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游梦之抽剑(1/1)
纪元潇洒的离去,倒也不是真的就此消失不见了,而是在街头拐道,朝着尹府的方向走去,他步伐轻快,在此时寂静的京城中,穿街走巷也算不慢,黑夜中两个更夫一个提着锣,一个拿着棒子,沿着街道一侧,一边搓着手一边走着,一人敲完锣,另一人跟着敲了一下梆子,然后张口吆喝,天寒地冻,两人过了一个街口,远远能看到尹府大门上灯火,一人搓着手哈着气,低声对着旁人道,你说尹公是不是快不行了,这种话换白天或者人多的时候,他们是万万不敢说的,但此刻皆上空无一人,两人也就敢压低了声音私下说说,以此将自己的注意力从寒冷上扯开,难说呀,这么多大夫都看不好,不说宫中御医了,各方名义来了一波又一波,都是来给影宫续命的呀,同伴闻言摇头叹息,多亏了有当今圣上有影公在,如今才立志亲临天下生平,尹公若是去了圣上,未必不会被奸令禅臣所蛊惑呀,谁说不是啊,听说皖州那边好几次聚万家灯火,在广东湖为尹公放灯祈福呢,我也听说了,但尹公这病没起色,又有什么办法呢,两个更夫说着都唉声叹气的,一人还想说什么,另一个用手肘杵了杵旁人的胳膊,示意不要乱说了,同伴抬头一看才发现,街对角有一个白衫先生正在缓缓走来,两人赶紧敲锣敲梆子,执行一轮本职工作,纪元远远低的迎面走来,听闻这声响,他虽然听到了庚夫的对话,但也只是远远朝着两人点了点头,就路过了两个更夫则下意识露笑,也向机缘点头,等点完头又有些后悔,随后一直前行,甚至都不回头,前头街口拐道,就走入了一条更大的街道,正是皇城正前方靠右的荣安街,大名鼎鼎的银斧就坐落于此,纪元到达尹府门前的时候,见除了府邸大门口的两盏大灯笼亮着,尹府内并没有什么灯火透出,但在另一种层面,展现在纪元法眼之下的尹府则内外通透,大放光明,浩然正气隐隐映射天际,使得高空都显清亮,尹夫子搞什么名堂呢,八成是青儿的鬼主意,既然丝毫没有为老友的身体感到担心,这么笑了一句,倒也不急着进去,大半夜的都熟睡了,乃是访友的时候,不过这都没几个时辰就天亮了,也没必要专门破费去住一晚客栈,所以纪元干脆入了一条街对角的小巷子,找了个相对干净顺眼的角落,是在一处屋后檐下的墙角,就此一腿盘着,一腿屈起手肘抵西乙醛枕头,闭上眼睛就这么睡去了,这一觉不光是休息,也是体会游梦之妙,恍惚之间纪元于身外虚数站起身来,低头看了看睡梦中的自己,脚踏清风而去,这一去并不是御风,但风却好似随着纪元的念头四处吹风,偏偏又显得极其自然,这是自演出成就,游梦篇以来,纪元第一次如此顺畅的顿出游梦之意,以前要么失败,要么出游几步就会消散,因此修改了不知道多少回,这次或许是终于完满了,才如此顺利,有两个夜游神在夜里的街头巡视,既圆游梦而过,明明不闪不必不升二法,但两个夜游神却毫无所觉,自家人之自家事,既缘自身一些个手段,是长久以来经历过一次次考验的,眼光同当初的他不可同日而语,自有一份自信,在神通层次如何,已经能有一个较为准确的判断,虽然他没有见过真正的入梦之术,没法有准确比较,但就从传闻层面而论,自觉应该也八九不离十,而且纪元也不是真的就没有任何可比较的对象,比如当初见识过老龙的盛行大法,就可以参考参考,如游梦这般神通妙法,绝非是简单的元神出窍,而是等同于入梦艺术,甚至可能凌驾于入梦艺术之上的妙法,实际上此刻纪元肉身缘神剧坐于一处,甚至气象也没有丝毫变化,所出游的好似仅仅是一股神念,却又绝非如此,真身之处感应犹在,能识细微之声,能受清风吹拂,而出游之念明明虚无缥缈,却亦能感受四方变化,尤其奇特的是,远方的机缘,甚至能感受到自身,和青藤仙剑,明明青藤剑还悬于真身背后,但仿佛只要他愿意,此刻便能拔剑,这种感觉是如此强烈,以至于纪元有些跃跃欲试,在游览了小半个继后,纪元终于忍不住由梦冲天,到达高空之后,心中存思青藤见,纪元并未回头,以右手探向身后,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在手心处升起,虚无之中见光闪现,犹如一个泡沫破碎,一剑还未抽出,纪元这一旅游梦之翼就直接碎裂消散,小巷屋后的墙角,纪元长舒出一口气,睁开眼看看四周,再伸手揉了揉额头,他季某人如今的心神之力,可绝对算得上是挺恐怖的,结果这么一触还觉得略有头痛,可见刚刚拔剑一拜也不是能随便闹着玩的,即便如此,纪元还是很高兴,头还是赵柔,嘴角也扬着笑容,若非场合不合适,说不定会放声大笑几声,青藤见显出身形,慢慢飞到纪元身前,在夜风中浮动飞舞几圈,似乎有些疑惑,刚刚发生的事情,明明自己一直陪在主人身边,明明主人都没有动过,为什么刚刚会有种顺应主人之意随之出鞘的感觉呢,可明明自己的剑刃也没出鞘啊,看到青藤剑这副样子,自己也还没完全弄明白的,纪元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抓住青藤剑,定睛细看剑鞘上的文字和禅剑,青藤戏府过后才松手,由的青藤剑四处飞舞一阵才回到身后,不过经过这么一处济源,这回是真的有些累了,依然维持刚才姿势,不出几息时间之后就已经抵西诊所,二年五更天之后,金鸡府开始下起雨来,不是什么瓢泼大雨,但这绵绵春雨也不算小,更不会如同雷阵雨一般,下一会就自己散去,而是一下就到了天明,都没有停下的趋势,纪元依然在檐下墙角睡着,外侧尽是雨水,岩外的石板地面也早已经,到处是溪流,飘落的雨滴和溅起的雨水都偶有打在纪元身上,却丝毫不影响他的睡眠质量,天已经亮了,纪元却还没醒,这时候背后有响动声传来,这户人家的后门被从内打开,一个男子端着一盆浑浊的水,站在门口朝外用力一泼,将洗脸水泼到了后门外,正要关门时,余光撇见了门外墙角,男子探出半个身子,细看见一个灰色衣衫好似如是,男子靠墙坐在屋檐下的角落,一旁就是大雨和地面的积水,半个身子都已经被沾湿了,当家的怎么了,听到里头妻子的声音,男子这才反应过来,去咱们家屋后坐着个人啊,叫花子,妻子也走到后门,男人让开一些,容自己妻子出来看看看,这身打扮也不像是个叫花子,他都被淋湿了,犹豫一下之后,男子将脸盆交给妻子,随后小新走到纪元身边,见胸口偶有起伏,该是呼吸未绝,便放心拍了拍纪元的肩膀,先生醒醒,先生醒醒,纪元长长呼出一口气,睁开眼睛看向身前,男子面色平静道,睡得熟了些,纪元说着坐直了,身体也舒展着手臂,那男子退开两步,见纪元虽然可能落魄了,但坐与侧却自有一股清朗气度,倒是莫名有些钦佩了,换了个好面子的读书人,这回估计都该羞愤了,因为他见过的读书人大多如此,先生若是不嫌弃,进屋来坐坐吧,烤烤炉火,喝碗米粥暖暖身子,是啊先生,我们家也敬重读书人,进来歇歇吧,一边的妻子也附和丈夫的话,虽然正常情况下请陌生人到家里不好,但若心无多余之念,既然天然就有的一股,就容易被人感受到,且他外表更无什么威胁,自然会令人比较放心,纪元站起身来,看看自己的衣衫,再看看这夫妻俩的气相,想了想便点头笑道,好,季某恭敬不容从命,两位好心会有好报的,什么好心好报,别客套了,那男人也是乐了,这大先生半个身子都湿了,早该冻得哆嗦了,还在那文邹邹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