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决断（1/1）

他的意思难道是，我还能和影体们重逢，还能从头开始吗？

我的眼睛一亮，可瞬间又黯淡下去：“但……”

“但是什么？”光团似乎很疑惑，他不懂我的犹豫。

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为什么还要犹豫呢？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就答应他呢？

“如果一切重来，带着记忆的我再次遇到的他们，还是曾经的他们吗？”我抬起头，定定地望着他：“您到底是承诺了我什么？”

“是双方一起的从头再来，还是只有我一个人的重蹈覆辙？”

我不想听到那个答案。

如果从头再来是只我一人的从头开始，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些我们一起经历的美好一起经历的惊险，都只有我一个人铭记了。

虽然重新开始的影体们不会记得这些，但是他们还是会本能地保护我爱护我，我心里清楚，可……

我不希望，只有我记得发生的一切。

失去了记忆的故人，对我来说还算是曾经的那个人吗？

光团沉默一瞬，叹气：“你这个小姑娘真是冥顽不灵，笨的出奇。”

“不过有的时候，你也还挺聪明的。”

“你猜对了，即使从头来过，也只有你一个人还能保留记忆，我不清楚这对你们人类来说代表什么，但……”

“事已成定局，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只能做到这些了。”

“本来他们就不是完全的人类，是意外诞生的残次品，就算你不服气，可是你也清楚，没有正常人会像他们一样模样怪异，不会受伤不会衰老，甚至没有心跳的。”

光团似乎看出了我的低迷，循循善诱道：“不过那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可以把他们修复成正常人类。”

“真的？”我惊喜一瞬，反应过来立刻警惕起来：“天上不会有掉馅饼的好事，你既然这么说，一定有什么条件吧？”

“当然了，我又不是慈善家。”光团嗤笑一声，“你应该都不知道我重启了这个世界多少次，我尝试过很多种办法，可那个完美的正常的世界，我就是无法创造成功。”

“这都是你和那群入侵者的错，但我没有能力将时间回溯到更早之前，只能放任错误延续。”

光团叹了口气：“我只剩下一次机会了，这最后一次机会，我决定让你去替我完成。”

“你自己都处理不了的事，你要我去做？”我狐疑地看着他，只觉得他在蒙我。

“那个外来的叫做系统的东西以大赛刚开始时我的力量还无法对抗，所以我需要你帮我。”

“如果你可以一开始就把她们全部斩杀，阻止她们接触那些人，那么世界就会回到正轨。”

说到这里，光团笑了一声：“没记错的话你似乎在她们手里死了不下一百次了吧，怎么，这次有这些残次品当筹码，有你未来的美好生活做筹码，你还是要告诉我，你下不了手吗？”

“……”我下意识攥紧了“安迷修”的手，沉默。

他不是活人，身上自然就没有温度，握着他的手就好像握着一块毫无生机的铁板，冰的我差点下意识要松手。

……但我最终还是没有松手，只是抿紧唇握紧了他的手，低声回应：“……只是如此吗？”

“如果我真的按你说的做了，你真的，会给我重来的机会吗？”

其实我知道，重新开始后他们有记忆是一种奢求。

在他们已经开始消散，我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他们的前提下，能够得到这种可以重新开始，和没有记忆的他们一直生活下去的承诺，已经算是上天的恩赐。

……但人总是贪心的。

我已经得到了他们的爱护，自然就会想要他们永远陪伴。

同样，能和我无忧无虑谈及美好过往的他们和已经完全记不得一切，记不得遇见我的他们相比，我当然想要前者。

可我没有选择。

要么陪他们一起死，结束我这无趣痛苦的一生，要么从头来过，继续幸福快乐的生活……

谁都知道该怎么选。

没遇到他们之前，我可能还会觉得，死亡并没有什么可怕，对我来说无所谓。

可如果我一直没有见过光，那么我当然可以忍受黑暗。

我才得到正常的生活，我才开始享受这一切，我不想也不愿，就这么遗憾地离开。

所以我愿意。

如果是为了我，为了他们，为了以后的未来，要我拿起刀的话……我愿意。

我的罪过怎么样都可以，只要，再给我最后一点幸福的机会，之后下了地狱让我怎么赎罪都可以。

“当然了，我向来言而有信。”光团笑了，语气里满是得意：“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拒绝。”

“不过，那些人元力技能很强，你这么弱，即使给了你健康的身体和元力，你去和她们对抗也会有很大的风险，你真的愿意？”

我低着头无声地翻了个白眼，我答应了开始假惺惺地体贴我，刚刚怎么不说有危险？

但即使他说了，我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我不能错过这样好的机会，哪怕是九死一生，哪怕要我拿起屠刀，为了他们，为了我的未来……

我都不能犹豫。

“……我愿意。”

话音刚落，光团笑了一声，飞入我的眉间，瞬间消散不见。

时间再次流动，我重新趴回“安迷修”的怀里，感受着他安抚性地一下又一下抚过我背脊的冰凉手掌，默默地流下一滴泪。

我终归，还是要做这种事了吗。

妈妈曾教育过我，无论如何都应该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孩子，烧杀抢掠的事绝对不能干，但……

对不起，妈妈，我也是，身不由己。

她们杀了我那么多次，我只是想用她们的一次牺牲换我重来的机会而已，这不能算我过分的，对吧？

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是对不起，请原谅我吧，我真的……

不能再失去他们了。

我搂紧“安迷修”的背，蹭了蹭他的肩膀，把脸埋得更深了些。

仿佛这样，就没人能看出我在想什么 就没人知晓我阴暗的心事。

我只是……想为自己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