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怪物（1/1）

才拐进通往小区的石径，陈默就看到靠近这边方向的围墙塌了，1号居民楼像是被一把巨大的锤子从侧砸碎了般，剩下的半面摇摇欲坠。

看到这个情景，陈默的心悬到了嗓眼，他绕过残破的1号居民楼，月光下瞥见二楼半间客厅里有血淌下，滴滴答答地砸进下方的钢筋混泥土里。

见不到尸体，也听不到任何呼救声，陈默想楼里的人怕是都被埋在废墟里了吧？！

他飞快地穿过小区花园，居民楼之间相隔不足二十米，因为有1号居民楼挡在前面，冲击波得到了更多的缓冲，隔壁的2号居民楼被震碎了玻璃窗和小面积的墙面，没有倒塌。

这个情况让陈默抱着侥幸心理，满怀希望的跑进2号居民楼，停电了的小区里没有启动备用发电机，电梯不能使用，他推开通往楼梯道的门，一股恶臭扑鼻而来，他胃海里一阵翻滚，要不是午餐早消化了他直接就吐了。

他放缓呼吸向上爬。

他家就在三楼5号房，过道里一片狼藉，户门大开，有一道弯弯曲曲的血迹从斜对面的3号家里拖出来，然后延伸到了他的家里。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加快了脚步。

“老妈-”

他家一样敞着门，他冲进家里，客厅里乱糟糟的，阳台拉门的玻璃碎了一地，在月光下折射出惨淡的光芒。

到处都是血，血的腥味儿混在那股恶臭里，变得更加浑浊恶心。

恐惧感就像是一群惨白冰冷的蚁虫在陈默的背上缓缓向上爬行，片刻他的肺部受到了挤压，他感到无法呼吸。

他绕过翻倒的沙发，踩到了东西，低头看-那竟是半截手臂，他的右脚正好踩在手掌上。

啊-

他瞳孔颤动，惊叫后退，借着微弱的光线他还看到了掉落在那半截手臂旁边的锅铲。

“老妈？”陈默的意识深处正在诉说着一个可怖的事实，他睁大眼睛盯着那只手臂，整个人僵住了。

叫声不仅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还招惹来了潜伏于黑暗深处的东西。

它顺着声音爬到了陈默家阳台，此时正压在阳台的围栏上，它的身体如此高大，几乎挡住了全部的视线，它的猥亵的令人讨厌的脸探进阳台拉门，全然不顾刺入它肉里的玻璃屑，它闻到了活人的肉的味道。

它想吃活人的肉，它就要能吃到活人的肉了。

“危险！”

警告在陈默的脑子里叫喊，他从错愕和悲伤中惊醒过来。

那个足有三米高的怪物已经挤进了阳台拉门，它将所有的光线都挡在外面，他置身的世界一下子就黑了。

怪物露出了牙齿，将笑意拉成猥亵的讥笑。它在空中挥舞着爪子，口水从它的下巴上流了下来，就像一只在抓笼子里老鼠的猫，一步步地紧逼过来，一点点地威胁着弱小的猎物。

悲痛之后是无比的震惊，当怪物挥爪而来时的瞬间陈默则被深深的恐惧支配着，他僵在原地不能动弹，几个小时里他再一次感觉到了死神的拥抱。

他是不是还处于昏迷中？是不是在做一个可怕的梦？

这个怪物超出了他的认知，是不可能存在的。

老妈没死，怪物是假的，醒过来-

陈默没有时间抵抗，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他已经没有了抵抗的意志。

他张着嘴说些什么，想要清醒过来，想保住自己的性命。怪物抓住了他，并把他举到了小半空，腥红的舌头就像一根亚麻布的绳索，钻进了他的喉咙里。

陈默几乎不能呼吸，他可以感觉到怪物通过食管滑进了胃里，肚子被撑得满满的。

他会被吃掉。

求生的本能让陈默猛然挣扎，力气之大，怪物的爪子松了，他右手挣脱了束缚，一把拽住那根钻进嘴里的‘绳索’往外扯。

怪物的舌头退回得很迅速，但对陈默来说却是痛苦的，他感觉自己的肠胃也跟着撕扯般痛。

他脑子一片空白，肢体却及时做出了反应，同样得到自由的左臂抬起，顺着怪物的气息拳头精准地砸到了对方的脸上。

那一拳下去直接就将怪物的半张脸砸烂了，它疼得嚎叫，完全松开陈默地倒在地上。

陈默才落地，撤身就捡起了旁边的沙发抢在怪物再次发动攻击前朝它的大脑袋一顿疯狂输出，他听到了头骨在黑暗中碎裂的声音，他被腥臭的血肉濺了一身。

这一系动作完全不像陈默自己了，当他回过神来时怪物瘫在他的脚边一动不动了，他才松开那只平日里一个人根本就抬不动的沙发，长长的换了一口气，频频倒退，远离那只怪物。

吼—

屋外，响起了一阵嚎叫，就像是回应惨死屋里的同伴一般。

原本寂静的世界一下子喧闹起来，这种动静牵动着陈默紧绷的神经，他甚至没有停滞思考的时间，在更多的怪物赶来前他必须离开。

他强忍悲痛的心情，摸黑返回自己的房间，他拿了一个旅行背包，将一些自认为用得着的物品塞进包里，匆忙逃离。

陈默的感知能力变得异常敏锐，视力也渐渐适应了夜色，他七拐八绕的穿过小路，远离了小区，巧妙的避过那些游走于黑暗中的怪物。

陈默从背包里掏出一部旧手机，开机。

没有SIM卡的情况下，他拔打了紧急求救电话，无法接通，他这才发现信号没了。

大爆炸不仅导致整个城市停电，电磁干扰也使整个电讯系统陷入了瘫痪，就连汽车也熄了火，废铁般堆挤在路上。

陈默捡了辆没有上锁的共享单车，骑着它一路前行。

S市是南方沿海城市，经济发达，人口近两千万，可一路上陈默连个尸体都没遇上，更别说大活人了。

该不会都被那些怪物吃掉了吧？

陈默想着那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高大怪物，心悸得浑身颤抖。

又拐进了另一条街区，他瞥见一家店门半掩的五金商店，煞住了车子。

“有人吗？”他将店门再推开一些，手电筒的光束照进不足五十平米的店里。

没有回应。

陈默走进店里，谨慎地继续查探。

货架井然有序，走道一眼到底，没有人，也没有怪物。

看来出事后店主选择了离开，走时匆忙门没有完全关上。

为了安全起见，进店后的陈默将店门关上了。

他走到柜台前，那里有一部座机电话。

抱着试一试的心理他拿起话筒放在耳边，号码依旧无法拨出。

老妈幸存的概率微无其微。老爸的情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