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相处日常二（1/1）
说罢拆开，也没人动手。
林木在二人间看了两眼，一拍桌子，捂住棋面，大声道：“你们二人有仇怨便罢了，我跟你们又没仇，跟我使什么脸色？”
二人手下动作皆一顿，视线终于舍得移向他。
容悯拿起手边的杯子，准备喝一口，被林木一把夺过，自己喝了，只好听着这小妖发脾气，“你看看你们，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我好心供你们吃喝，你们是怎么对我的？”
亓栩幽幽地说了句：“我的钱。”
林木一噎，底气弱了些：“我买的！即便如此，那你们也不该这么对我，我虽然是个小妖，但你们也得对我好些不是？容悯尤其是，你看你卧病在塌这么些天，我日日操劳，烧火煎药倒茶，你不感激就算了，今日还冲我甩脸色，这很不该！”
容悯看着林木委屈的脸，挑了挑眉，道：“是我的错。”
林木脸面一转，又看向亓栩，道：“还有你，你虽然给我药材看病，给我提供住所和钱，但是，你也不能这般对我！”
亓栩拿起手边的茶，点头笑了笑，抿了一口。
林木坐下，气撒完了，底气也没了，有点别扭道：“今日，我特意带了酒，你们喝不喝？”
转而林木接着道：“必须喝！”
说罢把酒坛扯开，一人一坛，看着容悯和亓栩各自饮了一口，这才笑着点头，自己喝一大口，长叹口气，爽快。
喝了酒的林木话格外多，这点容悯是见过了的。
今晚的林木果然也不出他所料，将这些日子的见闻从头说到尾，从桥西说到桥东，从到老，从地上说到天上，把自己从站着说到坐着，再趴着。俩人认为林木已经睡倒了，他还能猛然坐起，神志不清地叫唤再来一坛，来一口，然后飞到树上仰躺着，衣袂落了一角搭在容悯肩后。
这番下来，容悯和亓栩也未曾好到哪里去，都有了醉意。
亓栩笑着道：“这小妖，倒真是有趣。”
容悯看了看树上的林木，眼中也添了许多颜色。
视线落下道：“许久未跟你喝得如此畅快了。”
亓栩笑意淡了些，道：“天上那些个地方，一群老古板在，再好的酒也喝不出什么滋味来。”
“你当真不回去了，你的殿宇……”
亓栩嘲讽似的笑了笑：“去作甚？看人冷眼还是听人碎语？听人说我活该还是报应？让人看我难看还是疯癫？天上于我而言，没什么值得去的了。”
容悯垂眸，喝了一大口酒，叹口气，“我没资格劝你。父帝这些日子身子不大好了，估摸着几百年后便也去了，母后……念你得紧。”
“你看这月的指向，就是天上，我在此处望一望，是我所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了，让他们二人，好生保重吧。”
容悯不出声，只是默默喝着酒。
亓栩道：“容悯，大抵是我欠你的。”
容悯笑了笑，“你欠我的很多，给我的也不少。这天宫少了你，也没什么意思了，倒还是人间有趣些。”
亓栩道：“容悯，我自知行事不厚道，对不住你，让你扛起重担，这太子，不好当吧。”
容悯顿了下，笑着道：“还好，就是得板正许多，管的事多了。”
亓栩皱眉，知晓他这一逃，天宫大小事务估摸着全落在容悯身上，来来回回千百个仙子在殿里窜，没一个能说上话的，人人得敬他，但日子也没意思得紧了，往日的容悯还会说笑，百年不见，一见就是一身伤，连笑都勉强许多，那张脸下面，心里面，估计早已累死了。
他这兄长做得着实不称职，叹口气，道：“此番下界，什么时候回天上？”
容悯：“法力能御个云便走了。”
亓栩眉头不由自主地一皱，竟这般急，叹口气，也没再说什么。
容悯视线不由自主地上移，道：“这小妖，你打算怎得安置？”
亓栩愁容散去，看了眼林木，笑着道：“这小妖是个自在性子，要走便走，要留便留，该去哪去哪。我可管不着。”
容悯点点头。
亓栩看着容悯，幽幽地道：“你何时对个小妖这般上心了？”
容悯一顿，道：“问个归处就算上心了？”
亓栩想起往事，笑着道：“毕竟往日里无上仙君见到人不是记不住名字便是置若罔闻，概不理睬，我这一句问得应当算不得多话。”
容悯看了他一眼，道：“天宫来来回回几千个仙子我个个问岂不是要累死了？此处就三人，问一句不足为奇吧。”
亓栩渐渐正色，道：“容悯，换作往日，你得回我一句关你何事，为何要辩解？此话说给自己听听便罢了，我便不听了。我得告诉你，心这种东西，趁着现在还没给出去，就得收回来。且不说你二人是什么身份，就他这性子，不说愿不愿去你那殿里，就算愿意，天上那群神仙也不可能允许金殿有妖，他不是该受委屈的性子，更别提父帝母后了。若是为了他好，你二人之后还是莫要再见了，此番救命的缘分出了此处便断了罢。”
容悯看了眼亓栩，仰头看着林木，笑着道：“自然。”
只是目光再没移开过了。
亓栩叹口气，但愿如此。
次日一早，林木醒来头痛欲裂，昨日真真是喝得猛了些，也不知他们二人嫌隙散了没。
出了门，亓栩又在煎药，容悯在下棋，看着倒是和睦得很。
林木顾不得头痛，兴冲冲的走向容悯，笑着道：“你二人和好了？”
容悯看着他，笑了笑：“倒是多亏了你了。”
林木给自己倒了杯茶，笑着说：“我就说，有什么是大醉一场不能解决的呢？这番下来，往后日子岂不是好过许多了，谁也不用再甩冷脸了。”
林木看向容悯身后的厨屋，随口问道：“亓栩，你为何建个厨屋啊？也没见你烧火做饭啊。”
亓栩看着那方小屋，神色淡了许多，想起往事，某人倒是很热衷于烧火下厨，明明厨艺也不怎么样。
回过神，道：“随手建的罢了。”
林木点点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