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亲友皆失望（1/1）

正所谓：“沉默是金。”

但是沉默也会成为戴罪者的武器，一种无声的武器，或者是羞愧难当，或者是无可奈何，或者是誓不认同。而此时的陈锐志却是各种情感掺杂，刻意考差后的羞愧，对一次成绩体现实力的不认同，对无法解释的无可奈何。各种原因导致了他的沉默。可是沉默只会让关心你的人更加愤怒，让调笑你的人肆无忌惮，得寸进尺。

班主任看着陈锐志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脾气温和的班主任说话第一次带着少许怒火：“你平时不仅在我的课上走神，其他任课老师也有跟我反映你上课压根不听，你怎么能有这样的学习态度？你这样下去该怎么办？别说高考，你可能连高中都考不上，你怎么对得起你父母对你的期待？你的父母之前一直和我夸你是个好孩子，会好好学习，休学回来后要我多关注关注你，你就这样的呀，啊？”

陈锐志眼看事情要走向恶劣，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他不得已说话了：“对不起，赤坂老师，我一会好好努力，期末考试考个好成绩出来的。我一定会的。”

语气诚恳带着愧疚，双手攥紧放在大腿两侧，面色悲伤欲绝，眼睛直直盯着班主任的脸，滚圆的泪珠不断顺着脸庞流下。陈锐志一系列的攻势打了班主任一个措手不及。

刚才的怒火瞬间平息，像是寒冬的凌晨刚晨跑完就被扒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从满头大汗到浑身冷颤不止也就这么一刻。

“额，啊，好。你有这个决心就好，我还是很期待你的回应的，也不用太在乎这次考试，成绩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学习态度，快回去早读吧，一定要抓紧每一分每一刻提升自己。”班主任的心一下子软了，结束了本要就着陈锐志沉默的干柴愈演愈烈的烈火拷打，放他回归教室。

“嗯，谢谢老师，老师再见。”陈锐志边擦拭眼泪，边打招呼离开，甚至还礼貌的关上了门。

不过陈锐志出门之后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平复了一下心情，确认四下无人后又将耳朵贴在冰冷的不锈钢门上偷听着办公室里的对话。

“赤坂，不要对学生这么严苛嘛，态度还是要好一点的，这么乖的一个孩子，不要欺负他。”一个男声响起。

“我只是一时没控制住，再说了也不是你的学生，你管的着吗？再说教案不给你抄。”赤坂一郎回道。

“好，不说了，不说了，只是提醒你一下，听你说的，他本来就休学了一个月，考的差也是意料之中的，不要要求那么苛刻，别给人家整抑郁了。”

“是我的错，我会多照顾他的。”赤坂一郎回道。

声音到此停止，并不是因为谈话结束了，而是因为陈锐志满意地走回教室，停止了令人唾弃的偷听行为。

走回教室，坐回座位上。陈锐志像是有所预料一般直接回头，出言打断了想要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的高傅星。

“刚刚我去办公室，期中考试成绩好像出了，我看到老师拿的成绩单上，你考了第二名。”陈锐志说完又快速回头重新开始早读。

而高傅星听了这些话有些不知所措，想要询问班主任找陈锐志什么事的想法烟消云散，他在音玉和听到消息的周围人兴奋的簇拥下迷茫的想着陈锐志所说话语的含义。

“你考了第二名诶，好厉害啊。”

“你成绩这么好啊，以后作业给我抄。”

“你是哪几门科目好啊，能教教我吗？”

……

听着身后吵闹的声音不绝于耳，陈锐志第一时间转移矛盾和话题主角的计划已然成功。但是他并没有任何幸灾乐祸，而是思考着刚刚班主任的事情和以后的打算。

他真的叫赤坂一郎啊，陈锐志想起方才的对话和赤坂与另一名男老师的对话下着论断。

这里真的是平行世界吗？只有一些细节不同，大体上一样的平行世界，自己的灵魂穿越到了这里正要读初中的“自己”的身上。就算不是平行世界，也只能这样解释了。陈锐志思考着，对自己是穿越还是重生的事情无法确认。

无论是穿越还是重生，亦或是别的什么，我也只能好好生活下去。毕竟又没有什么系统或者神器，跟着自己一起过来。只是不能让别人发现自己的不同，尤其是班主任姓名这种与自己原来世界的信息差异。以后可不能这样神经大条了。陈锐志想着解决方法。

陈锐志一边想着自己的事情，一边看似认真的朗诵着古诗词。本以为不会有人打搅自己，可手臂的触感让他有一丝烦躁。本来不想理会，想让侵扰者自己识趣的放弃，但是其一直没完没了，甚至力道有些许加重。

“干嘛，有什么事吗？”陈锐志语气略带不爽，转头望向自己的同桌，她此时正在用手指小心翼翼的戳着自己的手臂。

而坚持不懈戳着陈锐志的女生面对陈锐志语气严厉的突然搭话，变得有些害怕，快成90度曲折的眉毛和上弯半抿的嘴巴，让她面部扭曲，像是要难看的哭了起来。

“我…我就是…就是想问你一个事情——”声音细若蚊蝇振翅，说话也支支吾吾，胆怯和泪水像是标签一般贴在她的脸上。

陈锐志看见她这副姿态并没有所谓的怜香惜玉，而是觉得故作矫情，令他感觉到生理不适，十分恶心。完全不像是现实生活中的人，而是奇葩都市恋爱中跑出来的柔弱女子。这是陈锐志对她的评价。

不过，为了防止她真的哭出来，带来麻烦， 陈锐志还是轻声细语的向她问道：“刘婉儿，请问你想问什么事情呢？”

眼前名叫刘婉儿的女孩听到陈锐志的话，“恶疾”有些好转，眉头和五官舒展开来，轻声问道：“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在成绩单上看到我的名字。”

“没有哦，我也只是再和班主任说话的时候瞥了几眼，只看到了高傅星的排名，就连他的成绩都没看到。更别说你的了。不好意思了。”陈锐志感觉平生第一次这么细声细语，礼貌至极。

“哦这样吗，没有事，谢谢你，很抱歉打扰你了。”刘婉儿询问完又回去早读，脸上挂着明显的担忧和失望。

陈锐志见状有些好气又好笑，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回忆起记忆中的刘婉儿。

这个刘婉儿和记忆中的刘婉儿可以说是别无二致，软弱的性格并没有配上矮小柔弱的身材，她的身高反而在此时女性平均线以上，在毕业时大概也有170以上，不然她也不会坐在这倒数几排。她又不像自己和高傅星一样刻意挑选或是开学来的晚。

记忆中她和自己并没有多少交集，也没有过很多交流。印象深刻的几次都是她被男生逗哭，然后引来班主任的雷霆霹雳，让仅仅是开了几句简单玩笑话的男生苦不堪言，后面也没有男生主动招惹她甚至刻意远离她。只有女生比较照顾她，愿意和她玩，不过就连心思细腻的女生也会让她偶尔落泪，真是让人无语。

陈锐志虽然和她是同桌，但是从来没有和她有正式交流，最多捡捡笔什么的会对话几句。当然陈锐志也不想和这种麻烦扩大者有什么交集。

思忆到此为止，陈锐志不理会周围由他引发的骚乱，更是想一心沉浸在学习当中。可是人生总是不随人愿，打扰者一而再的出现。感觉到背后的点触，陈锐志以为是高傅星，强忍着自己的愤怒转过头去。结果正坐其后的高傅星的座位竟然空无一人，高傅星搬离了凳子在后排的空地被众人包围。

“不过是一次期中考试，至于吗？”陈锐志无奈想着。

不过陈锐志也知道了是斜后角的音玉欲要谈话，陈锐志率先开口，冷冷地说道：“我就看到了高傅星的成绩，不要再问了。没有看到你的。”

音玉挥了挥手表示否定：“我不是问我的成绩，我是想问问你考的怎么样，班主任把你叫到办公室，也是因为这个事情吧，高傅星考第二的话，你应该考了第一吧。”

“谁知道呢，或许是倒数第一也说不定。”陈锐志自嘲说着，回过头去继续读书表示拒绝再谈话了。

音玉看着他的态度，略感无语，也不好追问下去，只好罢了。

早读时间在喧闹中结束。在以往，明明有点骚动，都会引来班主任的出现。可今天班主任却迟迟没来，但是没有同学发现不对劲，这高兴还来不及呢。

班主任教的是语文课，一般都在早上的第一，二节，今天也是如此。他面色严肃的走进教室，教室此时早已一片寂静，在门口后排通报员的通知下，提前沉寂下来。他手上拿的那张纸，让整个教室的空气都凝固着，所有人都微低着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

接下来的事情便浅显易懂了，班主任的点名批评某些同学在着重表扬前几名，最后让大家都要好好学习。对全国通用的套路也不过如此，除了听到音玉第一名和高傅星第二名让全班赞叹，班级的每个人在乎的还都是自己。

陈锐志在班主任一套连招下来，都兴致缺缺。像是对成绩毫不在乎。只有在班主任的目光移到自己的时候，才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不过班主任没有批评自己，应该是顾及陈锐志的面子和内心问题。

不过成绩单是要贴在墙上供全班同学观阅的，陈锐志最后一名的事实在下课就会被所有人知道，甚至口口相传给其他班级。

不过陈锐志发现只要摆出一副阴郁沮丧的样子就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他周围就像是有个领域，让人走近不自觉悲观无语。

一整个上午，陈锐志都保持着这副模样，起初大家还都为他悲伤，高傅星甚至想安慰他，但是他用那悲不欲生的眼神和闭口不语的态度成功劝退了所有人。而后大家对陈锐志都抱有嫌弃之意，不愿靠近。

中午放学后，陈锐志秉持着演戏就要演到底的演员宗旨，施展着他无形的替身能力，“the Miserable World （悲惨世界）”。能力是形成一个能够影响所有人心情，使人不自觉“悲伤逆流成河”的领域。其如同瘟神一般，让人不自觉厌恶，在这放学的人潮中在其周身都形成了一人肩宽的空处。

回到家后，陈锐志无言走进房间，把门重重摔上。表演结束，陈锐志如释重负，翘脚上桌，瘫坐在椅子上。可是还没有放松一会儿，便有人敲响了门，陈锐志叹息一声，“又来事了。”可还没等陈锐志出声请进，那门便被人擅自打开，陈锐志急忙起身结果摔倒在地。

“哎呀，儿子，你考不好也不要想不开呀，你还有爸爸妈妈在啊，一次失败而已啊。”来者正是陈平安，他神色慌张，赶忙将陈锐志扶起。

“不，我没有，我这么年轻连个女人都没有，怎么会去做傻事。”陈锐志坐起身冷淡，平静地说道。

“是嘛，这才是我儿子，可不能去干那傻事。儿子，你班主任已经打电话给我了，我也都知道了，虽然确实考的不是很好，但是你努力了就行。而且咱也有理由的，咱一个月没上课，你开学两个多月就考试，这谁学的过来啊，过去的都没补上，没考好就是理所应当的，考好了别人还说咱作弊呢。一次而已考试就别那么在意嘛……”

“是的，父亲，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我下次会更加努力的。好了，谈话已经够多了，我没那么在乎这次考试，到此为止吧。”陈锐志说完便把陈平安推了出去，关上门一个人静静坐着。

而陈平安则是在门关上之后，重重叹叹息一声，然后故意加重脚步，营造自己走远的假象，又脱了拖鞋，蹑手蹑脚地走回陈锐志房间门口，耳朵贴紧木门偷听着。

“虽然是故意的，但还是很难受啊，果然我内心还是接受不了这种成绩吗？”陈锐志自问道，可没人回答他。

不过在陈平安贴近木门时发出的响动让陈锐志察觉到了。陈锐志知道爸爸在门口偷听，内心汗颜，但也没管他，直接出门上厕所，然后装出一副爸爸你怎么在我门口的奇怪表情，便不再理他。让自觉形象破碎的陈平安在风中独自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