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章 你不是谁的附属，也无人能左右你的道路（28）（1/1）
郑千：“所有人都这么觉得，只有她死了，我的身份才能立下。”
苏竹将杯子放回去，起身走到他面前，语气笃定：“郑千，你就是她。”
“郑家想要你为家族创造价值，又否认你用女子的身份主外事，给你换了个郑家长子的名头女扮男装？”
郑千：“公主不觉得这话说出来很荒唐吗？”
苏竹：“事实就摆在我面前，你话里话外暗示的已经够明显了。”
郑千又讲起了往事，一个完整的故事线呈现在眼前。
六年前还是郑家长女的郑纤在郑父苦恼布庄生意惨淡时，提出了不收散布，招女工统一产布，造就郑家布庄营收空前增长。让郑父更加贪婪逼迫郑纤，郑纤年纪小，但天赋极高，加上她愿意学，想了许多绝妙的主意。
郑父靠着郑纤的想法赚钱，又盘算着女儿及笄后嫁个什么样的人家才不会让自己亏了。
彼时他那幼子郑业也已经八岁，读不进去书对经营一窍不通，郑父理所应当地认为郑家的将来还是靠他的宝贝儿子。
郑纤越来越出色，郑父又忌惮又心惊，他始终觉得不过是个女儿，嫁出去也是别人家的。
郑业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郑父固执地不听郑纤的建议那一年亏损严重，不及几个兄弟。郑家家大业大，他争不了这一支自然要有人去争，他想出了个自认为天衣无缝的主意，对外称长女病逝，半月后接回了个“外室所生的”儿子取名郑千，郑纤在郑父的逼迫下，以男儿身过了六年。
苏竹：“你恨他。”
郑纤：“当然，我想以自己本来的面貌光明正大站在人前。”
“从前我还天真地想是不是我做得足够好，他就会认可我？直到我发现他会无条件地为他儿子一再降低标准。”
“他骨子里就是劣性，他越是如此，我就越想让一切脱离他的掌控，握到手里的东西不会再放下，不管我是郑千还是郑纤都不会将家业拱手相让。”
“我父亲他既看不上我是个女孩，又不得不依仗我，这种阴影会笼罩他一辈子。”
郑纤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又或者说她早已经历过无数次的歇斯底里，明白了不需要再去讨好谁。
苏竹:“郑纤，你能认清这些就说明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你需要跟我达成什么合作？”
女性意识的觉醒无数次让苏竹震撼欣喜，哪怕只是星星点点，终能成燎原之势。
郑纤：“殿下，草民想改变的不只是郑家。”
苏竹：“我帮的也不会只你一个。”
她拉起郑纤垂在身侧的手，两手交叠，“看，这才是我要的效果。”
“一双手拉着一双手，一个女子站起来也会将手伸出，拉起更多女子。”
女性意识的觉醒从来不是一句口号，虽然阻力很大，但她和她的相遇是温暖的传递，是心力的凝聚。
“郑纤，你的能力跟你是男是女无关。”
“如你父亲那般的人想让你当做男子，是因为他们从你身上找不出任何缺点，只有这样才能宽慰他们一碰就碎的可怜自尊。”
郑纤的目光停在手上紧紧握住：“殿下，草民愿同你一道去助更多女子挣脱枷锁。”
苏竹：“她们生而自由，本就不该被束缚。”
“会按自己的意愿从商为官上战场，从来没有定义。”
“或许我说的在现在看来都没有，但是有一个人就会有许多人，强者掌握话语权，那就成为强者。”
她从这个以男主夺权为主线的位面看到了许多聪慧果敢去挣脱既定命运的女子，她们本该闪耀，去成为英雄，而不是英雄的装点。
“纤”不取纤细柔弱，取“纤绳”的坚韧不断。
……
过后郑纤跟她讲了许多，提及郑业与李争的交易。
郑纤：“他们连一致都没达成，勇亲王表面上是扶植六皇子，实则他想自己取而代之。”
“要郑业拿钱倒是出奇的一致。”
“至于我父亲被忽悠地团团转，费尽心思从我这里挖钱。”
苏竹轻笑道：“你不来找我，我也是要找你的，不能看着金山跟人跑了。”
郑纤：“除去此事还有一事想求公主帮忙。”
苏竹：“都是自己人了但说无妨。”
郑纤面上有些为难，确定四下无人才凑近苏竹压低声道：“需要殿下知会一声，配合演一出戏……”
苏竹静静听她说完，发觉困扰她的几桩事冥冥之中是相连的。
……
回了宫中又听说了另外两件事。
其一是七皇子翻墙把腿摔折了。
其二是德妃被打入冷宫了。
她想到了四公主急忙赶去了落月殿。
果然不出所料，帝后都在此处，太医跪了一地。
“皇姐！！”她跑着冲进去，停在床榻边。
床上的人昏迷不醒，面色苍白，唇无血色。
“希希……”皇后红着眼眶叫住她。
“母后，皇姐她……”明明她反抗成功，就要挣脱了。
皇后看着床上的四公主不住地叹气：“作孽啊，自己的孩子德妃怎么下得去手的！”
弘道帝额角青筋凸起，整个人处在暴怒的边缘，“德妃是真没有心，就不该将桑落留在她身边。”
苏竹抹着泪去叫太医：“皇姐她现在如何了。”
“回禀公主，四公主体内余毒未消，且毒的积累不是一日两日，很是棘手。”
“臣等全力为公主解毒。”
弘道帝强压着怒气解释：“太医查验过了，毒放在桑落殿中的暖炉里，她体弱，年年暖炉点得早。”
“这毒林氏还用了多年！”
外间太监来报：“陛下，废妃林氏在冷宫寻死，说要自证清白。”
弘道帝：“桑落还没醒，她就这么急着逃避罪孽。”
“让人严加看管，为四公主祈福！”
苏竹：“父皇，我过去看看四皇姐。”
弘道帝看了眼太医，见其并未说不可便点头应下。
苏竹坐在床边手伸进被子去摸四公主腕，想把个脉，却反被对方握住手，在她的手心写下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