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离他而去（1/1）

忏悔室——

忏悔室里的禁制被撤下的那一瞬间查尔斯顿便感受到了。

他猛地睁开眼，走向门口，毫不犹豫地挥了挥手，门板便直接飞了出去。

而门外，站着瞠目结舌的仆人。

“滚。”查尔斯顿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在忏悔室里被关了这么久，他怨气冲天，还没找到发泄口。

实在难以想象，一国之主竟然受到如此奇耻大辱！十月议会的人恐怕一直在背后看他的笑话吧？

查尔斯顿眉头紧皱，他冲下高塔，路过被囚禁的贞女们时脚下微顿，正哀婉歌唱的贞女们立刻匍匐在铁栏杆后，不住地凄声哀求道：“陛下，求您放了我们吧，陛下……”

查尔斯顿垂眸，轻笑：“真的很想离开吗？”

贞女们看到了希望，眼里发亮，都忍不住磕头说：“是的，陛下，请您怜惜我们吧……”

“哗啦”一声，门上的锁链全都被斩断了。

查尔斯顿眼中含着冰冷的笑，目送着贞女们争先恐后地离开，她们你推我搡，发丝凌乱，对自由和生命的渴求让她们平日的高贵优雅不复存在，纯白的裙摆沾上灰尘泥泞，与乡下劳作的农妇没什么分别。

查尔斯顿脑海里蓦地闪过奈塔莉的面容，她被囚禁在高塔上八年，一定比她们更加难受吧……逃离的时候会不会比她们还欢喜呢？

回想起她面对自己时常常流露出的惊惧，查尔斯顿的心渐渐沉下去。

他慢慢握紧颤抖的手指，转眼看到牢房里还端坐着一个贞女，她姿态优雅，从窗外射入的阳光柔柔地打在她深邃的面容上，圣洁出尘，竟然有几分神明的意味。

瑞宾娜睁开眼，绿汪汪的眸子蒙上一层晦暗，相比之前的从容，显然要憔悴许多。

“你为什么不走？”查尔斯顿不禁问道。

“贞女的职责是代替圣女献祭，身为贞女长，我应该成为所有贞女的表率。”瑞宾娜不卑不亢地跪在地上，她恭敬地面朝主神殿所在的方向，神情虔诚。

查尔斯顿讥嘲一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没有兴趣去唤醒一个迷途的羔羊，尤其是固执又无知的。

查尔斯顿离开这里，他原本打算去找匹马赶到迷雾森林寻奈塔莉的，心头却猛地升起一股强烈的预感，指引着他向和平祭坛走去。

为什么……为什么心里会如此不安？

查尔斯顿抿紧唇，目光阴鸷，赶去和平祭坛的路上站满了神情麻木的人，查尔斯顿还担心他们暴露自己的行踪，上报给商会或者神使，结果见到他来，都缄默不语，甚至恭敬地给他让开了路。

查尔斯顿没有多想，眼下也不容他再深思，因为心口的闷痛越来越剧烈，那股不安将他紧紧缠绕，几乎让他窒息。

查尔斯顿呼吸越来越沉重，他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连同身边人们的惊呼都显得忽近忽远，他跌跌撞撞地冲去祭坛，胡乱地挥开了那些朝他伸来的，或善意，或恶意的手。

等他大汗淋漓地赶到祭坛之下的时候，鲜血已经顺着洁白的玉阶蜿蜒到脚边，慢慢地，汇成一条狭长的血流。

查尔斯顿怔住。

午夜闪回的每个画面突然都一齐涌进脑海，他头疼欲裂，却在血红的画面里看到相同的场景。

高台祭坛上，浑身是血的圣女，惨白而毫无生机的脸，和那双再也没有光的湛蓝色眼眸……

查尔斯顿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了，他脸色一片死灰，无力地跪在地上。

所以，是奈塔莉，对吗？

她再一次离他而去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