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秘女子（1/1）

凤仙山中下一带，寒风凛冽，银装素裹，与山顶的仙境形成鲜明对比。

刺骨的寒风打在人脸上犹如刀割，鲜红的血液流出，不出几息便是结成了冰。

四肢传来钻心的疼痛，凌枫受到疼痛的刺激，逐渐恢复了意识。

他缓缓睁开眼睛，入眼便是白茫茫一片。

他试图站起来，然而下体传来的除了巨痛，再没有其他。

凌枫吃力地抽出压在身下的手，看到了手腕上那鲜红的血痕，感受着那疲软无力的双手，一股深深的恐惧涌上了心头。

他此时心中充斥着各种情绪，不甘、恐惧、愤怒，但更多的是无助。

凌枫想起了身在凌家倍受欺凌的父母，自小体弱多病几乎没看过外面世界的姐姐，还有师尊和灵韵师姐……一股屈辱和仇恨涌上心头。

他不知哪里来的一丝力气，开始用手臂拖着身体向前爬去，在这皑皑的雪地中留下一道深深地沟壑。

沟壑一直蔓延向远处。

刺骨的冰冷和巨痛折磨着他的肉体，摧残着他的灵魂，仿佛在对他说，放弃吧，你已经失败了，你是爬不出去的。

凌枫没有抬头，他也不敢抬头，他怕看见这一望无垠的雪山，他会失去走下去的勇气。

不是他怕死，而是他不能死，家道的没落，师尊的仇恨，师姐的背叛，一件件，一桩桩，让他不敢闭眼。

他摒弃心中一切杂念，专注地爬行着，心中不停对自己说，不能停下，你不能死……

不知过了多久，凌枫几乎快被冻成了一个冰雕，他全身早已失去知觉，只有那双臂机械地爬动着，直到手臂也失去知觉。

俄顷，凌枫再也爬不动了，他已气若游丝，意识模糊。仅有心中那口气支撑着他，没有让他即刻死去。

他心中十分不甘，他双手不能动弹，但仍有两根手指颤动着，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

他的头已深深陷入积雪之中，想再看一眼太阳，却无力抬起。

就在这时，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这声音空灵悦耳，仿佛是那天宫仙子一般。

“放弃吧，何必再让自己痛苦呢……”

凌枫已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自己临死前的幻想，他回光返照般又有了些力气，答道：

“我……不会放弃，也不能放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

“为何不肯放弃？”

凌枫下意识道：“因为不甘，因为仇恨！”

那声音似乎顿了顿，随即再次传来：

“何不甘，何仇，何恨？”

凌枫毫不犹豫，答道：

“不甘在付出一切以后却收获绝望，不甘从未看过这个世界而就此死去！”

“仇，杀我师尊之人行径卑劣，师尊一身光明磊落，却被冠以勾结魔道所害！”

“恨！恨与我相惜之人在关键时刻背叛，恨父母养育之恩无以报答！”

女子久久沉默，粉唇轻启，喃喃道：

“凡人寿命不过区区甲子，然感情经历为何却如此丰富…”

“或许，你……会是我的一个契机吧！”

如果凌枫手指再能前进毫厘，他便可触摸到女子那如雪的玉足。可惜，这一毫厘却是生死之距。

凌枫突然感到一股暖流传来，随即失去了一切知觉。

狂风肆虐着，而羽化宗内却是一片宁静祥和。

此时，第七峰，属于大长老独有的居所，一间玉雕罗绮装、饰华丽的厢房内：

灵韵身穿一件白色薄纱长裙，浑身微微发抖，静静地站在原地，嘴唇紧咬，微风拂过，裙下春光若隐若现，露出大片雪白。

刘正伟目光火热地盯着灵韵，眼睛一眨不眨，脸上写满了淫邪和贪婪。

灵韵露出一个牵强的微笑，道：

“刘师兄，我今天有些不舒服，不如改天……”

刘工伟脸色顿时一黑，死死地盯着灵韵，像是一头浑水猛兽，下一刻就会将眼前女子生吞活剥。

良久，就在灵韵都以为她在劫难逃时，刘工伟突然冷哼一声，大步离去，临走时狠狠地摔上了门，吓得灵韵浑身一颤。

……

凤仙山中断：

额……我这是死了吗？

凌枫徐徐有了意识，眼皮微微颤动了两下，感受到了刺眼的阳光……

他茫然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天空的太阳，一时愣神，我这是还没死吗？

在几番尝试之后，发现手还可以动，凌枫用手撑着身体艰难转过身，刚一转身，他就看见眼中出现了一双小巧玉足。

他心中诧异，这冰冷的雪山中，竟然有人不穿鞋不成？

他缓缓抬头向上看去，入眼是一双修长的美腿，细腻光滑，如凝如脂。

凌枫连忙低下头，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这是一名女子。

他意识到刚才的行为属实有些冒犯对方，便立即开口道歉：

“姑娘，对不起，刚才并非有意冒犯！”

那女子并没有理睬凌枫，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良久，女子终于开口，道：

“相见……便是缘分，你可愿拜我为师？”

凌枫心中惊诧，对方莫明出现在这无垠的雪山，赤足薄裙，却不觉寒冷，难道是高人？

可高人，难道看不出来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

他呵呵嗤笑一声，看来是自己出现幻觉，异想天开了。

女子蓦然，道：

“为何发笑？”

凌枫顿了顿，道：

“不瞒前辈，我已经是个废人了……”

说着，他眼中落寞情绪一闪而逝。

女子浅笑了一声，接着道：

“大道苍茫，横贯古今，帝身尚可重铸，何况你一介肉体凡胎…”

凌枫心中一惊，连忙问道：

“我的这断手断脚，还有丹田，莫非还能补救？”

女子声音如银铃般悦耳，她轻声道：

“当然可以补救，但却不需要补救，换了便是…”

凌枫心中一惊，换了是什么意思。

那女子见状，低笑一声，道：

“你是我苏醒以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我已知晓你的过去，知晓你的不甘…”

“你可愿拜我为师？”

凌枫心中挣扎片刻，心想：

叶师尊刚刚逝去，我就拜别人为师，这难免有些不妥……

但他转念一想，叶师尊更像他的再生父母，在他心中早已把对方当做第二个父亲。

这样想来并不冲突，他随即咬牙道：

“我愿拜前辈为师，请……”

女子道：“先别急，等你能撑过铸体的考验再说，否则一切都是奢望…”

随即，凌枫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缓缓托起，静静漂浮在了空中。

他也看清了对方的样貌，凌枫此时心中震惊，世间岂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只见对方身穿一件白色长裙，长发及腰，面带白纱，双手交叠放于身前，一双玉足不加修饰地露在外面，轻轻点地，整个身体便是凝立在了空中，气质出尘。

凌枫一时竟有些呆愣，痴痴地看着对方，那女子见状，眼眉微微低垂，缓缓道：

“我所修功法皆属阴至寒，肉体凡胎皆无法修炼……”

“因此，你必须重新铸体，以寒气为脉，玄冰为骨，此法可使你肉身蜕变，以此来修复你的四肢、丹田，然此法对你而言也有弊端，你会因此常年饱受寒气侵袭，忍受这极寒之苦，你可愿意？”

凌枫听到对方说话方才猛然回神，他急忙道：

“我愿意，我愿意！”

他生怕对方反悔一样…

女子微微讶异，随即嘴角微微上扬，道：

“那好，我先为你铸体，这途中会有些痛苦，一旦开始无法停止，你若无法忍受这痛苦将前功尽弃！”

“你可准备好了？”

凌枫毫不犹豫道：“好了！”

他自认为已经经历世间极致痛苦与绝望，不会有比这难以忍受的了吧！

随即他感觉无数凉意慢慢钻进了自己身体，刚开始只是微微寒冷，可逐渐地，这股寒冷转变为了一股巨痛。

疼痛逐渐加剧，起初凌枫还能咬牙坚持，后来他开始大声尖叫，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嘶吼…

他只感觉此时身体已经完全被冻僵，但是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被冻僵的血肉之痛。

凌枫的头发开始染上了一丝银白，随后这丝银白开始蔓延，很快已是满头银发。

但他已经没有力气注意这一点了，他只感觉无尽的痛苦猛烈地冲击着自己的神经，只要自己稍微松懈，就会被它们吞噬。

时间一点点过去，凌枫嘶吼声停止了，他开始猛烈抽搐起来，口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女子眉头微皱，喃喃道：

“凡人的身躯还是太脆弱了吗？”

凌枫大脑中生前的一幕幕开始回放，犹如过眼云烟，他看到了家人、师尊、还有那个抛弃自己的女人。

无尽的不甘涌上脑海……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他意识要彻底涣散之时，猛然睁眼，大吼道：不！

随即便是大口喘息，仿佛搁浅之鱼重回深水。

“恭喜！”

旁边传来了女子淡淡的声音。

凌枫一愣神，随后狂喜涌上心头，我还没死，我还没死！

他站起身，惊人的发现自己身体已经好了，而且感觉比以往更有力量。

凌枫感受了一下自己丹田，惊喜地发现那里正静静地悬浮着一团雪白色灵气，自己丹田也好了！

他随即双膝下跪道：

“多谢前辈触手相助，我……”

女子轻蹙柳眉，淡淡道：“嗯……你不愿拜我为师？”

凌枫一愣，随即大骂自己愚蠢。

这是傍上了一位高人啊，人家主动收自己为徒，自己还一副满不在乎、不情不愿的样子。

他随即将头深深埋入积雪之中，大声道：

“师傅在上，请受弟子凌枫一拜！”

女子轻嗯一声，随即一股柔和之力将自己脱了起来。

凌枫重新面对女子，竟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还是被那绝美和出尘惊艳到。

女子见凌枫一直盯着自己，随即转身道：

“怎么，你很喜欢盯着为师看吗？”

凌枫明显从对方语气中听出一丝不悦，凌枫大惊，连忙躬身道：

“师傅，请恕弟子无意冒犯，只是看师傅姿容太过出尘，方才一时晃了神……”

语罢，他将腰弯的更低了，他心中腹诽自己愚笨，怎么能盯着女子一直看呢，更何况这是自己的师傅。

女子嘴角再次上扬，随即道：

“你既已铸体成功，自今日起便是我的弟子了，也是我自古以来唯一的弟子…”

凌枫心中一惊，此等高人自己竟成了她的唯一弟子，这是何等幸运啊，随即他再次躬身道：

“弟子多谢师傅厚爱！”

女子转过身，缓缓道：

“你既然以玄冰铸体，那么功法也以至寒为上，我先传你一套功法和心法，它们配合修炼，若能大成，证道也未尝不可…”

凌枫心中一惊，随后脑中浮现了两卷文字：《凛冬剑诀》、《寒经》

凌枫正在看着他脑中的好像没有尽头的两卷文字，就听女子声音再次传来：

“此功法皆为帝阶，你修炼起来可能会多有空难，你可在俗世中先挑选合适你的功法已修炼……”

“但切记，要以这两门功法为主，其他功法为辅……”

凌枫不知道什么叫证道，什么叫帝阶，反正他知道很厉害就是了。

他连忙低头再次行礼。

凌枫刚抬起头，只见眼前一闪，一把造型古朴精致的带鞘长剑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一喜，连忙接过了长剑，可他用力拔了两下，发现自己根本拔不出来。

凌枫抬头看着师傅道：

“师傅，这……”

女子微笑，随后她并指一挥，三根发丝出现在凌枫面前，她缓缓道：

“这三根发丝也赠予你，在危难时刻持握手中唤我即可。”

随即女子身影渐渐虚幻，在对方身影即将完全消失之际，她轻轻掀开脸上面纱……

微风吹过，却没有了以往的寒冷，白雪皑皑，仿佛也为这绝世姿容失了色彩！

突然，凌枫焦急道：

“师傅，您还没告诉徒儿您叫什么呢？”

“待他日你拔出长剑之时，为师会再来寻你，到时便知……”

“如若你连此剑都难以拔出，那么你我师徒之缘便就至此吧…”

语罢，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这片皑皑白雪之中。

良久，凌枫才回过神，他心中竟然有一丝莫名失落，他定了定神，将这股失落深埋在心底。

他又想起了女子摘下面纱的那一幕，他喃喃道：

“应该是那九天之上的仙子吧，不然怎会如此绝美！”

他甩了甩头，轻轻地收起那三根发丝，将长剑跨在自己腰间，随即便被这一头散乱的银发震惊。

凌枫很快稳定心神，虽然头发白了，但自己从废人重新成了一位修真者，这已经是上天莫大的恩赐了。

他望了眼羽化宗，低声道：

“灵韵师姐，叶师尊，我很快会再来的。”

他眼中闪过一丝仇恨，随即迈步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