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意如宾馆(1/1)
意如宾馆虽说占据了整个二楼,但其实并不大,10来米的走廊,九个房间,楼梯在最左侧。
三楼也是京爷的房产,除了住人的房间,别的房间都堆满了东西,有不少茶叶,因为在走廊中能闻到茶叶特有的清香。
我住在三楼最偏僻的房间,窗户朝北,打开窗户后面是一幢6层的居民楼,但比这个三层小楼高不了多少,抬头远望,能看到带着一抹翠绿的邙山。
京爷和魏姨都住在朝南的屋里,临着马路。
意如宾馆环境不怎么样,但是价格却标的很贵,别人都是40-50元,我们这188元、288元,即使有人进来看了一眼就会离开。
京爷73岁,名叫京文青,魏姨52岁,名叫魏雪,都是上了年纪的人。
京爷养了一条蛇。
蛇是黄金蛇,2米来长,身子有婴儿的手臂那样粗,叫金龙,寓意求财。
魏姨养了一条狗。
狗是土狗,身上的毛又粗又黑,亮油油的,一点杂毛都没有,叫隐夜。
我来到后,一些杂活就交给了我,包括给金龙和隐夜买口粮。
金龙吃鹌鹑,那种活的鹌鹑,四五天买一只,往箱子里面一丢,金龙能自己吞食。
隐夜就不一样了,只吃魏姨喂的东西,也只听魏姨的话。
我一摸它它就呲牙,对我很是抗拒。
魏姨手一伸,它尾巴摇的能赶上螺旋桨,活脱脱的一只舔狗。
而且这狗通人性,能听懂人话。
普通的狗训练的能听懂坐、卧、握手、会使用厕所就已经非常不错,厉害点的能做搜救犬,导盲犬。
但我觉得最厉害的还是我见的这条,魏姨说什么感觉它都能听懂,而且从来不乱叫,我一度怀疑它是只哑巴狗。
一周之后,意如宾馆来了一位客人。
那时候我正对着晒太阳的隐夜发呆,阳光撒的世界一片金黄,撒在隐夜黑黝黝的毛上甚至能反光。
“哎,小伙子,京掌柜在吗?”
一声询问传入耳中,是一个中年男子,偏胖,穿着黑西服,黑皮鞋,白衬衣。
约摸着40来岁,操着一口东北口音,胳膊夹着公文包。
“你是干嘛的?”我反问道。
“我?我来看看茶叶,小兄弟新来的吧,看着面生。”中年男子说道。
“嗯,你稍等,我上去给你叫下。”
“稀客稀客,陈老板什么时候来的,里面请。”京爷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搭上了中年男子的话。
中年男子和京爷随即上了三楼。
我回过神来看隐夜,隐夜已不见踪影,不知跑哪里去了。
京爷和陈老板一聊就是一下午。
我出去买菜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落,他们两人才从三楼下来。
“京掌柜留步,老规矩先钱后货,明天我把钱打给你,后天我来取货。”
“有‘新茶’的时候可一定要想着老弟我呀。”陈老板一脸真诚的说。
“一定一定,陈老板我还有别的事要忙,怒不远送。”京爷双手抱拳,不急不慢地回答。
陈老板走后,京爷和魏姨有事出去了,店中就留了我一人。
说来也怪,一下午不见的隐夜此刻不知道从哪儿跑了出来,还躺在下午躺过的墙角,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
魏姨不在,晚饭肯定要我自己搞。
远远的听见有走街串巷叫卖叫花鸡的,我就买了一只。
又去马路对面的小卖部买了两瓶啤酒。
叫花鸡做的很棒,去了泥土,打开荷叶,味道一下就窜了出来,喷香。
取了个鸡翅一咬,真香,肉已经脱骨,荷叶香,鸡肉香,从嘴巴进鼻子出,人间美味,别提多舒服了。
三下五除二,仅仅几口,一只鸡翅已经下肚,啤酒都没来得及开。
往墙角一瞥,隐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我望向它时,它狗头瞬间移向远处,好似对这只叫花鸡毫无兴趣。
可它口中的哈喇子出卖了它,晶莹剔透的口水在地上已经画出了一个圈。
隐夜只让魏姨喂,别人都不行,这就激发了我的兴致。
我想试试它到底吃不吃别人喂得东西。
我移了移桌子,又搬了一张凳子,在它身边坐下。
撕下一个鸡腿往隐夜鼻子上凑了凑,它不为所动,丝毫没有要吃的意思,只是口水分泌地更加旺盛,下面已经积了一摊哈喇子。
我呢,一口肉一口酒,紧跟着拿着鸡腿在隐夜鼻子前面晃一晃,循环往复。
鸡腿啃得见了骨的时候。隐夜动了,不是抢我手中的鸡腿,而是小方桌上面的多半只鸡。
都说猫的反应快,狗的速度也很快。
从咬住叫花鸡到夺门而去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我跟着隐夜出来的时候它身子已经完全消散于夜色。
晚上回来的时候还是被魏姨发现了。
我以为魏姨会赏隐夜几个大逼兜,但当魏姨拿出鞭子的时候我彻底傻眼了。
应该是从那时起,我意识到隐夜不是只普通的狗,要不然不会对它要求这么严格。
魏姨鞭子抽下来的时候,隐夜躲都没躲,只是紧紧的闭着眼,任由鞭子劈头盖脸的打下来,一下、两下……
这事怨我,我不去逗它,勾引它,它本可以无事的。
后悔,自责的情绪萦绕在我的心间。
没有丝毫犹豫,我蹲下,抱住了隐夜。
人不能失信于狗,毕竟是我有错在先。
“啪”“啪”
魏姨又抽了两下才止住。
狗皮厚,鞭子抽着看不出什么。
人的皮肤薄,被抽了两下,我就感觉背上,胳膊上火辣辣的疼。
扭头一看,已经渗出了血。
“你干什么?”魏姨厉声问。
“鸡是我买的,狗是我喂的,不能让它一条狗承担,要打打我吧。”我坚决的说道。
“狗是我的,你怎么样我不管,它犯了错就要受罚。”魏姨说。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叫花鸡是它不吃我引诱它吃的,打多少下随你,我李山峰绝不吭声,在我们农村,狗就是家人,你今天就是给我打死我都不起开。”
“你…”魏姨一时间有点语塞。
“算了算了,隐夜不是一般的狗,山峰,下不为例。给魏姨道个歉,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在门外听了许久的京爷插嘴说道。
我看魏姨表情略显犹豫,便来了一个顺手推舟给魏姨道了歉。
魏姨也没再说什么,转头便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