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糊弄(十三)(1/1)
像是一个委屈的小孩独自坐在那里,静静看着也不说话,不时的姑娘过来撩他一下,看见他涨红的小脸,沉闷的脸色嘻嘻直乐。
看见眼前一幕,低下头去不敢再看,脑海中还能清晰记得姑娘娇笑的声音和眼中的妩媚。
韩秋看到秦修的唰的低头,不自觉的笑起,感慨道,“年轻真好。”
挥着衣袖笑说,“你们先都出去吧,一会儿再找你们。”
姑娘们娇笑离开,临走时还故意用胸口磨蹭一下秦修,秦修头低的更深,像是埋在沙漠中的骆驼,无脸见人。
韩秋身体有了些变化,有些醉意来到秦修身旁坐下,“男人么,这些事情终究会经历的,是否享乐由你决定,带你来见识一下,说不定哪一天就血染黄沙。”
李罗叶带着一个姑娘,韩秋带着两个姑娘离开,将粉色抹胸衣衫的姑娘留下,豆蔻年华。
说不上绝代风华,脸蛋十分标致,很是耐看,淡淡的雀斑点在姑娘脸庞,没有该年纪清纯天真,眉眼稍稍有着少许媚意,还有正值青春年少的可爱,笑容中五分甜意五分娇艳。
来到了粉衣姑娘闺房,没有羞羞答答,脸色绯红,娇滴滴的姿态,反而伸出葱白指尖挑起秦修下巴,鼻尖轻触,吐出一股幽兰之气,“公子,需要侍寝吗。”
慌乱后退,仿佛眼前之人是洪荒巨兽,眼神闪躲,使劲摇晃着头。
嘻嘻笑出声来,多了几分清纯,少了些妩媚,“公子,你还真是头一次啊。”
本应是男子主动,女子欲拒还迎,而这间屋子里,女子主动撩,男子多了些拘谨。
房门推开,弯腰驼背之人步履轻快,麻利放下手中酒菜,小心翼翼关上房门离开,动作行云流水,不发一点声响。
粉衫女子坐在凳子上,招了招手,“公子过来啊,还怕奴家吃了你。”
秦修慢慢蹭到凳子上,拘谨坐下,不敢看向女子,怕再一次口干舌燥,生出不该有的旖旎念头。
起身递给秦修一杯酒,特意在秦修眼前晃晃,“公子,请喝。”
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不言语呆呆坐着。
姑娘让她喝酒就喝酒,让她吃菜就吃菜,像是一个提线的木偶,受人操纵。
她也没有说话,一杯一杯喝着,将酒饮尽,脸色红晕,粉色衣袖褪落,露出雪白臂肘,拄着头部,俏脸一晃一晃,低声说道,“公子,你上床睡吧。”
“那你呢?”
嘻嘻嘻咧开嘴角,笑意盈盈望向秦修,秋水流转,烟波荡漾,枕着雪白的手臂趴在桌上,“一起睡吗?”
两双眼睛相对,迅速败下阵来,“不不不,我在桌上睡就行了。”
眼睛一眨一眨,明亮的如同星星,摇晃着头,“那怎么能行啊。”
“没事的,我习惯了,你睡床上吧。”
“男人啊......”长长叹息一声,侧枕手臂,目光移向别处,似乎清醒了些。
幽幽叹息,“在你眼中,男人是要照顾女人的,可是在我眼中,你是顾客啊,哪有让顾客睡在桌上的。”
秦修愣住在那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从心头蔓延,久久不语,半晌后,缓缓开口,“这床上能躺下两人,我睡外面。”
两人中间像是有一条无形的分界线,规规矩矩躺在床上,谁也没有动弹。
紧绷的犹如一条直线,惴惴不安躺在其上,隐约能听见隔壁传来的娇喘,心血沸腾,呼吸过重。
耳旁响起幽幽的声音,“您不碰我,是嫌我脏吗。”
愣了一下,“没有,只是觉得这样的事情离我太远了。”
“他们说厮杀过后需要发泄一下,美色最能够抚平紧绷暴躁的心,感受到怀中的美人,才能真切感觉到自己还活着。我不明白,我还能呼吸,还能修炼,真实觉得自己活着,而且活的很开心。”
“您有喜欢的人了吗?”
“那你呢,有喜欢的人吗?”
咯咯咯笑出声来,宛如银铃脆响,“公子,你真会说笑,像我们这样的人哪会有喜欢的人,都不过是逢场作戏,是一场交易而已。”
声音低沉,有些伤感,“这样的笑声我听过很多,想不到时隔四年,还会听见。”
二人忽然沉默,都能清晰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没有入睡,胸膛在微微起伏。
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流进一些,地上印着斑驳的暗影,还能听见窗外树枝沙沙声响,凉风灌入。
“在意越多,失望越大。”
“这一两年里,遇见过喜欢的客人,也遇见过反感的客人,唯一区别,是否更加用心。不会因为遇见讨厌的客人而置之不理,都是小心翼翼伺候,博得欢心。”
“也曾遇过心动之人,锦衣夜舞,红袖添香,甜言蜜语,卺酒合欢,不过是人生一场大梦。醒来后,只单影,银锭留,终究是一场风花雪月。”
“再见时,擦肩而过,怀中另一伊人,只是过客一场,再无交集。”
秦修的心狠狠抽动一下,如同被一把无形大手紧紧攥握,无力语气诉说悲凉,明面上娇艳动人,心中再无依恋,年华消逝,亦会人老珠黄,青春不再。
“没有想过从这里出去吗?”
“一次是风尘女,一生便是。混的好的,能够成为大户人家暖床丫头,不好的,听天由命,这一生也便过去了。”
音色清脆,却也如同万丈高山沉重,“公子,我们可不像你,还能够修炼,注定是成为人上人。女子的命,大多都是凄苦,韶华白首,红颜枯骨。”
“你的谈吐,不应该是这里之人。”
“仇人灭门,被卖到此处,刚开始也耍性子,闹脾气,被训斥多了,收敛成了乖乖女,百般讨好客人。”没有波澜起伏,像是平淡讲诉她人的故事。
忽然,展颜一笑,咯咯咯笑个不停,语气娇媚,“公子,奴家的故事编的如何,该公子你了。”
翻转身子,望向秦修,“公子若是没有,看我如何,会暖床,还会伺候人。”轻佻扭向秦修,却没触碰到他,脂粉香扑鼻,香味撩人。
发现他不着痕迹向床边移去,始终保持一样的距离,轻捶床面,哈哈哈乐开了怀。
“公子,你再往外移动,就睡地下了。”
又翻转回去,平躺床上,语气淡然,“世上千千万万人,心动的人很多,一直心动的就少之又少了,能幸运遇见,就该牢牢把握,莫让后悔成遗憾。”
转身背对秦修,似乎是累了,也似乎是真的喝多了,沉沉睡去,能够听见匀称呼吸声,睡的很安静。
分不清话中真假,似虚似实,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蹑手蹑脚离开,怕打扰清梦。
夜半三更,大多都已沉沉睡去,来到了后院之中,弯腰驼背的老人从井中提拉一桶桶清水倒入水缸中,气喘吁吁,疲累不堪。
秦修上前帮忙,将最后一个水缸倒满,老人浑身上下冒着热气,背靠在水缸上。
“想当年,我也是江湖中有名望之人,区区几桶水不在话下,老了老了,真的是不行了。我当年可是深入山林,猎杀过伪妖兽的,想那时,我一柄七曜剑......”
静静的听老人说,看他吐沫横飞回忆当年英雄史,手舞足蹈,像是再现当年勇。
突然老人话锋一转,“啧啧,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身体如此不行,老头我这里有药,保准让颜骨这个小丫头对你服服帖帖,欲罢不能。”
“颜骨?”
“就是那个穿粉色抹胸的小丫头,那个皮肤叫一个白啊,看那水嫩嫩的皮肤,纤细的腰肢,诱人的脸蛋,要不是老头子没钱,定要好好尝尝,方可知道黯然销魂的滋味。”
眼神猥琐打量秦修,“啧啧,想不到你还是童子,老夫我当年在你这个岁数早就尝过个中滋味了。少年人啊,太年轻,不懂女人,不懂女人啊。”
秦修起身离开,老人的目光令他极其不舒服,像是在看全身光溜溜的女人对他搔首弄姿。
走到半途,突然停下来,似是自言自语,“都是世间浮萍,为何要相互为难。”
“人的本性都是欺软怕硬,总会有弱者欺负更弱者来显示自身是强者,而强者主导话语权,一言定生死。这个世上,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而我们都想拼命活下去啊。”
回头看向自言自语的老者,揭下好色的脸谱,换上睿智的面孔,如同看两个陌生的人,哪一个都是真实的他,却发现哪一个又都不是。
“颜骨这个小丫头,刚来时还有小姐的娇气,初夜过后,继续耍闹性子,老鸨给了她一个深刻的教训,此后也便服服帖帖了,我想你也能够明白是什么样的教训。我年少时,也曾鲜衣怒马,打抱世间不平之事,得罪人多了,便换来如此下场。”
“年老时发现少年自己太过幼稚,能解救一个颜骨,还能解救百十个颜骨吗。她们都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放到外面,又该如何生活,还会有人继续回到这个行当,多攒些钱财,以便老有所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