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动乱的真相（下）（1/1）

“是啊！”林洛景看了一眼白振国，学着白振国的语气声音一调。随即恢复正常的语气：

“若是在您坐下之前我说的那些话，是我对季威计划的猜测，确有八成把握它的真实性。里面主角不会变，那一定是季威。季威的伪装早就在我和顾野眼皮下扯开了，他的狼子野心在蒙州一战尽显。我知道您不会信，也是，世人都会选择相信那个战功赫赫的大将军，而不是一个小女子。”

林洛景有些自嘲，从身上找出那块“季”字令牌，递给白振国。

“至于我说是季威派人引诱流民造反，这就是证据。季家军的令牌我以前见过，跟这个一样，在我们到达渝州城的前一天夜里，我偶然撞见一个大胡子暗中杀了一个流民，换上他的衣服，把自己装扮成流民，就急匆匆地走了。这个令牌就是他不小心掉落的。”

白振国握着令牌，一直盯着看。林洛景则继续理着思绪。

“至于流民们的兵器？”林洛景想到什么，起身找来地图打开：“是了，兵器是被光明正大地带进城内的。”

“哦？你从何得知？”白振国好奇地看着林洛景手中的地图，却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林洛景指了指百卉城：“百卉城商业发达，各国商人齐聚，商人拉些稀奇古怪的货进出城就显得正常，没人会起疑。要想短时间弄到那么多兵器并运到城里来，百卉城是个不错的选择。根据李知县手下的描述，那些兵器仅被布盖住，就让众人误以为是哪个商人的货品，堂而皇之地摆在城门口。”

白振国似懂非懂似的点了点头。林洛景则向白振国问道：“老将军昨夜奋战，难道就没感觉哪里不对劲吗？”

“嗯？”白振国迟疑，“有什么不对劲？”

“人数。武力。”

简洁的两个词让白振国恍然大悟：昨日重拾兵刃，倒是让他找到了年轻时战场厮杀的感觉。现在想来，与自己交手的人中好些都是战时训练的招数，若说是普通人怎会这些？而且分明整个渝州城都在受流民袭击，又怎会突然冒出一批又一批的人来？而且京城也收到大量流民的袭击，这，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流民？

“老将军想到了？”

“你继续说。”白振国紧张起来，迫切地想从林洛景口中得到一切真相。

“从李知县的话中得知，此次流民都是来自河阳和芜郡，可漂泊这么久，死伤不少，流民队伍里少半还是老弱妇孺，眼下来袭的流民数量根本就对不上。那群人里兵器使用熟练，有一定的作战经验。老将军厮战沙场多年，定是知道其中不少人是作战将士吧。要手中掌握兵权又要在京城附近的武将屈指可数，不知能不能当做我认为是季威所为的证据呢？”林洛景看向白振国，一本正经地问着。

“这。”白振国不再说话。

“之前我说京城有重兵把守是假。现在想来，如我们预想的那样，流民起义群里还有大量士兵，京城情况只会更糟糕！”林洛景神色严肃起来。

“那皇上！”白振国惊呼。

“十日前，我与顾野发现城墙端倪，顾野也立马回宫告知皇上，想来他们会有所准备的。只不过。”林洛景的话戛然而止。

“只不过什么？”白振国焦急地问道。

“还记得我说的内鬼吗？季威的人不少，上至朝中官员、下至宫女奴才。两个月前。芜郡县令范卿突然暴毙，他的河阳好友许询曾上书报给朝廷，那应该是最早有关流民的消息。可皇上并未收到消息，京城官员更是不知。有人截获了消息，我想就是季威的人。河阳官员了无音讯，多半已经死了。季威无缘无故暗访李知县府上就更为起疑，我想就因为李知县与范卿二人是好友，季威是怕李知县知道什么。或许是许询的上书暴露了自己，难逃一灾。”

林洛景说到这，又反问白振国：“可流民经过芜郡、河阳、渝州，竟没透露过半点风声？您不觉得奇怪吗？渝州城是李知县刻意隐瞒，将流民都赶到了城郊。那芜郡、河阳呢？还有那流民一路北上就没老百姓遇见过？怎么也不该是毫无消息啊！”

林洛景不再说下去，白振国心领神会，只是令他没有想到，朝中有那么多官员听命于季威，助纣为虐式地帮助季威完成这个大计划。

林洛景做出局势总结：“所以，如果皇上他们有所准备，能及时调兵回来，不过是造成两败俱伤的地步，但从此皇上与季威两足鼎立，日后怕是不再安宁。最后一种情况，皇上死，江山易主。”

“难道就没有捉拿季威的可能了？”白振国仍抱有希望。

“可情况就是如此，不是吗？”

白振国也想得明白，只是这最后的结果让他属实接受不了。

林洛景见白振国脸色不好，瞬间老了不少。之前的白振国威风霸气，林洛景差点都快忘记他已进入花甲之年，该是享福的年纪却要遭逢乱世。

林洛景沉思片刻，突然起身大声叫喊着白亭轩：“白亭轩！白亭轩！”

白亭轩立马跑了过来，还未来的及说话，就被林洛景手势打住。

“小轩，我记得我们随行护卫有二百余人。你现在立刻带上所有护卫下山走城南那条路再度京城，协助白提督。”林洛景说着将手中地图打开，给白亭轩指出一条隐蔽下山的近路。

“这是要两面夹击，彻底拿下叛贼？”白亭轩看懂了林洛景的用意。

“是。你即刻出发，拿下流民后不要耽误，立马与白提督的军队前去京城救援。”林洛景催促着，“快去！”

可把护卫都带走了，母亲他们这一行人就没人保护了。白亭轩有些犹豫。

“就照她说得做，我与你们一同前去。”白振国开口，白亭轩也不敢懈怠，连忙去准备，临走不忘提醒白振国：“祖父还是别去了，这点儿事孙儿能做好。”

林洛景也拦住欲走的白振国，劝道：“您确实别去了，毕竟年纪大了，省得小辈们担心。您不想知道我为何这么做？”

白振国被留下，与林洛景又坐回到原来的石头上。

“我也猜到了些原因，但我想听你说说。”

林洛景解释起来；“既然事情已成定局，若现下季威除不掉，未必日后不能。所以我们只能接受两败俱伤的结局。流民攻击渝州城一是因为破了渝州城就能到京城，二更是因为渝州城里有白提督和他手上的军队。白提督的士兵不多但绝对是季威威胁的存在。季威的重点在京城，所以我想大部分叛贼都在攻破渝州城后直接去了京城，白提督作战已有两天，是他们故意在拖延时间。此时的那群人里可谓普通人多，有武力的人少。小轩此去断了他们后路，想来渝州城很快就会被收回。既然我们改变不了结局，那就提前给皇上援助，让季威有所忌惮！”

林洛景所言很难让白振国不认同。看着林洛景神情坚定，白振国对她有了很大的改观：思维缜密、胆大心细，倒是正如听闻那般有勇有谋，当真是个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