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出生与成长（1/1）

彼岸边，花丛中，何人教我始吹箫；

忘川上，金银桥，玉人夙愿终未了。

生不达，殪何恼，枯骨黄沙梦良宵；

烛红尽，幡白飘，断戟残刀作童谣。

那熟悉的童谣声在耳边迷迷糊糊的飘荡，但不晓得为什么却竟也能听得清楚。

白羽不知道自己闭眼了多久，只觉自己浑浑噩噩地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漂过了一生的时间。

她就这么随波逐流，也不知道自己终究会漂往何处。

她动动手，却感觉不到手指的触感。

无法扭头，睁不开眼，似乎这就是人死后的状态了。

什么也看不见，除了那不断循环的童谣，她什么也听不到。

直到，她在迷迷糊糊中终于隐约捕捉到了什么不一样的动静。

“……黑，你快看，她似乎快醒了。”

一个女声在远处响起，那说话的人听起来似乎还很兴奋。

白羽有些疑惑，她这是投胎了？

“看到了。”又有一个女声回应着，只是比起先前的那个女声，她似乎并没有太多情感波动。

随着白羽听到的声音越多，她能听见的也就越发清晰，似乎声音距离自己也越来越近了。

“真是的，黑，你该表现得再高兴点，这可是我们的第二个孩子。墨，你要当哥哥了，记住了这可是你妹妹。

对了，我们给孩子取个名字吧，叫什么好呢～”

那个活泼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苦恼，不过这苦恼似乎并没有持续太久，她好像想到了：“要不就叫……”

“要不就叫昧离吧。”不等她说完一个清冷的女声毫不客气的直接一把打断她的施法。

“她是火的象征，三昧三离取名昧离，也好记。”

似乎是察觉到了身旁人的不满，那个清冷的声音又补充了一句。

“为什么不让人家取，明明人家都想好了的。”

面对那气鼓鼓的声音，清冷的女人似乎为了掩饰尴尬，咳嗽了两声。

是啊，为什么呢，只要听过先前的那个“墨”字就知道自己身边人根本就没什么取名的天赋吧，竟然用自己的黑字再加一个土就草草成字的，真不知道该说她是草率还是真爱。

“好了，别浪费时间了，该施加祝福了。”那清冷的声音很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没办法没有抢到取名字的机会，那她就要先黑一步许下自己的祝福。

白羽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抱起，额头传来温暖的触碰，有一阵温柔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回荡：“愿你成就四季里轮回的太阳，滋润万物，驱散阴寒。”

话音才落，白羽就感觉自己浑身暖和了起来。

紧接着又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后背，有声音从上方传来：“愿你化作黑渊中不灭的明星，熠熠微光，繁引众生。”

隐约里白羽似乎瞧见了那眼前模糊的两个轮廓，就好像是天终于放晴。

“愿此间你与希望共享不灭，彼此永存。”

带着祝福的白羽依偎在暖洋洋的怀里，迷糊中再次睡去。

这一睡好似又过去了许久时光。

这次她听到了自己周围传来了更多不同的声音，他们是这样对着自己说着。

“太阳的神明啊，请您收下这对童男童女，保佑我族来年风调雨顺。”

“赤煦之神啊，请您帮帮我，我愿意献上我的所有一切。”

“火神大人，请您带走我吧，带我走，我愿意为您当牛做马。”

“神明啊，恳请您为这不堪的世界降下神罚吧，好好让那些凡人看看您的威严，让他们再不得轻视于您。”

“……”

那些声音在耳边是那样嘈杂，在白羽的跟前喋喋不休，就像烦人的苍蝇一样，令人不由得心生厌烦。

如果可以白羽真想顺着声音杀过去，让那些说话的人永远闭嘴才好。

“啪”的一声，白羽察觉到自己的脸颊两侧被人用力拍了一下。

随后眼前便也明亮了起来，睁眼才发现那打在自己脸上的原来是自己的手。

“怎么了？”熟悉的关心话语从白羽身边传来。

白羽闻声寻去，一个身材姣好的女子立于自己身前，她的身上似乎还散发着不可思议的光芒，只是白羽抬头却怎么也望不清那女子的脸。

就在白羽还在想眼前人是谁的时候，她的嘴巴就先脑子一步出了声。

“没什么。”

白羽转过头向着身前望去，他们现在处在一片草原之上。

风中不时还会夹杂带来泥土的芳香，视野的尽头还有三个小点在远处无忧无虑地奔跑着。

“昧离，看妈妈这边。”

听到声音的白羽身体再次擅自朝着声音的方向转了过去。

结果毫不意外地，白羽的脸被这个自称妈妈的人捧在了两手之间。

白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眼前之人眼中是什么表情，但她下意识地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很滑稽。

“昧离是个听话的乖孩子对吧？”妈妈声音里包裹着白羽不容反抗温柔。

白羽只能下意识地点点头。

妈妈又说：“所以昧离是不会骗人的对吧。”

白羽有些心虚地想避开妈妈的视线，但奈何脸被固定住了无法撇开。

僵持了许久，白羽这才不得已缓缓说出了自己一直埋在自己心里的问题。

“母亲，我们为什么是神？”

“嗯？看来我们的小昧离真的有烦恼了呢？能告诉母亲是什么让你产生这样的烦恼吗？”

白羽垂眸，犹豫了半晌，才不情愿地说出了原因。

“因为我看到了那些家伙在不顾一切地讨好我们，向我们谄媚，即便是献上自己血脉至亲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白羽的心里泛起了阵阵苦涩的味道。

“那些生命还那么小，那么年轻，那么有活力，就这样走到了我的面前。他们看到我的表情或是喜悦，或是哀伤，当然也有人对我谩骂，如果只是这些我作为神便不会和他们计较，毕竟我们是神他们只是凡间众生。

可他们在最后无一例外地都问了我一个问题，他们问我：我开心吗？我不知道，我开心吗？我是应该表现得开心点吗？母亲我……”

白羽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哭腔，胸口的情绪像是找到了发泄点一样一瞬间在眼前母亲的注视下倾泻而出。

但母亲却用一根手指打断了她的话，她问。

“昧离，母亲问你，你认为何为神明，要实事求是哦。”

“……引领众生，庇佑众生方可谓神。”

“很对哦，不过那是只是作为神应尽的责任。母亲再问你，你觉得神明与人又有什么不同吗？”

“是因为……我们手握着权柄，比他们更加强大吗？”

“没错，我们只是比他们多持有了足以影响世界的力量，除此之外我们与他们其实并无区别。所谓的力量就是如此不便的物品，你够强便自然会有人畏惧，他们想讨好你，你尊重他们便罢了。

昧离，你要记得我们虽然被奉为神明却也没有立场去强迫众生的意愿。就像你无法干涉轮回流向一样，懂了吗？众生纷纭，我们也只是在做好自己应该做的。”

“我明白了，母亲。”

母亲揉揉白羽的脑袋，渐渐地白羽眼前画面渐远。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但内心却愈发地平静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