向远处飞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翌日，皓州成郊有条小道，只见凌寒正在纵马奔腾，身后还背个布包，这趟是要前往千里外的江州，他打听过，那里曾有个夜氏家族，虽不知是否就是他要找的夜家，但总要去调查一番。

再说，皓州已不能再待了，这里有太多认识他的人，行事不方便，而在江州就不同，首先他没去过，无人见过他的相貌，即便有认识他的官员，相遇的机会也不大，只要平时行事低调些，应该没什么问题。

为了更隐蔽些，他也没选择走官道，而是选择偏僻的羊肠小道，虽然走的比较慢，但沿途欣赏风景也挺好。这些日子，他只能在夜间出没，能在阳光下骑马畅游已是实属难得，不要苛求太多。

正午时分，行至一处小集市，附近的村民都来这里赶集，过往的商旅路人，都会在这里稍作歇息。

有家小茶铺，坐满奇装异服的客人，语言也是五花八门。

这里处于大瑞和诏南国边界，只要两国不发生冲突，这里都是两国百姓相互交流的地方。事实上，这里的不少百姓，身份很模糊，两国之间都有亲戚朋友，或许对他们而言，国家民族只是个名词，没有多大感觉，他们的生活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仅此而已。

凌寒拴好马，走进铺子，掌柜是大瑞人，能说口流利的诏南语，见到凌寒相貌俊朗，仪表堂堂，赶紧过来热情招呼。

“这位公子想喝什么茶？”

凌寒笑道：“听掌柜的意思，你这里有很多品类的茶？”

“呵呵，那是自然，公子有所不知，我们这里地处丘陵地区，四季如春，阳光湿气充足，很适合茶叶生长，加之过往茶商，经过这里都会卖送些各地茶叶，因此小店各种茶叶都有，只要说得出，没有泡不了茶，这才取名百品茶铺。”

掌柜正值最能谈天论地的年纪，懂的不懂的都可以跟你探讨一番，怪不得能在这偏僻小地方，做得风生水起。

凌寒呵呵点了下头，刚才还真没注意门口的招牌，把折扇放在桌上，说道：“那就来壶你这里最好的茶。”

“好嘞！公子请稍等片刻，”掌柜麻溜的去忙活。

“掌柜的，这里有酒吗？”有人忽然问。

掌柜边泡茶，边摇头道：“酒这东西，少碰为好。”

“此言差矣，没酒才没好，”一个瘦脸尖嘴的男子不乐意，前面的茶杯没怎么动。

掌柜先给凌寒倒了杯茶，回头说道：“还别不信，我家隔壁老张头，嗜酒如命，老不去干活，昨晚给妻子赶出门，无处可去就在我家门口睡一宿，现在估计又在哪找酒喝，他这辈子算是跟酒过不去了。”

此话一出，旁边的短衣汉子叹气道：“现在酒味淡，以前酒够量，现在酒走量，喝少不够，喝多误事，是挺无奈。”

“酒鬼都这么说，不喝就没事了，咋还怪起酒来了。”

刚没吱声的瘦脸男，笑眯眯道：“所谓无酒不饱饭，有酒才撑着，没酒那能干活。”

掌柜笑骂道：“难道你也想在我家门口睡不成。”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笑了起来，凌寒也忍不住莞尔。

虽然这里穷乡僻壤，但人与人关系和睦，或许正因为这里少了些尔虞我诈，才会让这里百姓更淳朴善良。

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他都很少能感受到这样的氛围，既然再活一世，总该做点有意义的事，光为自己活着，好像挺自私。

不过，想远了些，如今自己还是躲躲藏藏的朝廷通缉犯，先把眼前的事办好再说，至于今后的路，他真没想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从茶铺出来，凌寒又备些干粮路上吃，听掌柜介绍，从这里过去，至少两天都不会有集镇，有必要准备些口粮。

经过两天的长途跋涉，终于进入江州地界，前方有个潭水县，是距离皓州最近的县，大瑞分为州、府、县、集、村。所以集市也属于行政管理机构，怪不得上回喝茶的小集市，面积虽小，但五脏俱全，还真不是简单的市场而已。

进入江州，明显感觉跟皓州有很大差别，这里的百姓要富足些，衣着明显光鲜许多，虽隔着两座山，但感觉是两个世界，没办法，皓州山地多，交通不便，经济交流自然不比江州这样的平原地区。

在潭水县城找了家客栈投宿，赶了两天路，凌寒也有些疲惫，决定休整两天才上路。这家名叫福来客栈的掌柜是个大胖子，戴顶灰色四方帽，锦服大带，挺着大肚子，珠算不离手，跟在凌寒身后，介绍客栈的各种服务。

“公子想听曲，本客栈也可提供，价格实惠，”胖掌柜跟着凌寒爬楼梯到二楼客房，如果可以，还想进去继续介绍其他。

凌寒站在门前，有意拦住，说道：“就给我送点饭菜，给马喂草料就好。”

热情过头也是挺让人受不了，要是以前，非得瞪眼训斥不可，现在随着心境改变，不会那么容易冲动发火了。

胖掌柜只好点头无奈的离开，可能平时住客不多，好不容易来个锦衣玉带的公子哥，自然要想办法增加营业额。

掌柜虽讨人烦，但客栈房间不错，精美典雅，干净整洁，打开窗户，可以一睹外面的风景，错落有致的民居，烟雾缭绕，清幽恬静，能听到街上行人寒暄，货郎的吆喝，还有跟在后头嬉戏的顽童，勾勒出一幅充满人间烟火气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