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野狗与死亡(1/1)
“这天气有些反常啊!”一条怪石林立的陡峭山坡上,他架着木棍在蹒跚前行着,此刻的他正眯着眼抬头对着头顶那漆黑的夜空喃喃自语着,这是黎明前为黑暗的时段。
萧瑟刺骨的狂风在逆着他发梢狂放的吹着,染上油污的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那乌黑的眉梢上,架上了银白的霜雪,周围的气温好像一下子突降了十几度。降温现象肉眼可见的体现是,从天空中纷纷扬扬飘落的雪,那晶莹剔透的雪花已经变成了细小的雪球。 没降温前,雪降下来的样子像是从远方的风中吹来的蒲公英花絮般轻盈,那无数的雪片在风里婉如跳动着芭蕾的精灵,优雅而又圣洁。
而此时的雪被速降的温度冻结得,就像断裂了花瓣,以至于在狂风的吹拂里,结成了一颗颗米粒大小的小雪珠。砸在人的身上,即便是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那如同无数的细碎石子砸在人身上那般的疼痛。
风声把附近耳畔能听到的,所有的声音都吹跑了形。他已经听不到溪水流淌的声音了。一路上那满山遍野的长着的野树枝条上,结满了雪白的雾凇。
这片白茫茫的世界里,似乎就只有他一个生灵了,孤独感时刻在围绕着他,之前滚落山崖时的划伤在这冰天雪地里伤口上了冻,伤口上长上了一颗冰疙瘩,如果不能及时得到救治,他想截肢一定就是自己能想到的最好的下场。虽然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很高,很多残疾的人,身体上缺失的部位都被各种灵活的义肢所替代,可肢体完整的人是不会主动抛弃自己原本的血肉肢体区,去替换那些东西的,因为可以接受的人心里都能存在着无可奈何的豁达,更何况每年必要的修理保养费用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在这个连生存都对底层人民十分困难的时代里,没有人会想着无缘无故的背负上一笔到死都付不完的账单。
白茫茫的雪原像是把他移向了另外一片世界。
尽管眼前遭遇的境况困难众多,可他明白,如果脚步停下必然是死路一条。
他顶着狂风眼睛时不时看去瞭望着远处那巍峨艨艟的家园的高墙,似乎只要多看一眼,心底里就能多迸发出一丝,求生的力量。再次经过20分钟的徒步后,他步履蹒跚的翻越过了三道陡峭的山梁。
即便风雪中观察不到太远的距离,可拼着毅力他竟然硬生生撑了下来,头脑有些昏沉,牙齿已经在不受控制的打颤了。耳畔那扭曲的风里,已经可以清晰的听到正站立着的突出地面的巨石下,那没结上冻的溪水在流动了的声音了。这意味着他模糊记忆里,照片中的那条溪流就在附近了。
此刻的他早已饥肠辘辘,已经支撑不住的大体力的消耗了,眼看曙光就近在眼前,他那警惕已久的心神,恍惚间也跟着放松了下来,疲惫的他一下子躺倒在了铺上厚厚积雪的巨石上,他呆呆的瘫在地上,任由天空中不断掉落下来的雪珠砸在自己额头上,雪珠砰砰的弹跳着,四处飞溅着。
心里想着就躺一下就好,等缓过来就跨过那条溪流,去入住进查尔斯叔叔的狩猎小屋,衣服口袋里鼓鼓囊囊的装满了采摘下来的蘑菇。
“怎么突然这么安静呢?”猛然从雪地上爬起来,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在接近。
风雪中,似乎有一只黑影在快速围着他在游走,那风雪的壁垒阻碍了他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那团黑影动作很快,他的眼睛在追着那团黑影在移动,可也仅仅只是一小会儿的功夫,游走着黑影更多了。
他免不得有些顾此失彼,黑影在接近他。
“不管那是什么,一定不能把后背留给露给它们。”他的脚步在缓缓的挪动着,脑袋始终在左右观察。
当他退到石壁的边缘时,那群始终站在雪幕后面围着他游走的生物,其中的一只步伐矫健的突破了雪的壁垒,不急不徐的凑了过来,那是一只头颅有着像成年人头颅大小,整体像牛犊子大小的狼狗。
纯正的野狼已经在蒙塔城周围的这片山林里绝迹了。当年那群被人类视为朋友的狗,在与人类失散后成功的融入了野生动物的生物链条中,因为与狼并不存在着生殖隔离;所以它们回归了野外的狼群,而被人类用了将近千万年再驯化过来的狗,只是将近100年的光景,就再也是不是人们所熟知的样子了。
它呲着牙,弓着背,逼近着。野化成功的它更像是只狼,而不是狗。它们粗壮的腿脚和壮硕的身体继承了狗的优点,习性却更为偏向于狼。只见它在靠近的过程中微微蹬了蹬右后腿。
邓胜单腿用力支撑着,举起来手里的木棍。一般情况下,这些东西是很少会攻击人类的,可在这冰天雪地的环境里,食物的匮乏,造成它们只能去袭击任何它们遇到的生物,不然只会饿死。
随着这只狼狗步伐稳健的走过来,雪幕中的其他黑影,也跟着呈三角形状排列着,坠在领头狼狗的后方,围拢着靠近了过来。
显然一开始出现的银黑色狼狗是这个小族群的首领,它们的数量大约有18只左右。
情况危急,他只得把当作拐杖的棍子端在手里,顶端随着那只寻找猎杀他的机会的头犬不断的移动着,棍稍一直都对准着它的脑袋。
双方在互相警惕的对峙着,他明白自己如果有必要的话,拼着受伤也要打伤其中的几只,这样狼狗感受到震慑,觉得猎杀他的代价过于大的话,它们才有可能会退走。
因为左腿受伤严重,骨折的腿上还多了一道伤口,长期用右脚,单腿站立的他难免有些站立不稳,对峙持续的有些时间长了,他支撑着整个身体站立的右腿,一时有些力竭,撑不住的他猛然就跌了个踉跄,平举着的木棍下意识的放下,点了下地面。
那只一直在寻找机会的头犬瞅准时机,趁着他力竭,突然就发动了攻击。
只见那只狼狗,后腿猛然蹬地。尖锐的利齿,随着它张大着的嘴,对准的他脖子凌空飞了过来。来不及挥动手中的长棍,他下意识的将左手平举进行格挡。犬齿没有丝毫意外的狠狠的咬在了他的胳膊上。他拧身猛然挥动左手,连带着咬着他胳膊的狼狗用力的砸在了地上。
即便如此那只狼狗仍旧没有松口,而后方一只跟在头犬后的狗群,抓住时机,跟上来扑向他,关天工虚着左脚,强忍着疼痛,死死的咬着牙,迅速的举起棍子,对准那只扑咬在他手臂上的狼狗,敲了上去,棍棒甩在那只狼狗的腰上,可即使如此也没能挣脱。
狼狗的口鼻里缓缓地流出了鲜血,狗血染红了他的衣袖,尾随其后的狗对着他的脸扑咬过来,他拎着那只受伤的狗把它挥向扑咬向它的狗,两狗相撞,那只凌空的恶犬被抡出了三米远。
余下的狗,仍未放弃进攻,它们冲上来就开始对着他的腿撕咬着,手中的狗被他拎着,把近身扑击过来的狗全部甩飞。手臂上被撕咬着的那块肉随着拉扯着,疼痛感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逐步加深。
他已经是数不清他甩动着那只咬着他胳膊的狗,击退了几野狗的进攻了。他面部五官已经在疼痛下呲牙咧嘴的变形了。
“汪汪汪汪~”
忽然,所有的野狗都开始对着他狂吠起来,他手里甩着的那只已经气若游丝了。那猩红的牙床在他眼前开始变黑,那双绿油油的眼睛上眼白处好像覆上一层幽深的黑色液体。
“这狗好像变得有点不太一样了。”在他没有注意到的这只狗一开始出现时抖动的左后腿上,一道发黑的抓伤周围已经开始腐烂了,那有些渗血的伤口也不再往外流血了。
胳膊上狗嘴里的温热已经不再那么灼烫了,它那张巨盆大嘴里,口水开始不受控的混合着狗血和他自己的血在向下流。
它喉咙间呼嗬着,犹如煮开了一锅沸腾的水,在不断的发出水中沸腾的气泡破裂的声响,周围围着的狼狗突然改变了吠叫的声音,只见它们夹着尾巴,低着头吱扭吱扭的边叫边后退着。
自咬住它胳膊后就再也没有做出其他动作的狗,忽然就松开了嘴。
落在地上的狗毛发在他眼前开始大簇大簇的掉在地上。
“那是......它怎么这么像那些死而复活的尸?”秃了毛发的狗,格外的丑陋。本就紫黑色皮肤,这下子更加的黑紫了,像是茄子的皮,那松散的皮上,随着它的像是站立不稳晃动着的四条腿,长满了褶皱。
那只已经完成蜕变的秃毛狗,没有直接上来攻击它,而是在不断的呼嗬声中,对着他一直在细嗅着鼻子。
“怎么又有点儿热呢?”他开始有些慌张,他不知道这只鬼东西,是在活着的时候就被感染了,还是刚才已经在他的反抗挣扎里,被他失手杀死后变成了,那些尸的同类。他只知道自己的身体似乎出现了一些异常,比如眼睛的视野有点儿模糊了,头也有点晕。
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被他随手别在腰里的,那把随着他一路逃生,并掉落山崖后被捡起来的扳手在快速的消失着,如同有个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吞噬外层的铁质。
他那流淌着鲜血的身体里,此刻正有两股力量在交锋,一边是从被野狗咬伤的胳膊的伤口上渗入的丧尸毒素,一股是一群无色的纳米小机械虫。那种虫子随着他后腰上的扳手的逐渐消失,再越加壮大着数量,那东西集中在他的左臂上,一路沿着他后腰与扳手接触的皮肤填满了所有,与两个部位有联系的身体中的血管。
那数量足有数以万亿的小虫子,仿佛再他的后腰上复制粘贴一般,不断吸收扳手上的铁质,复制粘贴着自身。
而胳膊上伤口中蕴含的丧尸病毒也再不断的侵蚀着他身体中的正常细胞,然后正常细胞再分裂蕴含丧尸病毒的细胞。
两股力量似乎在某一刻达成了平衡,对抗的过程仍旧在继续着,像是两个必须要将对方消灭在萌芽中的天敌。那只对着他呼嗬细嗅的丧尸犬,此刻仍旧没有离开,而是一会儿走开一会儿又返回的不断重复着这个过程,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不厌其烦。
在对抗中死亡或者说结合的两种力量的残留,随着他身体中正常的红细胞被输送到了全身。
他眼睛中看向整个世界发现似乎又额外多出了一些莫名奇妙的变化,眼界中整个世界景色边角上的边缘似乎天上了摔裂的玻璃的裂痕,上下的视野边缘像是抹上了一层烧熔后的透明热熔胶,整个世野里的光线都变得有些发红,变得有点儿昏暗了。
似乎有紫红色微弱的电流不时,在他眼眶里玻璃裂的缝隙里流动着。
“这是出现幻觉了吗?我是不是也要变成那种鬼东西了”他有些慌张,甚至顾不上去害怕一直在他周边举止诡异的那只丧尸狗。
两种清晰的数字在他眼中显现着,左眼的视野里有个长方形的竖条,里面有一团透明的金色物质,在一条弧形的曲线标线下填充着弧线的下面划分的格子中。而上面似乎什么都没有是空白的,长条的边缘上划着百分之十到百分之百的刻度,中间分割的那条弧状线,像是玻璃杯中填上水的平静水面,在随着他的眨眼动作不断的摇晃着。
右眼上有一串血红到发黑的六个数字,他暂时还没能搞清楚这两个东西有什么用,或许等眼前的危机解除了他才会认真的去细究,左右眼里的这两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吧。此时他也只仅仅将这些当作是死亡前出现的幻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