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逆天改命（1/1）
方子衿和方修文等人在乱坟岗安葬完阿朱已快午时。
当他们离开的时候，朱大强还跪在坟前痛哭流涕，方子衿也不劝她，看着他把自己的头深深地埋进土里。
几人刚进戏楼大门。
许如峥颇为兴奋地冲了过来，向方子衿八卦起阿朱墓碑人血渗出的事情。
方子衿白了他一眼，冷漠地对他说：“那是阿朱的眼泪。”
就这样过了一段日子，渐入深秋。
一天傍晚，方修文刚送完票友，准备从码头回戏楼。
在经过十字街口的时候，遇到几个在万灵颇有名气的地痞。
他从小被欺负已然形成惯性，所以当他看到流氓的时候，选择了像向往常一样躲着绕过去。
可是，也不知道今儿是怎么回事，或许几个地痞存了心的想找乐子。
所以，当方修文埋着头想要硬冲过去的时候，被一个地痞给拦截了下来。
“哎哟，撞死人啦！哎哟喂，死人啦！”地痞故意大声喊道。
由此，引来一群不明真相的群众围观。
方修文本来心里就害怕，这样一来连头也不敢抬。
加上对方故意虚张声势，无奈之下，他只能点头道歉。
几个地痞见过方修文，知道他虽然人高马大，却是个老实人，所以更加肆意妄为。
“道歉有什么用，我把你杀了，再给你道歉，可以吗！”地痞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地说道。
“可是我根本就没有撞到你……”
方修文知道这些人都是些泼皮无赖，惹了他们一定没好果子吃，只能在心里埋怨，却不敢发出声音。
“我知道你是二圣戏楼的，今天也不为难你，给我十块大洋，就当作赔偿我的精神损失！”地痞提出无赖地要求。
有些东西越是在乎，越容易失去。
当方修文紧紧地捂住口袋的那一刻，就好像是在告诉地痞们：“快来抢我，钱在这儿！”
三个地痞见此人傻得不一般，都咧着嘴讥笑。
可是费力搜遍他全身之后，发现只找到刚才票友打赏的两块大洋。
对此，地痞们很不满意。
“我真的没钱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方修文苦苦哀求道。
“放过你？可以啊！”
“从我胯下钻过去，再跪下给你爷爷磕三个响头，我们账一笔勾销。”带头的地痞讥笑道。
旁边围观的群众跟着嬉笑，都等着看方修文的笑话。
“不然，我就去二圣戏楼找你老板收钱，听说你那妹妹长得还挺水灵……”
方修文虽然懦弱，但还不窝囊，用力挣脱之后，想要拔腿就跑。
可惜，麻绳偏找细处断。
一个嘴角长着大黑痣的地痞截断了他的后路，一把将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老子，叫你钻过去，你还敢跑！”话音落地，几人对着方修文又是一顿狂殴。
这一切，被来寻方修文的刘若瑶撞个正着，刘若瑶见状不由分说，上来对着几人一顿呵斥。
几个地痞不但无赖还很流氓，见来人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一下来了兴趣。
两个地痞跑过去想抓住刘若瑶。
刘若瑶抡起手中的竹篮一阵狂魔乱舞，趁势将地痞头子的左耳咬得鲜血直流。
“敢咬我，老子今天要了你的命！”地痞头子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接下来的几分钟，几个地痞对着刘若瑶一顿暴打，等她爬起来的时候，已被揍得鼻青脸肿。
方修文依旧蜷缩在原地抱头痛哭，他想冲上去救若瑶，但实在动弹不了，不是他的腿有问题，而是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怪病。
他也不知道怕什么，就是纯粹的害怕。
地痞头子一下将刘若瑶按在地，想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她图谋不轨。
眼见刘若瑶就要吃亏，方修文这才在慌乱之中随手抓起一根扁担，冲过去对着几人一阵乱舞。
地痞们见到拳头粗的扁担，心里有点发怵。
但更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方修文没有将扁担砸向他们，而是对准自己的脑袋当头一棒。
这一棍下去，他的大黑脑袋瞬间鲜血直流。
小地痞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顿操作吓得不知所措，本来就只是想求财，并不想惹出人命官司，所以纷纷落荒而逃。
方修文见状丢下扁担，过去扶起满是伤痕的刘若瑶。
刘若瑶一把推开他，生气地跑回了戏楼。
刘若瑶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恨，她恨方修文明明人高马大，却胆小懦弱，她甚至开始相信许如峥所说的，像方修文这样的人，能在这乱世之中活下去简直就是个奇迹。
她恨，她知道不是第一次，一定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戏楼的伙计们见刘若瑶抱头哭得撕心裂肺，都纷纷围了过来。
刘若瑶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大伙气得是咬牙切齿，方子衿是怒其不争，许如峥是活该不幸。
“成天躲在女人后面，能有什么出息。”许如峥对着方修文不客气地说道。
“修文只是善良……”坛主徐聪之想要替方修文说好话。
“善良？依我看呐，此人就是扶不起的阿斗！”许如峥不屑地说道。
伙计们都觉得许如峥这话说得太重，再怎么样方修文也才十七八岁，况且他也没做错什么事情。
“说到底都怪子衿，成天对着他嘻嘻哈哈的，归根到底就是教导无方。”许如峥一生气，把子衿也连带骂了一顿。
方修文心底一哆嗦，吓得直冒冷汗。
他哆嗦的原因倒不是自责连累了方子衿，而是许如峥的这番话戳破了一个他自以为的假象，他从心底认定自己就是那个永远付不起的阿斗。
又过了一月有余，大伙都快忘了这个事情，可是方修文心里还有所忌惮。
人就是这样，越怕什么越会来什么。
好巧不巧，有一次遇上了这几个地痞。
与上次不同是，这次的方修文是在半边街摆摊给戏楼做宣传，也就是拉人气。
此次，除了刘若瑶以外，在他身后还有一个功夫了得的方子衿。
他知道只要有方子衿在，就一定会帮他，所以比起上次多了几分底气。
可是……
几个地痞见了他，二话不说一脚踹翻桌子，再一次将他按在地上摩擦。
他那张惶恐的脸紧紧地贴在青石板上，想要大声呼喊，却发不出声音。
此刻他多想方子衿能像从前一样来救他。
可是，方子衿和刘若瑶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反而转身离开。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背景和脚跟的尘土。
方修文绝望了，他绝望的不是没人救他，而是唯一的希望都离他而去。
此刻，他更加认定，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废物。
被地痞们欺负之后，方修文没有脸再回去见戏楼的伙计们，唯一能做的是逃离，最好逃的越远越好，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
就这样，直到天色渐晚，他才停了下来，停在了一座破败的山神庙前。
说来也奇怪，他在万灵生活了将近二十年，方圆几十里内哪里有什么都是门清，自己从没见过在此处有一座如此诡异的破庙。
他有些犹豫，不敢进去，可环顾四周之后，发现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只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进了山神庙。
山神庙的大殿因年久失修，早已破败不堪，连神像的头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当方修文环顾四周之后，正准备找块干净地方坐下，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原来，在他右手边残缺的蒲团上，不知何时端坐着一个胡须花白的老和尚。
方修文借着柔弱的月光，对着老和尚大胆问道：“此处荒山野岭，大师何故在此啊？”
老和尚张开双眼，打量方修文一阵后，才答道：“在此坐等有缘人！”。
“有缘人？”
“大师，什么样的人才算是有缘人？”方修文追问。
老和尚瞥了他一眼，从地上拿起签筒摇了几下，对方修文说：“来，抽一根！”
方修文抱起签筒又摇了一阵。
一根签掉在地上，和尚顺势捡起来，借着月光一看竹签上写着四个赤色的大字。
和尚看完淡然一笑，问方修文：“你想求什么？”
方修文把近几个月所遇到的事情，从头到尾给老和尚讲述了一遍，讲得是声泪俱下，痛不欲生。
老和尚听完，对他又淡淡地说了四个字：“逆天改命！”
“逆天改命？”方修文疑惑地看着老和尚。
不知道这来历不明的老和尚是何方神棍，但他接下来讲的一番话，着实让方修文开始怀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