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往事不堪回首（1/1）

天空蔚蓝如洗，海浪层层叠叠一浪高过一浪，阳光铺洒在海面上反射出粼粼波光，几只海鸟悠闲自在的在沙滩上散步。

就在离这视野开阔的海边不远，一座山峰却突兀地拔地而起，一层厚厚的浓雾就像是一堵墙，自山顶上向着左右和上空无尽蔓延，一眼望不到尽头！

此刻，李沉渊等一众人从山脚下的涵洞中走出来，就在这洞口前不远处生长着一棵冠盖如云的大树，众人就在这大树下席地而坐。

背山面海、阳光沙滩，加上这绿树成荫，众人就在这树荫下品起了香茗。

茶水热气蒸腾弥漫四周，看着眼前的景象，李沉渊思绪回到从前，一时间竟感觉恍如昨日！

但这一切的美好，都与众人谈论的话题背道而驰，凝重的气氛，更是与这安静祥和的环境格格不入！

“镇妖司，五毒王，金蚕蛊！”九难神僧口中缓缓地念出这一个个关键词，面上却依然古井无波，而他的嫡传弟子摩柯大和尚可就无法淡定了！

“这怎么可能？你们说的这些可有凭据？”身材魁伟，面相却俊朗不凡的摩柯和尚，在听到清虚等人费尽周折才带来的消息后，竟然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看到他这样的反应，清虚一时也看不出真伪，但对于他的质疑，却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哼！证据？老夫和这位小友就是证据，若是不信，你尽可亲自验证！”说完，清虚便转头对着李沉渊点了点头。

见清虚将他自己也列为跟他一样的受害者，虽然不知其意，但他也并未戳穿，得到暗示后便跟着清虚向一旁走去。

看着胸有成竹的两人已经走到远处的空地上，那摩柯和尚心中几乎就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抱着最后一丝幻想，才踌躇地跟了过去。

等摩柯来到跟前站定，李沉渊和清虚气势瞬间一变，二人体内与自身融合的妖族本源运转到极致，瞬间，肉眼看不见，实际那透体而出的磅礴妖气却已经气冲霄汉！

若非两名僧人早已失去灵识，无法探查这无形的妖气，也就不会弄得那么复杂了。

但此时除了李沉渊，所有的人都接触不到一丝灵气。

因此，他二人将肉身之力提到极限后，便同时以极致的速度和力量，向着那和尚轰出了威猛无比的一拳！

“轰！”

霸绝的能量如同一阵剧烈的飓风，将那沙滩上的细沙刮得呼啸而起，顿时就将这四周弥漫得遮天蔽日！

风停沙止，烟尘过后才显出三人身影，虽然李沉渊二人气势滔天，但两人的拳头，最后还是被摩柯稳稳的拿捏在了手中。

摩柯轻松挡下两人这雷声大，雨点小的一次攻击后，在旁人看来应该是嗤之以鼻的。

但在清楚的感受到两人真正的力量之后，摩柯那俊郎的脸上却已经是面如死灰，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正不断地往下掉！

“阿弥陀佛！是贫僧失察，这一切都是贫僧的罪过！”事实得以证实，摩柯正在失魂落魄之际，他的师父九难神僧却先告罪起来。

听到师父为自己背起了黑锅，惊醒后的摩柯瞬间便冲过去一个滑跪拜倒在九难跟前。“不，师父长年镇守此地，从来都不曾离开过，您将镇妖司交由弟子管理，弟子竟然被奸人如此戏耍蒙蔽而不自知，以至于造成今日这场劫难，弟子的罪过，即使倾天河之水也难以洗刷了，请师父重重责罚！”无比愧疚地说出这番忏悔之言，摩柯便以头点地，在地上长跪不起。

“唉！当年为师设立镇妖司，目的也只是让这岛上平民不受那妖物屠戮，你生性淳朴，本不该由你去与那险恶的人心博弈，奈何，这岛上除了你，为师竟无人可用，造成今日这般局面，或许也是造化弄人吧！”说完，九难起身走过去将他那唯一的徒弟扶了起来。

直到此时，清虚等人才终于相信，那摩柯确实未曾参与镇妖司的阴谋，几人又重新回到树下坐定。

等众人都坐好，李沉渊便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诸位前辈，不知能否将这一切的是非经过告知晚辈，毕竟，这一切对于常人来说，都太过匪夷所思了！如今，在下被迫成为这半妖之身，更应知晓这一切的源头究竟为何，否则，即便是死，在下也无法瞑目！”

听到他问出这关键的问题，九难师徒、清虚以及那女妖怪颜若熙，四人神情顿时便尴尬起来，仿佛问题的答案还有些难以启齿！

“还是我先说吧！其他的你们来补充！”犹豫了片刻后，还是清虚最先开了口。

“这一切都要从一万年前说起了，那时……！”

就这样，随着清虚起头，九难师徒和颜若熙在一旁补充，一场万年前的修真界浩劫，以及一场时间跨越更久的阴谋，就这么展现在李沉渊眼前。

通过他们细致的讲述，李沉渊才终于知道了这所有一切的根由，也让他的眼界瞬间拓宽了无数倍！

原来，他们在座的所有人，包括李沉渊自己都不是此地的原住民。

李沉渊自己就不用说了，其他几人，包括那镇妖司的许多人和那些妖族，通通都来自这无尽的碧落海对面的九州大陆！

因为在更久远的时候，天道规则改变，修真界中，那许多的大能，即便修炼到最顶峰，也无法再引来升仙劫，无法再像从前一样登仙路、入仙界，从此长生任逍遥！

直到一万年前，九州大陆上，在修真界中以窥测天机、精于阵法布置的天机门传出消息，其门主天机子推衍出“仙路重开，缘在西方”这八字批言，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让那些早已气馁，认为成仙无望的顶尖大能们热血再度燃起！

于是当时修真界中，几乎所有的巅峰大能都被组织起来，一同向着西方的碧落海横渡而来。

本来这条机密谶言，是由天机门中派专人一个个面对面的去告知对方，然后再一个个请到了天机门中。

就这样，一直到出发的那一天，都没有人能单独离开众人的视线，按理说天机门做到如此谨慎，修真界中，除了这些巅峰大佬，其他的下层修士中，也是再无人知晓这件机密。

但是，等他们一路千辛万苦的飞越无尽的碧落海，到了这座黄泉岛上之后，才发现那与他们同在一片大陆上的无数妖族，在妖皇的带领下，竟然莫名的已经先一步到了这岛上。

因为怕被对方抢了仙缘，还未曾搞清原由的大能们，立刻就与妖族开启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

这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下来，双方死伤无数，而且在来到此地之前，在那漫长的路程中，他们原本携带充裕的灵石，就已经消耗甚巨。

又经过了这场大战，等他们将所有携带的灵石都消耗殆尽，体内的灵气也所剩无几后，双方才停止厮杀！

直到此刻，双方坐下来各自调息，准备恢复灵气再战时，大家才惊恐的发现，他们所处之地，明明都能感受到那灵气的存在，只是任他们如何施为，却依然连一丝灵气都无法吸收！

顿时，所有大能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然而，更令他们感到绝望的是，当他们想凭着身上残余的真元逃回九州大陆时，那妖族中早已恢复本体的巨鹏、蛟龙二妖王，已经带领着手底下的孩儿们，将海空两路给封得死死的。

有那想强行闯关的，被海空两路那些现出原形的妖族们缠住，在体内的真元耗尽后便纷纷跌落海中，最后，如同肥料一般成为鱼鳖的饵食！

有了前车之鉴，剩下的大能们也不敢再去闯关，只能四处逃离，先隐匿了起来。

大能们下场凄惨，那妖族也不好过，那巨鹏，蛟龙二妖王在将大能们干废后，也同样对着以妖皇为首的其他陆地妖王们疯狂攻击起来。

同样补充不到灵气的陆地妖王们只能被动挨打，自然也损失惨重，就连那身为妖族首领的妖皇，在之前的妖人大战中本就受伤不轻，此刻又被叛徒袭击，受创就更加严重了！

最后，还是那依然忠于妖皇的鹤之一族，在现出本体，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后，才驮着伤重的妖皇和少数的几个妖王拼死杀出了重围……！

就在那叛出妖族的二妖王，正准备继续攻击滞留在岛上的大能和那些陆地妖王时，修真界中，那最顶峰的存在——九难神僧和他唯一的弟子摩柯，两人及时地赶到了岛上。

这九难神僧所属的门派名为历尘，属佛门中专修苦行一脉，门中自远古以来都只有一师一徒两名僧人，也没有固定的山门，其门派宗旨则是历尽红尘劫、佛，依然在心中，因此，其行在便是佛乡！

其门派虽然寒酸到连固定的居所都没有，门人也少得可怜，但其门中所传秘法，却是整个修真界最强的存在。

这秘法正是体气双修的法门，而这九难师徒早已将这秘法修到了极致，已达那金刚不坏的至高境界！

因此，在来到此地同样失去灵气补给后，却依然能够轻松吊打那妖族二王及其一切走狗！

但是，虽然能将它们轻松击退，却无法阻止它们离开，甚至伤害这里的原住民。

本来，在之前的一场惊天动地的妖人大战下来，这海边的平民，在双方那毁天灭地的战斗余波中，几乎就已经丧失殆尽！

也正好是这岛上神秘的寒气将那些恐怖的余波迟滞、凝结，最后消弥于无形之中，否则，只怕在先前的大战中，这里的所有原住民都要被灭绝了！

如今，对于那现出本体后的巨鹏王一族，即便是强如九难，在失去真元无法飞行后，也是拿他们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飞禽，不断地去捕食那些弱小的民众……！

幸好，那推衍出天机，让所有大能陷入这万劫不复之地的天机子，心中本就已经愧疚万分！

此刻，再见到这亿万生灵即将灭绝，作为这一切的祸源，其心中更是已经萌生了死志！

因为他与门人本就不擅长与人战斗，所以，到了此地后一直都是以躲避为主，直到所有大能的灵石都耗尽后，他们将所剩的灵石全都收集起来后，那数量却也相当可观。

最后，在利用这黄泉岛上的寒气，在九难神僧的倾力协助下，在将自己最后的一滴心血全都耗尽后，天机子终于在此布下了这座旷古绝今的大阵。

一座接天连地，将岛上的寒气凝聚到一起的惊天巨阵——黄泉映月大阵！

从此，这座大阵就将岛上的亿万生灵护佑在其中，将那在外虎视眈眈的鹏族与海中的蛟龙一脉彻底隔绝在外！

阵内的一众大能们也在九难神僧的带领下，将那些在陷入绝境后，依然还在为祸人间的陆地妖王们一一肃清，只留下一些性情相对温和的妖王，和一些不成气候的小妖。

因为要镇守那唯一能连通内外的阵眼，所以九难神僧也是在那时便创立了镇妖司，由他的弟子摩柯大和尚监管。

其他大能虽然失去了灵气的补给，渐渐沦落为凡人，但他们修行都早已达到巅峰，寿元更是绵长。

于是，吸收不了灵气的他们便学凡人练起了普通内功。

功法虽然普通，但经过他们漫长岁月的积累，和那早已超越常人的体魄，其体内所能存储和承受内力的极限，最低也是以千年计的！

因此，这一部分人的实力，也就远远高于俗世间所谓的天下第一高手，却又远远低于颜若熙这种肉身强悍的妖王！

所以，镇妖司就是以这一部分人为骨干来维持日常运转。

一些为祸人间的残余小妖，以及漫长岁月下来又繁衍的妖子妖孙们，便是由这一部分人以及他们的徒子徒孙来负责追捕绞杀！

只有遇到像颜若熙这种无法解决的妖王，他们才会去请摩柯亲自出马。

现在实际掌控镇妖司的那五个大统领，就是原来九州大陆上的顶级宗门——御兽宗的掌门和几名长老。

因为在对付妖兽这方面有着天然的优势，于是，最后在得到摩柯的赏识和信任后，便逐渐得到了镇妖司的实际掌控权！

只是，谁也算不到，这几个家伙在失去灵气后，依然还能别出心裁的利用器具来抽取妖族的本源。

又通过其宗门的秘法来炼化本源精髓，从而为自己提升更高的武力值，和让更多的人成为他们的傀儡。

加上早年从抓获的妖族口中得到了妖族五毒王的秘密，至此，一个掀翻九难师徒的统治，自己反客为主的计划便已逐渐成形……！

听完这段跨度长达万年的历史，李沉渊整个人都惊呆了，以至于连倒吸一口凉气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做！

良久，逐渐将心神稳定下来后，李沉渊目光依然呆滞地望着那口径巨大的涵洞。“照这么说，这特意留下来的洞口便是这大阵的阵眼了？”说完后又将目光转移到那层接天连地的雾墙上，对于这层能将妖王都隔绝在外的薄薄气罩，李沉渊已经隐隐猜出了它的源头和功效！

“不错，这座防护大阵原先的名字就叫黄泉缺月大阵，取自月满则亏的典故，正是因为这口阵眼的存在，才能让这座大阵自行运转不停，否则，如此巨阵，光靠着最原始的那点灵石，怕是连一天都撑不下去！”亲眼目睹这座大阵拔地而起的清虚，对这大阵的运行原理自然一清二楚，此时对李沉渊如数家珍地解释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座大阵就是出自他的手笔呢！

听到他的解说，李沉渊也是被那天机子的经天纬地之才所折服，想到如此惊才绝艳的人物，却早早就已陨落，心中更是无奈叹息起来！“晚辈还有一事不明，那妖族又是如何提前得知那八字批言的呢？不知几位前辈后来可曾找出原因？”

听他提到这个问题，清虚和九难师徒都缓缓摇了摇，最后都把目光转向了一直不曾言语的颜若熙。

只是，当李沉渊也将目光移过去时，却看到了那小妖精正低着头捂嘴憋笑呢！

一开始他还觉得莫名其妙，但又想起刚才他口称前辈，向在座的几位发问时，却是将颜若熙也包含了进去。

又想到两人早已有了无数次的肌肤之亲、夫妻之实，饶是他李沉渊自认皮厚，此刻也不禁老脸一红，待要阻止那小妖精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哈哈！既然你这晚辈如此懂礼数，那我这个前辈自然也就不吝赐教咯！”一把拨开李沉渊要来捂她嘴巴的手，颜若熙正要继续往下说。

“轰隆隆！”

突然，晴天一声霹雳响起，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气，此刻竟然已是乌云滚滚，正不断地摩擦出一道道闪电。

“他们来了！”九难神僧莫名的冒出这句话后，众人同时心神一震，目光朝着那涵洞中望去。

只是，那里依然没有一丝动静，众人正待询问，九难却又将目光转向那辽阔的大海。

“因为，它们来了！”

随着九难所指方向望去，众人便看到了远方的天际线上，一只双翅翼展遮天蔽日的巨鹰，和远处在海面上时隐时现的巨大蛟龙，正同时向着这边疾速而来。

“咚！咚！咚……！”

与此同时，随着一声声巨大的脚步声传来，地面也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