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牌局（第二部分）（1/1）

老丁也是工厂子弟，下海早，发家早，也是从搬砖拌沙灰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建筑老人，李子川认识老丁一点时间了，有点儿时间就会上他这来打打麻将喝喝茶，他知道老丁路子野人脉广，三教九流、达官显贵什么人都认识些，颇有手眼通天的意思。老丁也欣赏这个青年才俊，经常攒局给李子川拓展人脉，也不要李子川付招待费，今儿这局是老丁早就跟他说好了的，叫他带个万把的现金试试水，看看人家卖不卖这面儿。

老丁咳嗽了两声，用带满大金戒指的大手巴掌捋了捋大背头道：“老板们，人齐了，可以开局喽，赶紧入座赶紧入座。”

李子川特意观察了下：抽雪茄的梁主任40出头1米7左右，三七分的头发一丝不苟，没有油肚，穿着印着暗花的白衬衣，一看就价格不菲，李子川叫不上名儿，但肯定是名牌，一副温文尔雅的书卷气却又透着不怒自威的官威。这时也起身整理好了被小姑娘像爬树时搞乱的衣襟，穿着暴露的小姑娘勾着他的臂膀小鸟依人。

上下其手没成功的韩部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对着空气说了句：“老丁下次再耗那么久别叫我，”然后忽的转身抱起娇小的女伴在空中转了一圈，小姑娘惊声尖叫，韩部长哈哈大笑。

这个韩部长戴着浅咖啡色的墨镜又像是近视眼镜，50上下，比梁主任稍矮，皮肤细腻红润，小腹便便，看得出来很注重保养，所以小小的油肚反倒强化了官威，明显比梁主任官大的样子。

一般人是接触不到区长这一级的官员的，李子川也是一般人，民见官总是会自然的局促。李子川努力的自然、努力的控制住这种局促，心想：我比他们有钱。

麻将桌上坐定，老丁道：“李三，这二位贵人都是日理万机的公仆，难得与民同乐，你今儿来晚了，本来要罚酒三杯的，但二位领导晚上还有公干，本着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原则，晚饭就不吃了，这样，你先输十个筹码给领导，一个值一百，也不多，算是小小的惩罚，你看如何？”

坐在李子川背后刚才一直低着头的女孩温柔的递上了一盘排好的圆形筹码，李子川抓了一把，三人一人递了两个过去，边说：“该罚该罚，还望二位领导海涵。”梁主任接过筹码礼貌的对李子川笑笑点点头，算是接受。韩部长此时已经脱下浅色咖啡镜递给身边的姑娘，正埋头数搭子，看起来不太会玩儿的样子，身边的姑娘接过了李子川的筹码，韩部长依然在数牌，一遍两遍乐此不疲，连头都没抬一下。

老丁爽朗的笑着说道：“我的就不要了，”然后示意身后的姑娘把筹码退还给李子川，接着道：“这四个妹子都是艺术学校的大学生，来我这儿体验生活，领导们尽管赐教，开心玩耍！”

老丁背后的姑娘朝李子川抛了个媚眼儿，借着拿筹码递茶水的功夫有意无意的展现傲人身材，与此同时，李子川能感受到背后有一只手伸出来想搭在他肩上，想想又缩了回去。人，一般是不喜欢有人很近距离的坐在自己背后的，一旦失去了这种安全距离就会对身后的动静特别敏感，他能感觉到姑娘是个新人。

并不太专注打麻将的李子川时不时的用余光看着不断展示身材的老丁背后，想起好像有个演三级片的明星说过：乳沟浅浅，害人不浅，不禁哑然失笑。

梁主任问：“子川兄莫不是摸到想要的好牌了吗？”

李子川连忙说“可不是吗？想瞌睡来了枕头”

梁主任接着道：“我看你是看上老丁背后的枕头了吧？”

众人大笑，李子川这才发觉，老丁背后的枕头原来是在四处播撒，而非仅对他李子川。

李子川为了缓和姑娘们的尴尬扭头问到：“你叫啥名？”后来李子川才意识到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姑娘们显然比他久经沙场，对于这种调笑好不尴尬，反而笑得更加起劲，当然；李子川背后的丽莎除外。

“丽莎”姑娘轻声答道。

李子川心知肚明这是“艺名”便没在吱声。

几圈过后，李子川的小夹包里便只剩下了大约五六千块，大部分是被韩部长赢去的，梁主任次之，老丁平手，这是个标准剧情，起初的设定就是这样，大家都心知肚明。“艺名”和输钱一样，在赌场在欢场都是心知肚明、心照不宣的，因为这两个地方有一个共同点：花钱找乐子，所以，那些真实存在的礼义廉耻、利益输送都没有人会在意，也从来没有人提起，各人的目的各人心知肚明。

除了李子川背后的丽莎，那三个姑娘都以各自的手段强取豪夺了不少筹码，正笑的放浪不羁。

韩部长赢了钱也就不那么拽了，开始正视李子川，问李子川的星辉建筑。梁主任递雪茄给李子川，李子川说不会抽那高档货，梁主任身旁的暴露女郎凑上前费力的替梁主任吸了两口，娇声的有意咳着，惹来了梁主任的殷切关怀，搂着她说：“古巴货，岂是小姑娘吸得动的。”

老丁接茬道：“区长大人抽的可是我从哈瓦那托人带来的雪茄？”梁主任道：是。老丁得亏是你，我好多年都没抽到正宗的古巴雪茄了。”后来李子川问过老丁为啥不叫区长叫主任，老丁说：“你太年轻，不知道官场的道道，叫区长太正式，正规场合可以，区长同时也是管委会主任，叫主任既低调又亲切，虽然是一样的官职，怎么叫分人分场合，光从称呼上就能大体判断亲疏远近。”

本来这个局就是敲门砖，李子川索性将剩下的钱几乎都“输给”了梁主任，夹包顿时瘦得只剩一张皮，二位贵人“龙颜大悦”、容光焕发，不停称赞李子川大气又懂事，端着的架子消失一空，无比亲民。

老丁打趣道：“李三，这下好了，咱就算有古巴的工程，二位手眼通天的领导也能罩着咱了。”

梁主任哈哈笑着接茬道：“我要有那国外关系，就不需你老丁搞烟了，在东埔区倒是能罩住的。”

韩部长气宇轩昂的道：“省里，不说任何系统，至少我这口是罩得住的，李三兄弟尽管开口，老哥自当力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