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采药老者（1/1）

“云鸽令？云山宗的云鸽令，需要法符驾驭，法符的来源可是极其珍贵难得，宗门又发生什么重要事情了？”

密林中，陈风渡看向树林之顶，喃喃自语，一只云鸽正在急速向宗门方向飞去。

“不管，打下来瞧瞧先。”

刷！

剑芒如冰，寒光乍现，一道飞光从陈风渡袖口窜出。

云鸽凄厉一声，在寒光中砰地摔落地上。

陈风渡剖开飞鸟内脏，鲜血中，一道门文呈现眼前。

看完内容，陈风渡面色冷峻，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草，刘平阳你这只老狗，别被我哪天伤势恢复后逮到，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陈风渡忍不住破口大骂，不过内心却有隐隐担心，宗门下了追杀令，如果只是刘平阳和几个门中弟子，陈风渡也许还有几分把握对抗，但如果宗门长老，甚至宗主都要来绞杀自己，以宗主和诸位长老的手段……

想到这里，陈风渡赶紧加快了速度。

一昼夜的前行，陈风渡再次停下身体。

因为伤痛，他能感觉到体力的飞速流逝。

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停下来休息片刻。

陈风渡从皮袋中取出一枚白丹，混合着海芒草吞下，微微闭上眼，感受这白丹润化在五脏六腑后，不过白丹之后，一股强烈的苦味和寒意便蜂拥而至，那是海芒草散发的药效。

陈风渡很享受这股苦涩的寒意，片刻后，他能感受到体内的能量又再次恢复起正常的聚集，生出体力，于是站起身，继续向前方奔去。

随着前进，地貌也逐渐发生变化，生机逐渐凋零，三0天后，陈风渡来到眼前一片不毛之地。

荒凉灰暗色的峰峦丛石林立在山脉之间，天空中回荡着震慑人心的呜咽声，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不过日夜不息的风蚀却并没有将这片石林磨出光滑。

处处是尖锐细长的怪异石头，这些石头上又长出更多的细刺，遍布山林，看起来如同刀山。因为寒冷，石头的颜色显得很深，奇怪的是，这里的石头似乎比空气中的寒意更甚，但是却并没有积聚起雪花。

不过陈风渡对这里却很熟悉，他用脚踩着稍显圆润的石头，身体灵活地避开了那些锋利石锥，在狭小的石林间快速行走。

很快便走入了石林深处。

经过一番搜寻，陈风渡目光闪烁起来，在几处巨石倾轧的缝隙之间，许多乌青色盘曲的长长草系围聚在一起，那就是陈风渡一路服用的海芒草。

陈风渡仔细辨认一番，用短刀尖刃处勾出一块草碎，放入舌头上感受一番，腥咸混合的味道，和一股无法抹去的苦味很快从舌头上弥漫……确认无误后，小心翼翼取出皮袋，将海芒草沿着根际斩断取出。

这是陈风渡用以缓解病痛最重要的药，是从一本宗门残旧的药谱上所了解到。

云山宗并非大宗，宗门内没有专门的医师，除了常用的寻常药物通过口口相传以外，剩下的便只能生死有命了。

而且修习医术，在大多数时候的收效远不如炼制丹药，对于大多数修行者的认知，只要变得足够强，便可以强行延续生命，增强对病或毒的抵抗，也就不会有人愿意去重视。

陈风渡寻找到残药谱卷研究，倒不是因为认知不同，也不是自己受伤后才研究，只是陈风渡作为曾经的学霸，一种对知识本能的求知欲。

反倒派上用场，凭借对自己疼痛的感受，和对药谱残卷的理解，还有对北疆附近地理位置的熟悉，被他寻到这本应该属于海中生长的海芒草。

此时一阵动静从外面传来，陈风渡心神一凛，瞬间屏住内息，手中持住短刃，依靠石锥的遮挡，悄悄观察到对方身影。

一名老头出现在视野，手中同样攥着一个皮袋，里面装有一种黑梭梭的植被，陈风渡知道这植被，但是并不认识，这种植被 附着在巨石之上，像人体内丰富的血管一样弥漫在整个石林之中，盘根错节。

陈风渡对于不认识的东西，也不会主动去触碰，所以都是绕开走。

对方对陈风渡也有所觉察，沉声呵道，“谁躲在那里？”

此处离上次陈风渡被北渊阁的人发现地并不算遥远，不过经过观察，陈风渡判断，对方应该不是北渊阁的人，既然对方已经发现自己的身影，索性走了出去。

道，“路过。”

见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对方有些惊讶，不过并没有多加理会，对着陈风渡点点头，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

陈风渡想，对方在石林之间寻觅着什么，或许和自己同样目的。

这里既为万年前的海底，应该除了海芒草之外还有很多有用的东西，只是以自己目前的知识，还远远不够了解这个世界的东西。

陈风渡也低头摘药，几炷香后，皮袋逐渐丰满起来。

此时太阳已经逐渐垂落，天空吹过风，掠过这片山林时，带出一股奇异的海风味道。阵阵呜咽从四面八方传来，衬托的黄昏带了一抹阴冷的色彩。

陈风渡不愿在这里稍多停留，随着黑暗降临，他的内心生起一股森然的寒意。白天毫无生机的山峦之间，随着夜幕将至，似乎万恶复苏，开始不时传来猛禽异兽的凄厉嘶吼，难辨声音的来处。

这片地方，并不如表面看到的这么平淡。

陈风渡沿着回来的路飞速几个跳跃奔走，片刻后，锋利的刀林已经甩开在身后。

不过抬起头，看着蜿蜒盘曲向黑暗深处的小路，陈风渡倒是陷入了停顿。

他还不知道前方的路在哪里，至于玉狮子的因果，更加无从查起，体内的疼痛，倒是时不时隐隐发作。只能靠药物和自己的修为压制暂缓。

云山宗的追杀，也让自己有了一丝忧虑。

正在思考间，背后传来动静，对方的脚步随着声音同时临近。

“小孩，你也准备一同出去？”

沙沉的声音从背后发出，陈风渡回过身，看见方才那张虽然沟壑纵横但精神矍铄的脸。

老头虽老，但是肩膀依然雄浑威武，骨骼宽阔，能看得出长久的训练痕迹。脸上胡茬黑白混杂，头发被盘向身后，只是有几根白发有些突兀的显露在头发之间，看起来年纪很老，却有透露着中年人的健硕，使人难以判断其年纪。

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陈风渡眼睛扫视两眼，此时这老头背着的皮囊，已经因为装满药物，鼓涨起来。皮囊附着的下面，一柄刀柄从肩膀露出，上面雕刻了一些古意的纹理，似是法纹，从露出肩头的刀身看，这是一柄宽阔无比的巨刀。

老头背巨刀，倒是别有一番风味。陈风渡心中感觉蛮有意思。

老头此时也已经将所需要的东西摘取完毕，背上背着一个比陈风渡更大的包裹，也在往石林外来。

不过老头速度极快，对方话音落地，身体已经临至身前。

随着对方临至，其身上潜伏的灵息波动，陡然浓郁起来，让陈风渡瞬间感到一股强悍的震慑之力，更可怕的是，最初自己的判断，对方仅仅是凝气境四层巅峰的实力，未必是自己对手，这种误判，往往源自实力差距过大的原因。也许，对方已经凝气大圆满之境，步入突破之列，甚至比凝气大圆满更强——筑基之境？陈风渡深呼了一口气。

见对方并未流露敌意，陈风渡点点头，“当然，不然留在这石林中过夜吗？”

原本陈风渡袖口中随时防备状态中的短刃，也悄然收了回去，对方的实力，悬殊差距下，如果想出手，自己的这种防范，毫无意义。

对陈风渡来说，这个世界充满危机，暂时还没人值得信任，更别说一个路人。

他曾经亲眼看过一些弱者，因为身上怀有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就被路过的强者抬手消灭，这样的事寻常的不值一提。

之所以自己身上没发生这种事，可能并非自己足够幸运或者足够谨慎，可能仅仅是因为自己身上没什么值得别人停留出手的。

“要一起吗？这条路上也不太平，最近劫掠者肆虐，而且夜间凶兽出没，你跟着我，会安全一点。”

老者扶了扶精短的胡须，和善地看着眼前瘦弱的小孩。

不过见陈风渡迟疑，也不再询问，脚底波光隐逸，飘然向远处走去，几息之间，身影便消失在陈风渡的视线中，速度惊人。

夜色朦胧，大地昏暗，天空中回荡着异兽的低吼，在这片毫无生机的群山之中，那些诡谲的动静阴森恐怖。

陈风渡本在思索，一见此景，反正自己也无处可去，忽然想到也许是个机缘，于是连忙调整灵息，凝能砰然，充斥全身后，全力的加速前行。

不久，对方的身影重新回到了视线中。

“老人家，等等我，一起一起。”

陈风渡追上中年男子，笑容满面。

原本飞梭前行的老者，听到身后陈风渡的大喊，一个急刹车，气的吹鼻子瞪眼，差点吐一口老血。

“什么老人家？我看起来很老？”

“……不老吗？”

对方眉头皱了皱，伸手扶动下巴的白胡须，叹了口气，“喊我老人家，倒也礼貌，倒也合理。”

转换语气又问道，“怎么突然改变主意，遇到危险了？”

“危险倒没有，只是看老头……老人家您仙风道骨，一起前行有安全感。”

老头点点头，满意地轻胡子，低头沉吟一下，说道，“你还是喊我陈老吧。”

“前辈，我们还同姓？”

“怎么？你也姓陈？不会是临时改的吧？”

“怎么会，我陈风渡还没做过违背祖宗的事情。”

“那就好，陈风渡，名字倒是不错啊。”

“爹妈取的好呗。”陈风渡恭敬抱向一拳，对着陈老。

“不错不错。”老者点点头。

“那你怎么没有跟随你父母？”

“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没了。”陈风渡回答道，其实他都不记得这个世界父母的长相，有记忆的时候已经在乞讨了。

老者闻言，扫了眼陈风渡平静的表情，沉默片刻。

夜色黑暗，两人一路潜行。陈风渡需要用尽全力才能勉强保持和老者相同的速度。

老者有些许惊讶，他故意加快速度，但是这个小孩却不露声色一路跟随，速度极快，远超其体内所散发的灵息实力。而且其体内的凝能波动也很奇异，时强时弱，捉摸不透。

“小孩，你属哪门哪派？宗主何人？”

“现在无门五派。”

“无门无派？无门无派还能活这么久，难怪逃命的速度能练的这么快。”

……

“之前我是云山宗的弟子。”

“云山宗？倒没听过，又是哪个犄角旮旯的小宗门？”

陈风渡听的白眼直翻，心中虽然不满，倒是服气。云山宗宗主，也只有凝气九层的实力。不过他曾听一位长老透露过，云山宗以前也是极为强盛的宗门，只是后来遇到一件大事，导致人才零落，还被四处追杀，没有灭宗已是幸事……

“您老莫非来自什么大宗门？”

“听过罗星教吗？”

陈风渡心中震颤，罗星教，一个诡秘莫测的教派，陈风渡经常听到别人讲起。不似一般的宗门，罗星教是极少数建有城池的宗门，而且其组织极为广阔，追随其教的教众，几乎分布在蛮天州的各个角落，传闻至少有数万弟子，下辖更有几十万的追随者，势力庞大，宛如浩瀚国都。

如果拥有罗星教的庇护，或许北渊阁，云山宗，都未必能轻易找到自己。

“您是罗星教的人？”陈风渡语气微微变化，更加尊重。

老者很满意陈风渡的反应，得意地点点头。

陈风渡继续问道，“您的意思是我也可以加入罗星教吗？”

老者摇摇头，“我什么时候说你可以加入了？想加入罗星教，哪有那么容易？”

“您老倒也混的一般，我还以为你能做这个觉得。”

……

“你这小孩，小小年纪，就学会用激将法了？不过，我虽不能让你加入，却能给你个机会。”

陈风渡讪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想成为罗星教的弟子，须是天赋过人，否则加入之后，不仅不会为你带来好处，下场可能还会很惨烈。看你似乎很需要这个机会，但你需要自己先考虑清楚。”

如果没有挑战力，那将索然无味，陈风渡并不怕挑战，总好过在外面被追杀朝不保夕。听闻此言，反倒是对此跃跃欲试。

“考虑清楚了。”

“嗯，历练一番也好，在城池外也未见得好到哪里，况且你年纪还小，大家多半还是会手下留情一点。总比惨死荒野要好。况且你这逃命的速度这么快，想必愿意浪费时间找你麻烦的人也追不上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