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放肆且拘谨（1/1）
“嗯……吃哪个好呢？”
萧盈袖对着玻璃柜开始犯难，里面有肉桂的、巧克力的、糖豆的……
突然，她看到了一个她没见过的甜甜圈。
这是一个淡黄色的甜甜圈，而且和玻璃柜里的其他甜甜圈还不一样，上面没有料，只有像是黄油曲奇般的螺旋纹。
“杏仁奶油？没吃过呢。”
“这个杏仁奶油甜甜圈销量很好呢，因为是用烤的，所以相对没有其他油炸甜甜圈的热量那么高，非常受女孩子的欢迎。”
店员介绍道。
“这样啊，那给我两个吧，嗯……再来瓶鲜牛奶。”
“好的。”
外面，楚铭斋拎着东西快步行走着，这时一声声婴儿的哭啼声传来，楚铭斋转头便看到了那些襁褓之中的诡异婴孩和吊起来的尸体。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迈开腿离开了，并没有考虑要去祓除掉这个「回响」。
但是，走了一步后就走不动了，一个红衣服披头散发的女尸抱着他的腿。
“诶？”
楚铭斋低头看着那个恐怖生物。
“欢迎下次光临。”
“感觉不是很甜呐，也好，晚上就不吃那么甜的东西了。”
“乔布~”
萧盈袖拿着淡黄色的甜甜圈挥着手。
瞬间，那边的一个婴孩消失在了原地，它出现在了萧盈袖面前，就在萧盈袖要将紫雾唤出时，一股淡灰色的灵能包裹住了这个小怪物使它停在空中，伴随着一股巨大的压力，这个家伙被碾碎祓除。
萧盈袖立即收回紫雾，此时，再看楚铭斋，他包裹着淡灰色的灵幕，缓缓走进巷道，大约一分钟以后他走了出来，巷道内也算得上是尸横遍野，但是这幅场景很快就消失了，毕竟是属于灵体的「鬼之崩坏者」，被祓除后是没有残留的。
楚铭斋再次叹了一口气，走在路灯下。
萧盈袖走到乔布身边。
“被抢先了呢。”
“你应该也看到了吧，那个念力。”
“嗯，确实很强，他的实力已经比「执行者」部队里的很多人强了，估计有「四阶」了吧。”
“差不多，可是这个念力还不是「念伏此岸」，所以可以的话，之后你尝试着引出那股力量。”
“这还不是吗？”
“嗯，「念伏此岸」是最放肆的力量，也是真正意义上的念力，这个股力量不会受任何物理学限制，想象力决定了其力量的强弱和自由度，但是刚才，楚铭斋全身的肌肉是在使劲的，说明他或多或少受到了一定的反作用力。”
“诶~”
“一对一单挑的话，他肯定不如你，但是团体作战，他会更加有优势。”
“这样的人才，你们居然不要？”
“圣峻说他反而在人类社会才能更好地成长，人为的干涉反而会影响他的发展，更何况他只是民间的异能者，我们不可能强制他加入「世灵」的。所以要不是他发生过两次「崩坏」这样前所未见的情况，我们也不想干涉他的生活，这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
“这个人还真是神秘的很呐，真想见识一下完整的念力……”
“你可不要擅自暴露身份啊，即使被发现了，也不要提到「世灵」……”
萧盈袖将一个甜甜圈塞进乔布嘴里，打断他的唠叨。
“放心吧，不会让他发现的，有「魄引魂迁」在，主动权在我手里。”
“……那就好，话说这个甜甜圈还挺好吃的，不是很甜。”
乔布两三口吃掉了甜甜圈。
“对甜品的正面评价居然是不甜，真担心甜品们发生「崩坏」啊。”
萧盈袖喝着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冷牛奶说道。
“你吃这么多，晚上睡得着吗？”
“饿着才睡不着吧。”
父女俩也回到了酒店，毕竟明天就要去办理入学手续了。
第二天一早
萧盈袖睁眼醒来，发现自己卡在床和沙发的夹缝之中。
“诶！”
她努力挣扎着，但是手压麻了使不上劲。
“渊鹤……拉我一把。”
萧盈袖上方出现紫雾，里面伸出一只手，萧盈袖把手递了过去，渊鹤把她拉了起来。
乔布已经早早起了床，不见了踪影。
萧盈袖便给乔布打了个电话。
“喂，乔布你在干吗？”
“我在找我们的早饭，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他那边声音十分嘈杂，应该是在集市之类的地方。
“甜甜圈。”萧盈袖立即回答道。
“昨天晚上才刚吃过，不能再吃了。”
“嗯，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的身体是由甜甜圈组成的吗？那我随便买喽。”
萧盈袖挂了电话后去洗漱，大约二十多分钟后，乔布回来了。
“我回来了。”
萧盈袖给乔布打开了门，乔布将手中袋子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
“豆浆、包子、油条……这个白色的、垫着荷叶的是什么？”
“好像是叫什么大糕。”
萧盈袖被那股清甜味吸引了过去，抓起一块印着“财”字的大糕就咬了下去，软糯的口感、清新的米香还有那甜而不腻的红豆沙在舌尖化开。
“这应该是最好吃的中式糕点了吧。”
萧盈袖一脸认真的说道。
此时，这个叫做“大糕”的糕点获得了萧盈袖的高度评价，其地位完全可以和甜甜圈平起平坐。
“呃……评价这么高吗？”
“好吃到我都想赋诗一首了……”
“打住，先吃饭。”
乔布阻止了萧盈袖要写打油诗的冲动。
二人解决了这一桌子食物后（一盒十六块大糕，萧盈袖一人吃了十块），开始准备去学校了。
为了有点学生的样子，萧盈袖换上了自认为很有学生风格的那套青灰色服装（夏威夷晚上散步时的那一套）
二人到了学校的校长室后。
“您是意大利人啊。”
带着眼镜的校长看着资料说。
“是的，因为工作原因回到了这里，意大利那边也没人能照顾盈袖，所幸就一起回来了。”
乔布早就准备好了措辞。
“令爱的头发……”
“这个是天生的。”
萧盈袖回答道。
“您看我的头发，也不是黑色的。”
乔布指着自己的棕色头发说。
“欧洲人的发色似乎天生就是五颜六色的。”
坐在校长旁边的老师说道。
“也是哦。”
几番交谈和给文件签字后，萧盈袖的入学手续就办完了，校方还给了一套校服，表示来学校就要穿校服。
但是，萧盈袖要明天才能入学，所以暂时还要等一天。
父女俩离开了学校。
“乔布，你刚才是用了一个灵术吧。”
“对啊，毕竟要保证你进入楚铭斋所在的班级才行。我从罗蒙洛索夫那里要了一个可以篡改记忆和想法的心灵类灵术。啊，就是那个新的「先驱者」席官。”
“哦~是罗夫啊。”
“看样子，你和他已经认识了。”
……
过了一会儿后，两人回到了酒店。
“那盈袖，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
“嗯，拜拜，乔布。”
乔布打开窗户消失在萧盈袖面前。
就这样，萧盈袖一个人在酒店度过了这一天剩下的时间。
时间来到了第二天，萧盈袖背着包在班级门口等着。
“今天我们班要加入一位新同学，大家欢迎。”
萧盈袖缓缓走进教室。
出众的容貌和紫色的头发，引得男生们起哄，班主任让他们安静下来，并请萧盈袖自我介绍。
“我叫萧盈袖，轻盈的盈，衣袖的袖……”
她双手放在衣兜里，说的十分敷衍，毕竟她的目标只有楚铭斋，最多也就只会相处几个月而已，而且又可以直接读取他人的思维，所以完全没必要特意去搞好关系。
萧盈袖是一个极度反形式主义者，从不会做无意义的伪装，当然了，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故意去把关系搞差。
正当老师考虑要让萧盈袖坐哪里时，萧盈袖就先开口了。
“老师，也不用麻烦了，直接最后面加一个位置就好了。”
“这样吗……”
老师的表情有些复杂，似乎不希望让萧盈袖坐到那边。但是确实在另外排位置也确实很困难，所以就这么搬了。
班上几个男生自告奋勇要去般课桌椅，老师也就批准了。
这么热心肠吗？
萧盈袖对这样殷勤的行为保持怀疑的态度。
桌椅搬过来后，萧盈袖自然是表示感谢但却看着他们因为自己的感谢而喜笑颜开却觉得有些好笑。
道理很简单，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一个性格阴沉，长相普通甚至是丑陋的女生，可以打包票的说，没有任何人会主动起来帮忙。
一些人类行为学家做过研究，男人爱看美女，女人爱看帅哥，并不是男人或是女人道德败坏，而是一种十分自然的条件反射。
而萧盈袖之所以觉得好笑并没有带有否定的意思，而是因为人类的这种见色起意让她想到了孔雀等一系列动物的行为，毕竟她可以轻而易举的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当然，她并不想批判这种所谓的条件反射，只是单纯的嘲笑而已。
王尔德说过：“只有浅薄的人才不以貌取人。”
请仔细看，他说的是不会以貌取人的人反倒是浅薄。
那么，更为浅薄的人就是一昧的以貌取人，全然不管理性与真相，美丽即为正义的凡夫俗子。
毫无疑问，萧盈袖面前的这些人都是这样的凡夫俗子，或许遇到美女或是帅哥就会被耍得团团转吧。
我也真是奇怪呐，通过外貌去利用别人，这明明是对我有利的东西，但我却这么讨厌这样的事情，更不要说让我去主动做这样的事情。某种意义上，我也算是白有一副好看皮囊的浅薄之人吧。
萧盈袖内心独白道。
萧盈袖的桌子被放到了第二排的最后，但是楚铭斋的位置则是位于墙角靠窗的第四排，中间隔了还算比较远的距离。稍微注意一下就可以发现，楚铭斋前面的两个人故意离他很远，那个宽度足以在放下半张桌子了。
这个家伙到底是做过什么才能让别人怎么讨厌他啊，虽然我也没好到哪里去。
萧盈袖愈发对这个叫做楚铭斋的感兴趣，她当着众人的面把刚才四个男生才搬来的桌椅一口气搬到了第三组的末尾，与楚铭斋只保持了一张桌子的距离。
有这样一个美人的靠近，楚铭斋却不为所动，说是内心毫无波澜都丝毫不为过。
他熟视无睹，继续看着手上那本又旧又皱的书。明明是十来岁，正是青春萌芽的时期，他却在看太宰治的《人间失格》？抽屉里还有一本《斜阳》和余华的《第七天》。
奇怪的是，他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在看这本十分丧的书，那是一种十分微妙的苦笑，一种平静到要命的歇斯底里。
喂喂，但凡看《平凡的世界》我都会觉得正常，毕竟听说是推荐书目，内容还算是积极。这个年纪哪有看种书的？
萧盈袖内心吐槽道。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似乎在更小的时候就已经看完了这些并不光明的书。
但是毕竟自己早已不是普通人，所以到底该是怎么样的心境，让这个普通的初中生可以抱着这样的情感去看《人间失格》？
萧盈袖先坐了下来，毕竟这样拉近距离太过唐突了。
早自习过后，中国中学生枯燥且忙碌的一天开始了。
平行，相交，平面几何啊，好久以前学的东西了呢，这让我想到了一个冷笑话。
提问，猴子最讨厌什么？
三……
二……
一……
答案是平行，因为平行不相交（香蕉）。
平方后一定是非负数？i2不是等于-1吗？哦，对了，他们这个时候还没有引入虚数的概念。
一个上午，萧盈袖用拳头枕着小脑袋，打着哈欠望着黑板，楚铭斋等一部分学生奋笔疾书地写着笔记。
萧盈袖略微调查过，楚铭斋虽然学习很用功，但是成绩其实并不是很好，只有班级中间略微偏上的程度，在整个年级的排名里也差不多。
如果说道人生当中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自己努力付出但却毫无回报，还要被那些丝毫没有付出，通过运气或是作弊等一系列手段获得巨额回报的人嘲弄。
已经抵达天国的人不痛苦，自甘堕落坠入深渊的人也不痛苦，唯独处于天国与深渊之间，摇摆不定，努力踏上通往天国天梯但却被现实打了下来的人才是真正的痛苦，他们无能为力，眼神里的光随着自信心与理想一并被灾厄磨成了齑粉，他们摇摆不定，残留的灵魂告诉他们一定要上天国，但是身体已经麻木到不行了。
最后，或许被困于桎梏之中的他们就会变成为了生存而生活的名为“人”的机器吧，亦或是……
楚铭斋，这个离“真正幸福”最远的人，却还在坚持“做人”，与灾厄共舞，不向幸运女神低头，苦难和不幸将他的头按进污泥之中，他却死死抓着它们的衣襟不说一句抱歉。只要他愿意不再做人，成为真正的异类，人类弱小意念所提供的动力将变成可以支配当下现实的「念伏此岸」，这将会使他的生活变得比现在快活一百倍都远远不止，但是楚铭斋心知肚明这个绝对不是真正的幸福，这些与“真正幸福”相比宛如星空之下被当做肥料的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