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往事如烟（1/1）

哗啦啦………

激荡的水流从几十米高的崖壁上倾泻而下，好似天上之水，看不见出处，然后灌入崖底那几十米见方的水潭中，那激荡的水声让人好不自在。

林墨蹲在水潭边，双手捧起一瓢清澈的潭水，看了一眼水中倒映着的脏乱的人儿，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麻布束起的长发此时已经乱成了鸟窝，脸色蜡黄，眼窝深陷，精气神好似被什么东西吸干了一样，再加上麻布衣上无数的补丁和破洞，更显落魄。

林墨笑着将手送到嘴边，喝了一口山泉水，清凉甘甜。

踏踏踏………

一阵马蹄声从身后传来，林墨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他已经在这里住了两天了，两天来他算是和这匹充满灵性的老马熟悉了，每天准时准点催着他修棚顶，只是让他疑惑的是这匹马究竟怎么出现在这的？那个马棚又是谁搭的？

要知道这两天来林墨也没有闲着，除了修马棚，找食物以及睡觉的时间，其他时间他基本都是用来找离开的路的。

只是让他恐惧的是，这里竟然没有任何出口，他围绕着边缘走了好几圈，得出的答案都是一致的。这是一个封闭的山谷，除了这中间的谷底，四面都是上百米的悬崖。

也就是说林墨想要离开只能够攀爬这百米高的悬崖，一个不慎就会尸骨无存，他可不认为自己还会有第一次那么好的运气。

一时间林墨的心凉透了，不过当他看到老马时，内心又升起了一丝希望，他可不相信那么大一匹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所以他决定不再花时间去无谓的寻找，而是转头去研究老马，看看能不能从它的身上找到离开的线索。

咻，咻……

老马走到林墨的旁边，悠闲自在的喝起水来。

林墨在旁边看得羡慕，这样的生活他也向往许久了，哪像如今，落得如此狼狈。

十几天前他还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虽然吃饱穿暖还是一个问题，但是好歹生活还过得下去。

然而生在乱世，生命这种东西实在太脆弱了，也许昨天还是活生生的人，今天就会变成孤魂野鬼，不过又有什么办法呢？没人会在意，甚至都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有你这个人。

就像他自己一样，被那群山贼抓上山，每天干着最累的活，获得的食物是糟糠，填饱肚子是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场景，尽管如此，他还是坚强的活着，为的就是能报那血海深仇。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那几个和自己一样同处于那个境地的人见自己长得瘦弱，便联手起来将自己暴打一顿，扔下山崖，最后落到如此境地。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林墨摇了摇头，他没想到那些人明明和自己一样，却是和那些山贼一样的本质，终究是他小看了人性以及这个世界的残酷。

老马瞥了林墨一眼，便若无其事的再次喝起了水，它不知道林墨此时在想什么，也不需要知道。它只需要监督林墨把自己的家修好就完事了。

“你知道吗？人这种动物真的太复杂了，牵扯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不像你这样，有水有草就能自由欢快的活着，人啊，需要面对的事情太多了，首先，生存就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林墨也不管老马能不能听懂，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踏踏踏……

马蹄抬起落下，似乎在附和这林墨的话。

“哈哈哈，话说我们也认识有几天了，还一直没有给你一个正式的称呼，你看叫你‘识途’怎么样，老马识途，嗯嗯，真的很不错。”林墨继续说道，只是很快就传来了一声惨叫。

“啊！”林墨满脸痛苦的捂着肚子，向后倒退了几步。

再看老马，对方正在看着林墨，眼神中出现了罕见的嘲讽之色，然后又抬了抬前蹄，威胁似的盯着林墨。

“没必要下此狠手吧，要不是我闪得快，我……”林墨没有说下去，只是看了一眼衣服上的蹄子印，满脸的复杂。

“识途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不敢收拾你，我可是有底线的。”林墨抬起头一脸危险的盯着老马。

“噗噗……”识途那粗大的鼻孔中喷出了两股热气，打着鼻响盯着林墨，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当声音响起的那一刹那，林墨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于是果断的跳进潭水之中，迅速向着中心游去。

等到了潭水中间，林墨自以为安全的时候，他才停了下来，转过身满脸得意的看着识途。

幸好自己当年学过游泳，他还真不相信一匹马能够游到潭水中间。

让林墨意外的是，识途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着林墨眼睛里有一丝惊讶，然后又变成了复杂。

这迅速的情感变化，让林墨这个在识途身边待了好几天的人轻松捕捉到了，让他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想着要不要回去认个错的时候，一股寒意从脚心直冲头顶。

巨大的吸力从水潭中心爆发出来，林墨只感觉自己的双脚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向潭底不断深入。

林墨双眼惊恐，本能的想要挣扎，只是那一股吸力实在太大了，只够他最后看了一眼识途，本来想要脱口而出的“救我”硬生生被潭水呛在脖子里。

眼睁睁的看着识途转身离开，而自己则是被那一股吸力牵引着不断深入水潭，尽管林墨用尽全力挣扎，但是却是徒劳，身体还在向下，而且像是没有底一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墨在痛苦中失去了动静，身体被那一股引力带着不知道去了哪里。

“要死了，这一次是真的要死了。”林墨内心深处的最后一个念头一闪而过，然后两眼一抹黑，失去了知觉……

“师傅，只要我认真修行，真的能够拯救这世间万物苍生的苦难吗？”

一棵巨大的菩提树下，一个破旧麻布衣的小和尚睁大了双眼，满脸认真的盯着面前的老和尚。

老和尚长方脸，眉须雪白有几尺长，就连眼睛都被眉毛遮盖住，只留了一点点缝隙，尽管如此，大白天也会有人以为对方没有眼睛。

紫红色贵气的袈裟披在老和尚的身上，低着头，似乎是在看小和尚，抚摸着胡子笑着说道：“然也，世间苦难之所以多，是因为凡人不能参透那七情六欲，这就是苦难的源泉啊，只要徒儿能够认真修行，参透七情六欲就能够教化众生，消解众生苦难。”

“多谢师傅为弟子指路，静心定当竭尽全力，早日禅悟，修成正果，为这世间生灵创造一个无灾无难的美好世界。”小和尚双手合十，对着老和尚作了一个揖。后双腿盘坐在那郁郁葱葱的菩提树下，翠绿的叶子上一滴晨露顺流而下，恰巧落在小和尚的眉心，霎时间金光从小和尚体内由内而发，庄严肃穆，宛如真佛一般。

老和尚满脸笑容喃喃自语道：“此神佛之资，望之令人惊叹，我的仙途有望了，哈哈哈……”刺耳的笑声响彻整个山谷，却没有任何人听见，因为这里是真佛神宗的禁地，除了神宗宗主，无人可以入内，当然山间灵兽除外。

小和尚安静的坐在树下，他并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只有脑海中万佛吟唱的梵音，无数玄奥繁复的符文在识海内部镌刻，形成一部经文，其上内容繁杂，渐渐消失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