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莫与小人为仇，小人自有天收（1/1）
陈自省托着腮，亮着屏的手机摆在桌面上，上边正是Stauch的那句“谢谢，也祝你早日实现自己的梦想。”
他这句话狠狠地戳到了她，因为她对自己的认知便是一个没有梦想的人。Stauch这句话看似无意，实则精准地击中了她的软肋。
偶像的力量是无穷的，陈自省的心中猛地升起一股冲动，她或许也可以做一个有梦想的人。
这一天，她坐在寝室外的小阳台上，想了很久很久。那段尘封已久的岁月被打开，童年的记忆争先恐后喷涌而出。
六岁那年，家里阿姨带她去游乐园玩，回来的路上她被几声凄厉绵长的“喵喵”声吸引，在绿化带里发现了一只浑身脏兮兮地狸花猫，看起来才满月的样子，眼睛突兀，瘦成了皮包骨。
那时候她是集万千宠爱的小公主，穿着漂亮的裙子，整个人香香软软的，谁也不会想到她可以不嫌脏地将狸花猫抱回了家。
陈军和根本就没让猫进门，他一边批评陈自省，一边粗暴地将怀里的小家伙扯出去，扔出去了几米远，那么小的猫，被这么一摔差点断气。
当晚她哭了很久，不停地向小猫道歉，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它。她永远不会忘记，那痛彻心扉的无力感。
这么想着，陆巡的电话打了过来。
“娇娇，”陆巡的语气有些为难，复又开口道，“要不明天还是请阿姨来做饭算了。”
陈自省听了这话马上就坐直了身子，“让阿姨做多没有诚意！”
“可是咱俩也不会做饭啊……我担心……”
陈自省十指没沾过阳春水，但是喜欢在网络上看做饭的小视频，她并不觉得做饭有多难，但是陆巡的担忧也是对的，她在新闻上见过食物中毒进医院的案例，可别在越哥生日这天给他整个吊瓶洗胃灌肠三件套。
“那咋办嘛……”陈自省嘴巴嘟着，有些丧气，小脑袋飞速旋转，“有了，我们提前点好外卖，回回锅，再盛出来不就好了？”
两人一拍即合。
第二天中午，陈自省到陆巡家时，他已经烤好了面包胚，正在用打蛋器打发奶油。
陈自省在玄关处自来熟地换好了鞋，她一进屋就闻到了一阵浓郁的奶香味儿。
“你很行啊陆哥，”她打量着被固定在转盘上的十寸大的蛋糕胚，蓬松饱满，是个标准的圆柱形，她俯身闻了闻，淡淡的甜香味儿，她称赞道，“这手艺都能开蛋糕店了。”
怕打蛋器的声音太吵，他在陈自省进门那刻就停下了动作，“那你看看，我可是十项全能陆大少爷！”
说罢，又开始与奶油做斗争。
桌子远离他们的那一侧，ipad仍然支在那里，屏幕亮着，画面里蛋糕diy博主穿着可爱的小熊围裙，停在了奶油打发成功的那一秒。
她给自己戴上了一次性塑胶手套，拿起旁边的水果砧板，准备切水果。
“越哥，你这奶油打太稀了吧。”
“陈娇娇，可不可以不要把草莓切成丝！”
……
两个人打打闹闹，蛋糕做的有模有样。
下午三点，陈自省的手机铃声响起，是楚越，她和陆巡立马猜到了他打这通电话的来意，二人交换眼色后按了接听键。
“晚上有空吗？娇娇。”
楚越声音低沉，符合他冷静自持的人设。
“啊——”陈自省拉着长音说，像是在思考，她看向陆巡，“我晚上，得回家一趟啊。我爸叫我回家吃饭呢？”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那陆巡呢？”
陆巡在一旁马上就急了，他朝着电话无声地骂骂咧咧，手脚并用都缓解不了他的气氛，陈自省拉着了他的胳膊以，朝他眨眨眼示安抚。
见陈自省没回话，楚越觉得自己这句话问得突兀了，他总是克制着自己心中出现的异样情愫，连他都不理解这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只知道它使自己时常不受控制，就比如他刚刚问出的这句蠢话，刻意与他避嫌，却落了个适得其反的后果。
他手指在方向盘上弯曲收缩，将上边真皮材质的保护套抓握变形，“没事了，我回去写作业了，你回家后尽量别跟家里人动怒。”
他想起以前陈自省经常跟他和陆巡说的一句话，“莫与小人为仇。”
陈自省适时接话，“小人自有天收！”
扬声器里发出一声轻笑，“好，挂了。”
即使自己忘记了他的生日，越哥依旧惦记着自己，陈自省内心有些愧疚，“这么骗越哥，我为数不多的良心隐隐作痛。”
陆巡正在用奶油抹面，反复修饰着蛋糕的形状，却仍然不太满意。
“一会我们用什么理由把他骗过来？”
“要不就说你开窗睡觉，中风了？”
陈自省吃惊地瞪大了眼，反驳道，“你才中风，这是你家！我没事跑你家睡啥觉，呆子。”
“行行行，那就说我中风了吧。”他把手里的抹刀放到刀架上，紧绷着的肌肉松懈下了，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朝陈自省扬了扬下巴，“裱花的任务交给你了，我记得你早年可是十分有泥塑的天赋的。”
陈自省在幼儿园时，最喜欢用黏土捏各种东西，不管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还是水里游的，都是信手拈来，捏的栩栩如生。陆巡跟她一个班级，这一点他很清楚。
奶油虽不是黏土，但应该差不多吧，陈自省干得很认真，神情专注，鼻尖冒出细密的汗珠，陆巡不想打扰她创作，于是跑到沙发上点菜。
下午四点二十，一切准备就绪，就差把陆哥弄过来了。
陆巡电话刚拨通，就放到了陈自省耳边，她慌乱地组织了语言，潦草的酝酿了下情绪，鼻子吸了吸，语气焦急，“越哥，你在哪呢？”
她不等楚越答话，“你来一趟老城这个宅子吧，陆哥刚从医院回来，他下午睡觉……”
楚越那边答得很干脆，没有一点犹豫，“我马上过来。”
话说得很快，电话挂得也让人猝不及防，陈自省本来还以为要费些功夫，没想到这么简单，自己编了那么多备用理由都没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