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1/1）
消息传出后，沈馥锦去了城南一处悬崖下。
竹屋将近半年多无人居住，院中堆满了枯黄的竹叶，院外杂草丛生，变得破败不堪。
不远处有两处坟墓，其中一个墓碑上没有名字，另一个墓碑上刻着顾青二字。
沈馥锦一身素衣站在那，从马车上拿出来一壶酒和一个食盒，食盒里面有糖葫芦和玫瑰花饼。
她将酒放在顾青的坟前，“老爷子，这是您最爱喝的桂花酿，事情都很顺利，不久以后北齐将会换一副新气象，您在那边不用担心。”
“我一定会替您报仇，也会保护好天音阁众人。”
顾青便是天音阁上一任阁主，当初她跌落悬崖，被顾老爷子所救。
她跟着顾老爷子学了些医术，没成想会忽然有人刺杀顾老爷子。
直道顾老爷子临死之前将凤凰令交给她，她才知道北齐还有天音阁的存在。
雪青在跪在墓前不说话，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她自十二岁被老阁主选中后，一直跟在老阁主身边，老阁主对她而言就像祖父一般。
没想到出任务回来后，她与老阁主天人永隔……
雪青闷头喝了一口酒，强扯出一抹笑意，“这酒……比起您酿的青竹酒差远了。”
沈馥锦叹了口气，又将糖葫芦和玫瑰花饼放在另一个没有名字的墓前。
她轻声道，“害你的人已经付出代价，希望你能安息。”
用不了多久，就会把名字还给你。
救下沈馥锦的时候，女孩临死前最后一句话便是报仇。
如今大仇已报，希望沈馥锦能理解她冒用身份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此时忽然起了风，林间竹林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在告别。
……
……
祭拜过顾青和原来的沈馥锦后，沈馥锦回到陆家，与陆今安一起动身去往淮州。
越往南走，灾情就愈发严重，到了淮州附近，村里的田地都被洪水冲了个干净，过往的商队都雇了不少镖师，防止被这些难民缠上，难民没有东西吃，个个面黄肌瘦，有些孩童已经被活活饿死，甚至有人开始易子而食。
沈馥锦一行人走在路上，这些难民眼中都泛着绿光，幸好带了不少护卫，否则只怕这些人会直接动手抢劫，引起更大的混乱。
沿途，沈馥锦看着身后那些可怜的难民，心中有些不忍。
父皇教导她，身为公主应当爱护百姓，为百姓遮风挡雨。
不过，沈馥锦很理智，灾难的源头在官府，官商勾结囤积粮食，导致百姓吃不起饭。
眼下的状况不是施舍两三个馒头就能解决，甚至若是随意帮助，这些难民势必会追着他们不放，到时候场面会更加难办。
“真不敢相信，淮州的情况已经如此糟糕。”
沈馥锦皱着眉头，挑衅道，“郎君如此看好瑞王，可现如今灾情依旧没有缓解，可见瑞王不过如此。”
陆今安神色淡淡，“那也总比宫里那位强上太多。”
“……”
沈馥锦被这话噎到。
这话说的没错，淮州已经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萧长策还为了程明珠怀有身孕一事，在宫中大摆宴席，丝毫不理会受苦的百姓
瑞王虽然没有能力，但有这份心在……
沈馥锦忽然凑上前，目光紧紧锁在陆今安脸上。
总觉得这句话意有所指，他到底是不是认出她了？
突然的凑近，陆今安眼瞳微震，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动不动。
“你……你凑这么近做什么？”
沈馥锦想了想，随即舍弃了方才的猜想。
她与陆今安曾经不死不休，若陆今安知道她就是萧泽月，哪还会这么和颜悦色的与她说话！
“没什么。”
她退回去，继续道，“明日就能到淮州，郎君要直接去见瑞王殿下吗？”
陆今安的心跳恢复正常，他垂下眼眸，掩下眼底的慌乱之色。
“淮州如今局势动乱，自然要先去瑞王那边查探情况。”
到了淮州之后，两人兵分两路，陆今安去了瑞王府拜见瑞王，沈馥锦则与雪青乔庄成难民的模样，亲自去了淮州几处接济难民的地方。
……
……
淮州城外，瑞王为了安抚难民，专门设置了几个粥棚，还让衙役搭建了草棚，让难民可以在棚里休息，倒是比其他地方状况好不少。
“救命啊！来人啊！”
“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草棚下一个妇人开始哭喊，怀中还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
瑞王安排了几名医师在城外，听到呼喊赶紧跑过去给孩子诊治。
郎中把过脉后，掀开孩子的衣服，发现孩子手臂上起了脓包。
他大惊，“瘟疫！是瘟疫！”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皆对这对母子退避三舍，脸上满是嫌弃。
“瘟疫可是要死人的，赶紧把这孩子烧了吧！”
“这对母子本就不是城内的人，前几日来到这，瑞王殿下好心收留，没想到竟然带了瘟疫来！”
“我们和他们待了好几天，肯定也染上了，我不想死！”
“大夫，我不想死，救救我！”
“救救我大夫！”
一时间，难民像是疯了一般，跪在地上向郎中磕头。
不知谁先喊了一句，“都是这对母子带过来的，烧死他们！”
“对，烧死他们！”
“烧死他们！”
这些难民遭逢劫难，本就有些恍惚，此刻又陷入瘟疫的恐慌中，这话顿时得到了大家的响应，甚至有人开始对这对母子动手。
“东儿还有救！”
“他还有救！”
“你们救救他！”
妇人死死护住怀中的孩子，不断地求饶。
可惜其他人完全听不进去话，不断地对他们拳打脚踢，仿佛把他们杀了，瘟疫就能消失一般。
“住手！大家先住手！”
郎中在一旁干着急，瑞王殿下交代过，绝对不能让这些难民发生暴动。
可这些人根本听不进去话，他只能喊来附近的守卫，又派人去城内寻瑞王殿下来。
守卫是被瑞王派来保护这些难民，不敢动手伤到难民，推搡之下有些守卫脸上也挂了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