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惊 觉(1/1)
巧云也心疼她,见主子吃了几口药紧皱眉头,明显是吃不下了还要勉强,便止住动作拿起帕子仔细擦了擦乔岱的嘴角,让她靠下。
“御医说了吃不下也只能熬着,过两天就好了,如今瞧着也确实比前几日精神,想来这话是可信的,主子实在喝不下也不必勉强,若是饿了只管跟奴婢们讲。”
巧云边收拾汤碗边说道。
“确实是好多了。”乔岱靠在床上徐徐点头,接着又问巧云,“这几日巧思和林才人那边可有什么异常?”
巧云收拾的动作一顿,回道:“这些日子都由小福子盯着呢,巧思那边倒是没什么异常。”
“只是林才人孕后许是吃睡不好,脾气愈发暴躁,据下人们说路过玉翠轩时偶尔还能听到林才人打骂的动静。”
“就连芙儿,从前也是颇受林才人倚重的,奴婢上次就瞧见她原本好好的一张脸如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捂着脸都不敢见人,真是可怜。”
乔岱眉头紧锁:“皇后不是派了嬷嬷过去,不管?”
后宫中主子权力虽大,但也没有能随意打骂宫婢、奴才这一条。
巧云回:“不管,那嬷嬷说女子孕期易怒易躁是正常的,还说一味憋着情绪不利于养胎,堵不如疏,让玉翠轩的都要顺着林才人。”
说白了就是让玉翠轩的下人们乖乖的任打任骂,总归打的不是她们且又死不了人,那些嬷嬷们便懒得理。
乔岱听罢一时语塞,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这后宫中主子无德,当奴才的也不知礼数,主子行径不当本应劝着些,而这些人纵容不说,还要添柴加火。
这一边巧云犹豫着,想了想还是打算将心中的猜想同乔岱说。
巧云:“主子,前些时候小福子私下找了玉翠轩的小林子,那小林子说林才人怀孕后简直跟变了个人似得,易暴易怒不说,有时还会自言自语、疯笑不止······总归看上去不太正常。”
“可奴婢记得从前林才人还是十分沉得住气的,如今就算是为了皇嗣着想也该谨言慎行,怎会是如今这般疯癫模样?”
乔岱略一沉思,确实发现林才人与初见时相差甚大。
“奴婢想,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蹊跷,比如说······”巧云顿了顿,“被下了药之类的······”
听完巧云的猜测,乔岱心头猛地一跳,一瞬间人也清醒不少,一种强烈的预感油然而生。
直觉告诉她,巧云这番话里的猜想就是她之前漏掉的细节。
一时顾不上其他,乔岱拉着巧云在床边坐下追问道:“何以见得?”
见主子有兴趣,巧云便直截了当地说:
“奴婢幼时曾在医馆帮忙,偶然间听说过一味少见的药,本是用来补气的,但若是长期服用则易致五心烦热、气逆不顺,继而使人性情狂躁,反复无常。”(为剧情服务,瞎编的不用深究哈)
“若是孕妇长期接触,轻则早产重则滑胎······林才人的表现略有相似,不过这些都只是奴婢的猜想,不敢当真。”巧云讷讷道。
“不,你说的有理。”乔岱好看的眸子微眯,心中的猜测也在慢慢成形。
药能治人,亦能害人,而林才人确实异常,巧云的猜测不是没有缘由。
乔岱一瞬不瞬地看着巧云,眸光清冷:“我记得巧思初来时,同我说过她曾随祖父学过药理,你可有印象?”
“药理,似乎有点印象······”巧云认真回忆了一番,紧接着眼眸微缩,有些不确定道:“莫非、主子您是怀疑巧思她·······”
乔岱垂着眸回忆,想起这几个月巧思的身上似乎总带着若有若无的香气,起初乔岱说不上来是什么,这下反应过来确实很像药香。
可按理说,巧思是无法接触到药材的。
巧思初来时很愿同他们讲话,与现在截然不同,她年幼随祖父学的药理,时间久了也能时常替祖父抓药煎煮。
当初巧思也只是随口一说,巧云只是略有印象,根本记不清她说的什么,谁知主子记得这般清楚。
巧思本就同时与兰华阁和玉翠轩暧昧不清,明眼看倒是与兰华阁那边更亲切些,若真是巧思被兰华阁收买去害林才人,又怎会表现得如此明显。
可猜测始终是猜测,就算乔岱的猜测是真的她也拿不出证据。
巧思与兰华阁接触最多,可她知道丽嫔不可能对林才人下手,毕竟明显林才人平安生下这胎对她们二人才是有利的。
上次晴儿之死乔岱就觉得不对劲,丽嫔明知道下边的人同揽月阁和玉翠轩的频频有接触,容易引火烧身,却为何不阻止?
再说巧思,她分明让小福子时刻盯着,与玉翠轩接触不多,不似被林才人收买,就算被收买了也不该害林才人,总不能是巧思临时反水······
乔岱皱眉闭目沉思。
不对劲,一切都不对劲,每一件事仿佛都有联系,可细究下去又都充满违和感。
已知此刻最关键的便是巧思,以及巧思背后之人,可巧思不过一个宫婢却能同时周游在她们三者之间而不留下把柄,这怎么可能,又如何做到?
除非······巧思的身边有人在帮她!
乔岱猛然睁眼,紧抿着嘴唇,吩咐巧云道:“你速去把周福叫来,我有话问他。”
巧云面色凝重地找到周福时,周福正心不在焉的在园里除草,听说主子有事问他心里也隐约猜到几分。
果然,乔岱要巧云守在外边,不准旁人靠近。
巧云刚合上门乔岱便厉声问他:“本主自认待你不薄,你竟敢有欺瞒?!”
尽管知道主子可能猜到,周福心中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如今乔岱话说出口,他便知道主子是真的晓得了。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下,朝着乔岱重重一磕,哭道:“奴才知错了,主子恕罪!”
乔岱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哭喊着的男孩,对方的反应恰恰印证了自己心中所想。
同自己弟弟差不多大的男孩,她也是真的疼过他,如今却在信任之人身上初尝背叛的滋味,怎能不叫她心寒。
她信任周福的真诚,欣赏对方的细致和能力,这才放心将事情交给他。
可此前觉得种种的不对劲,竟是出在了周福身上。
真要恨,也要怪自己自认谨慎却还是识人不清!
平复了情绪,乔岱看着周福的眼神再不似从前那般温和,而是冷漠疏远,仿佛眼前是一个陌生人。
周福早在不安与愧疚的折磨下心神俱疲,如今主子知道了他便再也受不住愧疚噬心的感觉,毕竟主子对他的好他是牢牢记在心底的。
乔岱闭了闭眼,冷声问道:“为何帮她?”
周福面色苍白,低声回道:“奴才初入宫时不小心惹恼了主子,主子暴怒想将奴才乱棍打死,是巧思姐姐冒险救了奴才。”
他父母早亡,是姐姐将他带大,可好景不长,至亲的姐姐也死在了逃荒的路上。
他命大,活了下来,更是被人看中带进了宫,成了宫中的杂役太监。
他初入宫时不过是个稚童,却知道不干活没饭吃的道理,因此每每做活都是最细致、勤奋的那个。
带他的掌事姑姑人好,见他这么卖力也有心提拔他。
他最初只是苦役,根本见不到尊贵的主子,恰逢当时魏淑媛身边的公公染上痢疾被赶出宫,缺一个认真勤恳的奴才,那姑姑就私心同中省殿的人说道,让周福顶了上去。
毕竟比起做苦做工,都比不得在主子身边做事来的轻松。
主子若是高兴还能有好处拿,主子有脸面的,手下的奴才旁人也不敢轻易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