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被抹去的真相（1/1）
张涛经历了第一次被怪谈扔出怪谈。
这是违反怪谈规则的吧。
因为在他被扔出来前，他看见了无数雨水拧成的透明锁链从虚空中钻出一条条勒住小夜雨，或者说小姜凡。
两头近乎两三米高的狰狞恶心的，肩背上都出现一张一合白膜眼睛的狼冲出来将动弹不得的小姜凡撕碎。
张涛直接出现在永晨小区门口，夜晚清朗，没有雨，也没有绝望。
徐徐晚风，带来秋的暖意，张涛却冷的难受。
“哟，年轻人啊，怎么坐在这儿，快回家。”看门的门卫大爷扶起张涛，此时药药已经钻回了背包。
“哎呀，怎么哭了啊，还抖得这么厉害，工作不顺心啦？”
“嗯，是的，谢谢大爷，我先走了。”张涛抹了把脸上冰凉的水渍。
他一时有些分不清这是他流的眼泪还是被扔出来时，滴到的雨水。
张涛喘着气关上门，缓缓滑坐到地上，平复着心里翻涌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悲恸、绝望。
这就是浇熄一个又一个人的绝望的雨水么？
的确很能引动人的情绪，张涛向来是个比较乐观的人，这一下也差点被铺天盖地压来的绝望压倒。
很难想象一直被困在雨里的姜凡又该是多么痛苦。
药药从背包里钻出，爬到他的膝盖上，小手轻轻拍着他搁在膝盖上的手臂：“没事了没事了……”
张涛打起精神，抱着药药坐到沙发上，打开笔记本，登陆了vx。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他想要找到姜凡的故事，像抱出药药一样，将他从那座血腥的别墅中带出来，将他从那雨水织就的牢笼中拉出来。
他不介意再多一个家人，反正他已经是孤身一人，在找到张白白与唤醒父母的路上，他需要陪伴。
其实大概率，张涛认为别墅里的小姜凡就是他的同桌姜凡。
同样的理性冷静，即面临着恐怖的怪物。
在咨询高严还是谢宇之间，张涛犹豫了下选择了谢宇。
高严给他的感觉更像是站在怪谈对立面的组织，或许比起所谓拯救怪谈，他们更倾向于杀死怪谈。
药药无意间说起，感觉姜凡有种自毁的倾向，判断依据便是最后那句“我逃不出去”这句话。
药药：“唔，直觉，直觉，直觉！”
主怪被杀死的条件，张涛倒是找谢宇科普过，不过还有种是由高严的资料里给出的。
将主怪与怪谈割裂，单独杀死主怪，而无主的怪谈要么漂泊催生出全新的主怪，要么就被人类的专业部门制作成用具。
而割裂主怪的与怪谈的方式之一，就是主怪自我毁灭。
怪谈是主怪对自我的折磨，但长年累月总有被折磨到疯狂的主怪最终被自己的怪谈毁灭。
药药：“新催生的主怪实则就是怪谈自己的灵，我们不承认这种的反客为主的，我很幸运，在我坚持不下去之前遇见了你嘿嘿。”
张涛欣然接受了药药的趁机表白，并给了个抱抱，然后就专心戳谢宇的vx。
他可不敢找高严了，万一姜凡和高严一拍即合，一个自毁，一个拿了做工具就好笑了。
怪谈超可爱（张涛）：谢宇？宇哥？在么？在么在么在么？？
Blockade（谢宇）：？小狗大晚上有什么事？想你宇哥了，还是怕黑睡不着？
怪谈超级可爱：没有，都没有，不过的确有些事需要宇哥帮忙[小狗眼巴巴。jpg]
Blockade（谢宇）：卖萌可耻，说吧什么忙？
张涛一边回复谢宇，一边搜索关于xxxx年xx月xx日以及“姜”等关键字，却基本搜到想要的，他直觉谢宇这个家伙说不定能找到些什么。
怪谈超可爱（张涛）：我想查查xxxx年xx月xx日这天发生的和‘姜’姓有关的事，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好像和杀人案有关的。
不是张涛不会自己去搜索，实在是搜索了却没结果，甚至一点痕迹也没有，如同被什么存在抹去了一样。
张涛问完后没多久，就收到了谢宇的vx电话，张涛一愣，立马手忙脚乱的接听。
谢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他的声音也如同他本人一样，带着布偶猫一样的高傲矜持。
张涛听出了他声音里所带着的严肃与认真。
谢宇：“你是遇见了什么吗？”
张涛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自己遇见了夜雨：“进入那个别墅，我看见了幼年的他，叫姜凡，他的家像是经历过一场屠杀。”
张涛：“怪谈的场景是主怪的记忆，同时也应该有相对应的现实事件，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谢宇：“知道后你想做什么？”
张涛莫名听出了谢宇语气里的不情愿，其实他也不太好意思就这么麻烦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我想试着，能不能破解他的怪谈。”
夜雨这个怪谈死亡率很高，因为沾染上绝望之雨的灵魂全都选择了抛下雨伞走入别墅，而别墅是个九死无生的禁区。
能活着离开的都是没有进去过别墅的人。
而不进去别墅就永远不知道夜雨的真实姓名更别说他的经历，他痛苦的根源。
同时夜雨却也是灰色怪谈里少有的死亡人数较少的。
张涛觉得，夜雨在尽量避免频繁出现从而由他造成悲剧。
结合自己遇见夜雨的种种，在张涛看来，夜雨是一个温柔的怪谈。
而温柔的人理应被也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谢宇那边沉吟了半刻，最终还是幽幽的说到：“15年前，有个被掩埋的边南市灭门惨案，被灭门的就是当地的富豪世家姜氏。”
“姜氏是世代富庶的家族，灭门事件在当时造成了巨大影响，简直轰动全国，除残忍的屠杀外，最可怕的是，没有分毫线索流出，姜家可以说被灭的不明不白。”
“唯一庆幸的是，姜家的独子12岁的姜凡活了下来，姜家早期广做慈善，曾全力资助过一对兄弟，这对兄弟也是当初一直坚持追杀真凶的人，直到他们死去。”
“姜凡高调的被这对兄弟收养，作为恩人的遗子，给予他最好的教育与心理创伤疗养，但是6年后，也就是18岁的姜凡上大一那会儿，跳楼身亡。”
“而在他跳楼身亡前，他对兄弟之一实施了惨无人道的凌迟，不过只实施了一半就被打断，然后被扭送回精神病院，确诊为妄想症，他有一个幻想朋友。”
张涛听到这心里咯噔一下，毕竟之前他还觉得“同桌”就像一个亦正亦邪的“幻想朋友”。
“而他从精神病院楼上一跃而下后不久，那对兄弟突然暴毙而亡。”
“同一时间网络上被无名人士爆出了当年的真相，灭门姜家的就是这对兄弟，缘由不可考，只能令世人感叹一句错养了两条白眼狼。”
张涛想到了狼人身上的白目，这长有白目的狼人不会就是代指“白眼狼”吧，虽然模样很丧心病狂，不过的确很形象。
张涛：“那为什么我现在在网上什么也查不到？”
谢宇：“涛涛接触了怪谈了，难道不觉得这跟怪谈有关？”
张涛：“是怪谈抹去了真相？为什么？什么怪谈能够这么厉害？”
谢宇轻笑一声：“说不上厉害，怪谈里有名诡客，专门游迹于网络，只要是网络信息，他都能轻易抹去或者添加。”
谢宇：“而人的记忆是最不靠谱的，时间总是罪恶最好的遮羞布，一层层掩埋，更别说，有的怪谈，也可以扭曲人类的记忆啊。”
张涛沉默片刻，他想到了张白白，那个被抹去了存在的姐姐，但是为什么独独自己还记得她？
张涛：“对了，谢宇，你为什么这么了解怪谈啊？还有被怪谈抹去的资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谢宇那头陷入了一片寂静，但是却并没有挂断电话。
这时张涛家的门铃被按响了，叮咚的声音撞在狭长的走廊里形成圈圈回声。
这么晚了？谁会来拜访自己？
张涛拿着手机犹豫着走向门前，由于有些害怕，仍然把药药抱在怀里，药药自觉的用小手搂住了张涛的脖子。
张涛慢慢把眼睛对上猫眼，他只是看看，才不会开门呢。
而这时，长久没有声音的谢宇那边传来了他低沉的声音，他说
“小涛，半夜可千万不要随意开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