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冷风习习夜行衣（1/1）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他从异人手中接过襁褓里的小嬴政，笑容咧到嘴后。

不枉晏修的诸多计谋和算计，千古一帝，嘻嘻，终于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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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渐欲迷人眼，草长莺飞二月天。晏修倚在老槐树下，眼睛瞟着蹒跚学步的小子。

这样的生活在他看着确实平淡稀松，却也足够幸福。盯着头顶穗穗的槐花，晏修想起从赵王城邯郸传出的消息，眼上落下一层阴翳。哼，这千篇一律的消息，全都在说战争。

消息早在巷坊间都传开了，秦孝王步步紧逼，竟然将边境的战火烧到邯郸城，邯郸城之所以没出现动荡也未曾见过逃荒的流氓，全靠赵王的苦苦坚守。

晏修不知道这流言几分真假，不过无风不起浪，恐怕秦国和赵国真有一场大战。战争，唉，裹挟摧毁一切的力量、向城邦塔楼席卷而来的战争，究竟有什么好？

难道只要得到黑焦的土地、空旷的城邦、即使哀鸿遍野赤地千里，耕田荒草丛生颗粒不收，秃鹫成片地盘旋在冥空中等待啄食婴孩腐肉，即使造成这样惨烈的结果，国君也要不顾一切追随所谓的辽阔国土吗？

就晏修所看，只因国君一人欲望而挑起的战争无非是场闹剧。闹剧中的角色林林总总，闹剧的承受者却总是百姓。

苛捐杂税，妻离子散，饿殍遍地......人们饿死在奔亡的小径上，冻死在荒芜的田野中，枉死在强盗的砍刀下，生命像刍狗飘蓬一样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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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况愈发紧张，异人和晏修的处境也愈发艰难。因为秦国公子的缘故，异人每每走到街上便会遭到迎面而来的唾弃，甚至是赛若冰霜的冷眼和嘲讽。异人不愿被他们冷眼相待，渐渐地不再出门，整日坐在庭院里。

这天晚上，如霜月华透过窗棂涌在窗前，冷冷照在晏修的脸上。松窗梦醒，睡不着的他叹息一声，终于翻身下床，穿上草鞋准备出门透气。

未走到门前，便听见窗外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密集却细微，一听便知训练有素。

恐来者不善，晏修猫着步子回到内室从箱底拿起尘封的朝阳剑，轻轻打开一侧的窗户，翻身跳到窗外的树干上。树枝茂密交错，遮掩了身形，没人注意这儿藏个人。

“直接冲进去杀掉？”黑衣人做个抹脖子的动作。

“还是小心为.....”还未说完，他就听见同侧的黑衣人嗤笑。

“哼，有什么好担心的。早就打听好了，这屋子的主仆二人手无缚鸡之力，剩下的净是些老伯妇孺，杀掉还不容易吗？”说着，黑衣人拔剑数尺，踱着步子冲了出去。

还未走几步，那黑衣人脚步突然一顿，双手紧紧捂着脖子，嘴角冒出血泡。他颤颤巍巍地用手指着树梢，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晏修将暗器别在腰间，从树上跳下来。快步走到从黑衣人身旁，从那人的脖子上抽出长鸿剑，抹去上面的血。

“兄弟，天都这么晚了。你妈没告诉你少走夜路，小心厉鬼索命吗......”

一个黑衣人看到晏修提剑就冲了过去，晏修身形快如鬼魅，剑逐风斜刀光一闪，直接砍下了他的人头。其余的黑衣人被晏修的身手惊到，他们没想到这庭院里还有这样的高手，左右相看纷纷抽刀冲了上去。

剑拔数尺，短兵相接，招招直逼要害。手中长剑久未挥舞，其锋芒却非无能之物。晏修原本的暴戾恣睢，毕现无疑。

手起刀落，温热的血溅在剑上和脸上。他握着剑的双手微微颤抖，心却有种战栗的快感.......

最后一个活着的黑衣人颤抖着双手，手中的剑竟被自己抖掉了。

“怪物，怪物！”

残月冷照，溪山对明月。树上溅了血，草丛里轱辘辘滚落几颗人头。一阵风飒飒而来，空气中挥之不去、令人作呕的腥味。腥味钻进鼻腔，让晏修的心神稍稍冷静。

他冷着脸，阴恻地看着地上的黑衣人，问道：“谁派你们来的，究竟是仇家，还是宝座上的帝王......”

黑衣人听到“帝王”两字，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他抓住一侧长剑，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去死吧！！！”

晏修速度极快，致使身形看起来像一道光影，片刻间，长鸿剑如闪电般刺穿了黑衣人的脖子。

黑衣人连晏修的一招都未接住，捂着不断流血的脖子倒在了血泊中。

早年风雨楼的刺客生活让晏修习惯了杀戮，此刻他抹了把脸上的血，表现的极为冷静。蹲下身，他随手扯开黑衣人的衣袖，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遍，搜到衣袖时，一个硬木牌子搁了手，抽出来一看是块令牌。

晏修将令牌对着月光，眯眼瞧上面的字。

影笏？

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是和风雨楼类似的刺客组织？笏和朝堂有关，这些人是否是赵王的势力。晏修暂时想不清楚，把令牌揣进袖子里，刚要站起来，就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晏兄弟！”异人提着剑走了过来。晏修看他衣服上沾染了斑斑点点的血，显然和黑衣人交过手了。

晏修走过去，将令牌拿出来递给他。

“晏兄弟，这到底怎么回事？”异人接过令牌，盯着上面的字脸色一变。

“影笏.......从哪里来找到的？”

“从黑衣人身上搜出来的，怎么，你认识?”晏修问道。

异人神情凝重，“我们要有大麻烦了。”他反复磋磨手中的玉佩，继续说道：“九州列国流传一个秘密：‘天命玄鸟，降而生商。’传言当天际流火叩响大地之门，玄鸟便能开口吐言，预测朝代更迭。”

晏修从异人手中拿过令牌，说道："诗经中的内容，这个我也听过。不过是先人的传说，和这影笏有什么关联？"

"不，这是事实，我亲眼见过！！"异人紧握双拳随后又缓缓松开，目光盯着庭中的松树，思绪飘远。

"十岁那年我误闯了父王的密宫。在那密宫里的黑色玉台上，我看见了玄鸟。那是一只巨大的黑色尾燕，它不会发出声音，静静地立在玉台的水面上。它身后的墙上就刻着这么一句话：‘影笏现，天流火。乾坤变，妖邪出。’”

晏修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语气不可置信："如果这些是真的，影笏如今已经现世，接下来就是天流火。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