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咄咄逼人（1/1）

于是顾诚在升上专三时，他开始培训，努力锻鍊自己。本来还会学校、公司两边跑的，最后连学校也很少出现了。他渐渐活跃于大众的面前，略有了些名气。

大众称他为天才。但仅有少数人知道，并不是有天赋就能成为天才，一切都是他辛劳付出所换来的。

十八岁时，他身高也快180了。五官也成熟许多，只余些许青涩，不过很难观察出。举手投足间更是迷人，粉丝也是稳定上升。

夏沫此时高二，学美术的压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她时常熬夜，不到两、三点都不罢休。并且由于她力求完美，总是改了再改，有时甚至全部涂掉重画。以至于每次她的作业总是赶在压线前交的。

二下时换了个代课老师，原本的老师因为家里出了点事所以需要请假一个月，就换一个年纪较大的女老师。

这个代课老师为人刻薄，不讨喜。在学校的风评不太好，被她教导的班级都讨厌她。

夏沫不怎么关心，对她来说就是换了个老师。对方在校内的风评她也没去打听，只听说人不太好搞。

几次以来夏沫总是压线教，代课老师注意她有一阵子了。一次就算了，竟然每次都这样。

于是在某次课上，她当眾点名夏沫，语气兇狠，厉声命她站起。夏沫当初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呆呆坐在原位，直到老师再度吼了声，她才抿着嘴角站起。

她不知道哪里做错了。每次老师所吩咐下来的事情、作业，她永远保持着认真的态度。每幅作品她皆付出了不晓得多少精力，日日熬夜，导致她身体也差了不少。此时她脸色苍白，还恰好遇上生理期，整个人虚脱无力。

「夏沫，请问你可以告诉我为何每次你的作品总是那么晚交吗？」老师的态度咄咄逼人，令夏沫沉默了。

见她不答，老师脸色更黑。她从讲台上走了下来，站在夏沫座位旁，「说不出话来？」

其余的学生们有不少想替夏沫说话，却被老师一瞪，只好噤声。班上就属夏沫成绩最优秀，每次的作业都能获得高分。有人不服，但只要去看夏沫的作品，也能立马服气。

她虚弱地张了张嘴，半个字都来不及说出，老师就拍了下桌子，「有人准你说话？」

于是她再度闭上嘴巴。藏在衣袖里的手有些颤抖。

对方明显就是找茬的，前一秒才指责她半句都说不出，然而待她要开口时，对方又不许她说话。

精神已经很不好了，脑子浑浑噩噩，耳边却还要承受对方的咆哮。

「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学生吗？」老师抬高下巴，斜眼看她，「最讨厌不守时的学生。」

终于有人坐不住了，推开椅子站起，替夏沫说着话：「老师！她并没有迟交啊！」

「住口！」老师顿时回头，「你下课到办公室来，给我坐下！」

夏沫眼前闪了下，她的双耳正刺痛着，近距离承受老师的咆哮令她很不舒服。

顾诚……

如果顾诚此时就在身边就好了。

「对我来说，不守时的人是最不需要受到尊重的。」老师扭回头，「而那些人的作品更是一文不值。」

夏天听到后终于抬头了，她白着张脸，「我的作品──」

凭什么这样说着。

她花了多少日日夜夜才完成的。收笔时那剎那的高兴，都饱含着对于作品的期待与自信。

到底是凭什么。

老师打断她，「你的作品？我连看都不想看。」

「劝现在还来的及，你要不干脆转学好了，艺术可不欢迎你这种人啊。」

她的眼泪冒了出来，精神终于支撑不住，只觉眼前一晃，整个人跌了下去。

「喂──」

「夏天！」

黑暗之中，她不断地走着，试图找到出口，满脸泪水纵横。耳边不断回盪着几句话，摧毁着她长久以来的自信。

──一文不值。

──垃圾。

──你不配。

她只是想将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而已，有什么错吗？

难道她真的犯错了吗？

夏天那天被匆忙赶来学校的林心接走了。而看见夏沫晕倒，代课老师才后知后觉慌了起来。

她换了副笑脸，刚想和林心说明夏沫晕倒的理由只是不舒服。但班上的学生们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林心。

林心面无表情，扫了对方一眼，就赶紧带着晕倒的夏沫去医院了。

「你就等着我的律师函吧，不让你被开除，我就不姓林」

「我还要让你永远找不到工作」

她想张口解释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

夏沫的作品她其实看过。那是她教过的学生里她见过最优秀的作品，甚至隐隐有超过她这个老师的趋势。

她嫉妒了，骄傲自满的她可不能容许自己被一个未成年的孩子给超越。

但是她没想让事情变这样的。

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谁叫她惹到了夏家人？

──也惹到了顾诚。

隔天，夏沫请假了。但即使她愿意去学校，家长也不会让她去。

班上除了她以外的位置上都坐满了人。早自习大家正安静读着自己的书，有些人则偷懒玩手机，教室一片寧静。

突然，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不过大家都没怎么在意，仍旧做着自己的事情。

但当那人踏进来的时候，所有人反射性抬起了头，接着便愣住了。

一个接近一百八的男人站在那，他头上戴着顶鸭舌帽，还戴着黑色口罩。穿着别的学校的制服，脚上却没穿皮鞋，穿着黑色的帆布鞋。

那学校制服大家都认得出来，是他们市著名的表演艺术学院。听说那里出了不少如今当红的艺人明星。

他环顾了下教室内，接着面无表情地走到了那个空的位置上。一把拉开椅子，他坐下后便翘起脚，似乎将周围的人都当成隐形。

那是夏沫的位置。

旁边有同学忍不住问：「你是？

「夏沫坐这对吧？哪知道对方不答反问，虽是疑问句，但他的双眼却透露着自信。

「呃，恩对，这里是她的位置。

「哦。他淡淡哦了声，转回头不再看对方，改观察夏沫的抽屉。

他随便抽了本书出来看，一打开却发现都是自己不懂的东西，眉头微皱。

翻了几页，他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再度转头询问：「第一节是黄老师的课？」

「对。」

黄老师，就是昨天那个女老师。

大家不知道这个坐在夏沫位置上的人是谁。他的语气彷彿和夏沫很熟悉一般。但由于对方的气场强大，加上目前是早自修，没人敢上前搭话。

直到到了第一节课。

黄老师深吸几口气，才进入了教室。但一踏入，她便发现了那个外校学生。

她板起脸孔，从讲台上望着对方，「这位外校同学，请你离开。」

那人原本低着头，手上翻阅着一本书。听到她的声音，手指动了动，然后缓缓抬起了脑袋。

黄老师一愣，对方的双眼很漂亮，但她总觉得在哪里看过。好像最近才在哪个地方见过一样。

对方眼睛瞇了瞇，然后笑了声。笑声冰冷，完全让人感觉不出对方心情很好，甚至令教室的人都下意识挺直背脊。

「你就是黄老师？」他将书放回抽屉里，然后站了起来。一站起来便感觉到了一股压力，这源自于他的身高。

「我是。」黄老师握紧拳头，面色不善，「那你又是？」

对方摘下口罩，然后将帽沿拉高。低低的两个字清晰传入家人耳里，「顾诚。」

从他摘下口罩那一刻，黄老师就知道他是谁了。

这张脸最近在电视上很常见，曝光率极高。

可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一个外校学生在这里干什么？」

「呵，」他笑了，「黄老师，你昨天对夏沫说了些什么，你还记得吗？」

「问这干什么？不关你的事！请你现在立刻离开，否则我叫警卫了！」黄老师声音陡然抬高，里头隐藏着她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慌张。

夏沫怎么会和顾诚认识？

黄老师很想知道问题的答案。当然，不只是她，全班的学生都想知道。

「她是我重要的人，而她昨天遭受到了那样的事情，当然关我的事了。」顾诚插着口袋走到了讲台前，俯视着对方，一字一句地道：「我不会让她受到委屈。」

「你也许该庆幸今天来找你的人是我，而不是她家老头。」他再度将口罩戴上，闷闷的声音回归，「哦，不过他昨晚已经知道了。」

不等黄老师反应，他话题一转，「没有夏沫，就没有现在的我。」

「是她让我放心走上这条路的。」

「所以当她前往梦想的道路上有任何阻碍时，我都会替她排除。」

突然，他叹了口气，「不过现在的我还没有这个力量，所以也只能来这里唬唬人。」

「这就是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顾诚拉低帽沿，微微点头，「那么我先走了，黄老师。

她多么后悔自己一时冲动说出那种话。她不仅害了自己，也伤了一个女孩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