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下毒（1/1）
见程靖宇沉默不语，程老侯爷继续道，“靖宇啊，程家要守护的不是萧家的天下，而是北齐的百姓，可懂？”
程靖宇点点头，这些话自小便听祖父说。
“外祖父放心，阿锦定会保管好兵符，与两位表兄一起，保护北齐百姓。”沈馥锦眼神坚定道。
随后，又注意到程靖宇手中的穗子，她秀眉一挑，“表兄，雪柔妹妹是不是去找你了？”
“你怎么知道？”
刚问出口，程靖宇低下头，看到从指缝中流出来的穗子。
他连忙将玉佩收好。
陛下给程家定罪那天，赵雪柔一身素衣，披着斗篷来到监牢。
不等程靖宇说话，赵雪柔直接拿出一把匕首，割断一簇长发，连同玉佩一同交给他。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眼中含泪，目光坚定，第一次如此直白的诉说对心上人的爱意。
程靖宇愣住了，他张了张嘴，要和赵雪柔分析两人之间深不见底的鸿沟。
可看到赵雪柔眼眸的那刻，他懂了，赵雪柔早已看清局势，依旧要与她生死相随。
震撼之余，心头有许多遗恨。
若早日明白自己心意，两人便会多谢美好的回忆。
如今却害的人家回忆里，大都是他榆木脑袋的背影，还要辜负了人家。
沈馥锦低头，出口调笑，想要缓解气氛，“没想到表兄竟也会害羞。”
她继续道，“不过，若是与南梁人打起来，表兄与雪柔妹妹的婚事，只怕要拖一拖了。”
程靖宇握了握手中的玉佩，“我不会让她等太久的。”
……
……
程老侯爷他们出狱后，重新将程靖铭的尸体下葬，萧长策为了安抚民心，特意追封程靖铭为玉城候。
九月初，程靖铭葬礼那天，全城的百姓站在在路两旁，男子腰间系上一条白布，女子鬓间戴了一朵白色的绢花，自发为程靖铭送行。
程老侯爷和崔氏他们站在队伍前面，沈馥锦与程靖孺在崔氏后面，程靖铭没有妻儿，牌位由程靖宇捧着。
快走出城门的时候，沈馥锦注意到左侧人群中有一个奇怪的女子。
那女子面色憔悴，穿着一身白衣，神色悲怆，与其它百姓不同。
沈馥锦心中生疑，给雪青使了个眼色，让她去看住此人。
饶是崔氏平日再坚强，在这段时间的波折和丧子之痛，也晕过去好几次。
程老侯爷表面看起来与平日并无不同，但沈馥锦注意到，他的头发又白了不少，前夜还在灵堂，与程靖铭的牌位说话。
葬礼结束，已到了晚上，沈馥锦在马车上小憩了一会，到靖国侯府后，喝了一口茶，便让雪青将今日遇到的女人带上来。
女人被带到屋子里，雪青解开她背后的绸缎，和嘴里的布条。
她站在那，打量着眼前的年轻女孩，刚开始是警惕，认出沈馥锦后，眼睛一亮。“我认得你，今日程将军的葬礼上，你在送葬队伍中，你可是程家小姐？”
沈馥锦扫了她一眼，“你可是玉城的林静声，林姑娘？”
“程将军跟你提过我？”林静声先是惊讶，随后脸上浮现出一抹沉痛，“当日若不是程将军慷慨解囊，只怕我弟弟连口棺材都没有。”
“没成想，好人没好报，程将军竟被奸人所害。”
她眼眸闪过狠戾，“我此番就是想为程将军讨回一个公道，让害他的人付出代价。”
沈馥锦目光闪烁，北疆的人一直没寻到林静声的下落，没想到此人来了幽都。
按她的脚程，估计程靖铭遭遇不测后，就从玉城往幽都赶。
“多谢林姑娘侠肝义胆。”沈馥锦沉声道，“所幸贼人已经落网，表兄也可瞑目。”
“不！”
林静声急声道，“害程将军的不只是程槐！”
沈馥锦头一歪，“林姑娘何意？”
“你是程将军的妹妹，这件事自然要告诉你。”
林静声听她称呼程靖铭为表兄，便卸下了心中的防备。
她沉声道，“程将军出发前，有人给程将军下了毒。”
听到这话，沈馥锦顿了顿，指间忍不住颤抖，“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不知想到了什么，林静声眼眶红了，哽咽道，“听程将军说，他自二月份起，经常半夜醒来浑身是汗，郎中诊脉又什么都看不出来。”
“一直到上个月，他与南梁对战的时候，间歇性的头晕眼花，甚至出现耳鸣和短暂性失明的症状，军医只说是头晕眼花，可我却从一本书上，看到过一种名叫离人叹的毒药。”
“据书上记载，离人叹无色无味，乃是一名男子为了获得妻子的财产，炼制的毒药，刚开始中毒者会做噩梦冒虚汗，逐渐开始丧失五感，最终在睡梦中死去，郎中也诊断不出。”
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林静声用袖子抹去眼泪，继续道，“我一直在研究解毒的方子，同时帮程将军稳住病情，让他能够与敌军对战。”
“程将军最后一次出征之前，我终于找到了解毒的药方，正要拿着药去找他，却发现人已经走了。”
“我一直在想程将军如何中毒，因为离人叹需要长期接触，才能激发毒性，可是将军衣服、药、水和餐食都没问题，所以我就想在房间里找一找。”
“当时我还看到程槐拿着信件，鬼鬼祟祟从程将军房间出来，最后我发现程将军所用墨的香气有问题。”
说着，林静声从怀中拿出一块破损的墨，递给沈馥锦，“程将军用的墨都是由徽州特制的徽墨，徽墨在制作中用麝香掩盖了墨本身的臭味，多了几分香气。”
“可程将军这块徽墨香气淡了许多，隐约间散发着墨的臭味，应该是离人叹当中的马钱子所致。”
沈馥锦用手帕将墨包起，递给雪青，暗示她将其交给摇光。
林静声秀眉紧皱，“程将军衣食住行都与寻常将士一样，唯有文房四宝是从家中带来，下毒者实在徽墨制作过程中，加入了离人叹，所以若是能查到这块徽墨由何处得来，应该就能找到下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