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雌雄（1/1）
众人闻声回头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万灵的混世魔王柴玉华，以及他那十几个随从。
“玉华，你这是要干什么？”尤炳坤起身呵斥道。
“侄儿知道坤叔的戏楼今晚试戏，这么高兴的事情，当然要带几个兄弟过来给您老人家捧个场！”柴玉华龇牙咧嘴地回答。
“这柴少爷真是欺人太甚，连尤老爷的面子都不给？”人群中，有人发出感叹。
听到此话，尤炳坤更是气得火冒三丈。
“凑热闹可以，你带这么多人干什么？是要砸我场子？”尤炳坤生气地问道。
“坤叔，你老人家先别动气，我是听说戏楼来了一些角儿，兄弟们手痒，所以想来比划比划……”
柴玉华嘚瑟地说道，丝毫没有注意到尤炳坤的脸色已变得铁青。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爹柴有余的意思？”尤炳坤冷漠地问。
“我爹？不不不，坤叔你别误会，今天纯粹是小侄儿闲来无事，顺路玩玩。”柴玉华一听他爹的名字，吓得不轻。
“过来玩玩，你想怎么玩？”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许如峥反问。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就让他们同台竞技，比试武戏如何？”这柴玉华很明显是有备而来。
“武戏？”许如峥满脸不屑。
没等许如峥缓过神来，柴玉华啪啪地拍了几个手掌，一个彪形大汉从台下一跃而起，一手勾住戏台的外檐，用力一蹬，一下窜了上去，吓得台上的演员们纷纷后退。
“柴大少爷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许如峥着急地问。
“老生，这位是老生……”柴玉华说完咧着嘴哈哈大笑。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况且来者不善，所以戏班的众人也不跟他客气，十几个人同时围上去，戏台上瞬间撕打成一片。
不过片刻即见分晓，十几个人竟被砸场子大汉打得满地找牙，有几个被踢下戏台摔成骨折。
“来来来，台下不是还有一个戏班吗？赶紧上来，老子还要去吃夜宵呢！”彪形大汉表现得极为嚣张。
台下戏子们听到此话纷纷后退，即便有胆上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许如峥看着祁门社，失望地连连摇头。
正当他叹气的时候，一个戴着法师面具的巫觋使出一招失传已久的登云梯，从台下一跃而上。
“来者何人？”大汉大喝一声。
“秦良玉是也！”巫觋应声答道。
“你又是何人？”巫觋反问。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乃长江大侠的徒弟吴培义是也。”大汉理直气壮地回答。
“你既是长江大侠的高徒，为何要助纣为虐？”巫觋继续追问。
吴培义理亏，不知该如何作答，大喊一声：“废话少说，吃我一掌！”
就这样，吴培义和巫觋在戏台上，上演了一场精妙绝伦的龙虎斗。
“说好的比划，为何此人全是杀招？”许如峥对着柴玉华表达不满和愤怒。
柴玉华没正眼瞧他，斜着头说道：“技不如人，死了活该。”
台上二人继续厮杀，大战上百回合仍分不出高下，台下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吴培义气运丹田，使出一手独门绝技：混元霹雳八卦掌。
眼看的巫觋天灵盖就要被劈成两半。
让人感到意外的是，巫觋并没有慌乱，只是捡起地上的师刀，对着长空发出一声怒吼。
刹那间，电闪雷鸣，引来一个闪电竟击中了飞扑过来的吴培义。
众人大惊，心想：难道这巫觋真的会巫术！
巫觋趁机从戏台上跳了下来，跑到柴玉华跟前二话不说，狠狠地一顿暴打。
众跟班见状纷纷围过来，准备营救主子柴玉华，许如峥和阿朱见状赶忙起身阻拦。
眼看事情越闹越大，尤炳坤也起身上前劝阻，众人这才没再继续动手。
尤炳坤示意尤炳乾扶起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柴玉华，颇为得意地问：“玉华，不要说当叔叔的欺负你”
“还要继续吗？”
柴玉华看着戏台上奄奄一息的吴培义，知道再这样耗下去也占不了便宜，如果事情闹大了，回家又得挨一顿揍，所以，对着尤炳坤摇手求饶。
柴玉华起身之后，命人架起吴培义夹着尾巴逃出大门，临走时对着许如峥说了一句话：“记住，我还会回来的！”
见他狼狈不堪的样子，众人大笑不止。
等柴玉华走后，巫觋取下面具，众人一看竟来是方子衿。
方子衿也在此对决中，一战成名。
只是两个戏班的成员却没有方子衿这么幸运，大部分都伤势严重，更有几个手脚被折断，恐怕数月之内，也无法登台演戏。
无奈之下，许如峥只好给每个戏班一百块大洋，打发走了。
由此一来，二圣戏楼只剩下了唱鬼戏的傩坛，许如峥和尤炳坤见此，也只好勉为其难地接受。
某日，午后。
“子衿少爷，功夫真是了得。”福生和刘若瑶坐在客栈内闲聊。
刘若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哥，你不觉得方子衿是姐姐的吗？”
“姐姐？你说子衿少爷是女的？你疯啦！”
“我看整个万灵就你一个人不知道。”
“哎，枉我若瑶这么聪明，怎么会有一个你这么傻的哥哥。”
刘若瑶不知道这福生真傻还是假傻，十分无语。
“不可能，你看子衿少爷的装扮和少东家一模一样，怎么能是女的，你小小年纪可不能打胡乱说啊。”福生较真地说。
“那你敢去问吗？”刘若瑶反问。
“不敢！”
“那你跟我来，我去问。”刘若瑶边说边拉着福生往二楼跑。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来到方子衿所在的甲字号房间门口。
刘若瑶一阵咚咚咚地敲门之后，阿朱开了门。
刘若瑶见状把阿朱叫到一旁，又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阿朱听完，抬头看着憨憨的福生，笑个不停。
“走吧，我和阿朱姐姐说好了，我们一起进去问。”刘若瑶拉着福生往里走。
福生刚跨过门口，刘若瑶和阿朱合力将他推了进去，又在外面把门扣给栓上。
福生多次求饶，两个小姐妹死活不开门，反而躲在门外偷听。
福生尴尬至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但是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面对。
只是当他转过身的时候，发现窗边藤椅上的方子衿正斜着头盯着他。
“子衿少爷，我……”福生紧张到无法正常讲话。
“你找我有事？”方子衿问道。
“没有，没事。”福生突然觉得这事儿过于儿戏，难以启齿。
“子衿少爷，若瑶说你是女的，我不信，你怎么可能是女的？”福生鼓起勇气问道。
方子衿听完之后，差点将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喷了一地。
说来也奇怪，对任何人都冷冰冰的方子衿，唯独对这憨厚的福生另眼相看，甚至觉得他有些搞笑。
“你为什么不信？”方子衿问。
“子衿少爷武艺高强，从着装打扮来看和我们少东家相差无异，又和我们少东家称兄道弟，怎么可能是女的呢？”福生一本正经的说。
方子衿觉得挺有意思，一手托着头，看着福生干净的眼眸若有所思。
这眼神分明分外熟悉，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方子衿摘下皮帽，用手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对着镜子抹上丹祺牌口红，转过来对着福生说：“那你现在看看，我是男的还是女的？”
“这……”福生瞪大瞳孔看着眼前的方子衿愣在原地，不敢相信世间竟有人竟美得如此不可方物。
“子衿少爷……你真是女的啊，那为何要女扮男装呢？”福生不解的问道。
“你还小，不懂！”方子衿回答。
“过完中秋我就十七啦，哪还小，子衿小姐呢？”福生反问。
“记住，以后别再叫子衿小姐，叫姐姐！”方子衿一颦一笑之间，两个浅浅的梨涡尤为动人。
“另外，我多大与你无关，以后少打听。”
福生看着方子衿突然面红耳赤，他不知道为何这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哼，我就说是女的嘛，你还不信！”刘若瑶和阿朱推门而入。
福生见状，尴尬地逃了出去。
自从知道方子衿是女儿身后，福生总是远远地躲着她，有几次见到她甚至绕道而行。
“福生，我们家小姐是怎么你了？”阿朱高声训斥道。
“以前不知道子衿姐姐是女的，所以无所顾忌，如今知晓了，当然要避嫌。”阿朱听完笑得合不拢嘴，一旁故作深沉的方子衿也破天荒的咧着嘴大笑。
福生死死地盯着方子衿看了一阵，反而让子衿有些不好意思。
“你在看什么？”方子衿问。
“子衿姐姐，你还是穿女装好看？”福生老实巴交地作答。
此时的福生不知道，就是他随口的这一句话，让方子衿此生竟再未着过男装。
女为悦己者容，不外如是！
“什么？你说子衿要穿女装，我没听错吧！”许如峥觉得奇怪，他不敢相信方子衿也会改变。
“对呀，一个傻不拉几的小孩胡说八道的一句话，她竟要重回女儿身。”阿朱对此表示不解。
又过了几日。
二圣戏楼开业，一切准备就绪。
“明天就是我们戏楼正式开张的大日子……”许如峥端着酒杯对戏楼众人说道。
从他的状态来看，过了微醺，已有七八分醉意。
“阿朱，有没有看到我娘的发簪，没有它我心里乱得慌。”方子衿对阿朱说道。
“看见了啊，就在客栈的化妆盒里，我回去帮你取来！”阿朱说完之后，邀约福生、刘若瑶一同前往。
这三人年纪相差不大，聊得十分投缘。
几人回到万灵客栈，果真在二楼厢房的一方金丝楠木盒里找到了方子衿的心心念念的发簪。
奇怪的是，当福生看到这个精美金丝楠木盒的时候，不知为何顿感头痛欲裂。
见此情形，刘若瑶赶紧扶他到楼下稍作休息。
阿朱则在取了发簪之后，对着两人得意地说：“我们来打赌，看谁第一个回到戏楼。”
福生和刘若瑶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阿朱消失在客栈门口。
片刻之后，二人起身赶回二圣戏楼，正在穿过一条深巷的时候，发现前方十几个人正围着一个人疯狂殴打，福生大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