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噩梦(1/1)
“子谦,这孩子什么时候能醒?”
赵月宁坐在最远离林墨的一处角落,一边啃着鱼,一边侧目望了眼身旁地上的孩子。
而林墨正坐在火堆旁为她烤鱼,
“明日一早应该就能醒。”他柔声答道。
事实上,这孩子马上就能醒,只是某人……嫌他碍事。
此时,赵月宁这般远离林墨,除了怕他,
更重要的是……因为大夏天的,火堆旁实在太热,
但林墨却不浮不躁地坐在那里为她烤鱼,
见他贴身褥衣的胸口已汗湿了一大片,隐隐勾勒出他那张弛有度的胸腹肌肉线条,
可他褥衣的高领却未曾敞开一颗纽扣,甚至就连袖口都一丝不苟地覆在他的手腕上;
且他的言谈举止间,尽显温文尔雅的不凡气度,
赵月宁的脑海中不由得冒出了八个字: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她暗暗赞叹:真不愧是医仙最器重的弟子!
只是,她还是放心不下……
她试探性地问道:“子谦,你与我说说我以前的事情可好?你我是如何相识的?我又是如何病倒的?”
失忆之人,自然是对自己失忆前的事情最是感兴趣。
除此之外,她还想从中找寻出自己无端惧怕林墨的原因。
其实,之前她就向医仙打听过自己的曾经,
但是医仙只说:她突发恶疾,一睡不醒,就连她的夫君也束手无策,只能将她送上青城山。
虽然医仙治好了她的病,可由于脑部有些受损,所以导致她失忆。
至于她失忆前的事儿,医仙并不知晓。
听了她的提问,林墨虽继续垂眸望着手中的鱼,
但温柔的笑意自他唇角溢出,漆黑的瞳仁中也在短短的几息间,蓄满了星星点点的碎芒。
“你我虽是最普通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成婚后,你我二人性格脾气都甚是相投,所以一直十分恩爱……
你是个心思聪颖的女子,曾破过浙省三桩大案……
只可惜一年前,江南地区爆发瘟疫,你为了治病救人,操劳过度,引发恶疾……而我医术有限,所以只能将你拜托给师父他老人家医治。”
一听这男人所言,与医仙所言不差分毫,
且又见他诉说二人曾经甜蜜的生活时,眼睛里会不自觉地流露出款款的深情,
赵月宁愈加纠结,愈加不知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还是相信眼前这个男人。
她一边听,一边吃,竟不知不觉吃下了三、四条鱼,肚子是食饱饱了,但是她突然感觉喉咙有些微痒。
直至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不应该吃那么多鱼的。
这一年多以来,赵月宁跟着医仙四处游历,悬壶济世,
她虽没学会开方抓药,但基本的中医病理,她还是略知一二的。
她知道自己之前光着身子在湖边吹了许久的夜风,应该是着了凉,
而鱼又是发物,会加重风寒的病症。
果不其然,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感觉自己呼吸灼热,双目干胀,脑袋晕沉……这些都是发烧的表现。
此时,透过洞口藤枝的缝隙,赵月宁瞧见将圆未圆的月亮已缓缓爬至半高空。
而林墨正坐靠在洞口的岩壁旁,闭着双眼,也不知睡着没?
赵月宁不敢打扰,
于是轻手轻脚地来到火堆旁的一堆草药边,
她知道这些草药是林墨怕她半夜发烧,特意采来备着的。
草药中混杂着好几株不同品种的药材,
其中有几株赵月宁认得,是川乌、麻黄和防风,是专门治疗风寒的,
另外的几株她虽然不认得,但是她寻思着既然这些草药林墨没有刻意分开,应该就是为了搭配在一起组成某个特定方子的。
她毫不迟疑地取来刚才为孩子煎药、熬鱼汤的破瓦罐,煎了那些草药。
喝完药,她躺到了角落的干草堆上,慢慢睡了过去……
浑浑噩噩,朦朦胧胧间,她好像走进了一间古韵雅致的暖阁。
一张雕工精致的红木暖桌旁,坐着一位衣着华贵的美丽少妇,
她正悠哉地看书品茶,怀中还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京巴犬。
这时,门“吱嘎”一声开了,
旋即视线中出现了一名男子,只见他长眸温润,儒雅沉寂,好个一表人才的俊美端方。
“宁儿,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他的唇边漾着温雅笑意,手中拿着一只锦盒。
而那少妇立刻雀跃地奔了过去,
锦盒中是一串珍珠项链,
“哇!好漂亮呀,前几日我看到颜太太也戴了一条,只是她的珍珠没这串的大……听说这种南阳大珍珠要一条小黄鱼一颗呢,子谦,你太浪费了,今后不许再买那么贵重的东西。”
少妇嘴上虽责备着,但她笑得很甜,看得出来此刻的她很幸福。
“给我的宁儿买东西,怎会是浪费?只要你开心,再贵我也舍得。”
男人说着,从锦盒中取出项链。
可下一瞬,他手中的项链竟变成了一颗还在“噗噗”跳动的心脏,四周的环境也一下次变得阴暗而幽冷。
更可怕的是,面前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居然已经换了一副面孔。
不……他不仅仅是换了一副面孔,
他不再是他,而是一只青面獠牙的僵尸。
只见他身着绛红色长袍,青紫色的肌肤上,布满了如树杈般开裂的黑色血管,
上面还遍布着一道道似是被硬生生撕开皮肉的鲜红伤痕,看得人心惊肉跳。
而自己不知何时已缩瑟在了角落,
眼睁睁看着这只僵尸一口一口吃下了那颗心脏,他每咬一口,都会自嘴角溢出汩汩的鲜血。
赵月宁吓得瑟瑟发抖,说不出话来,眼里涌出大颗的眼泪。
“宁儿,我送你的这份大礼,你可还喜欢呀?”
那僵尸轻飘飘地说着,嘴角咧着一抹狞邪的弧度。
紧接着,他覆身压了下来,
身上的衣裙被他粗暴地扯去……
肉体……,内心无比的惶恐、无助、与悲哀,
这些截然相反、而又放大到极致的感觉,居然不可思议地在同一时刻交织在了一起……
她撕心裂肺的尖叫,也渐渐被变成了支离破碎的哀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