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牵挂（1/1）

画面一转，就只见余莫在听完三元的一番吹捧之后变得得意无比。

一边走着，他一边高抬眼眸，用手捋着自己的那几根胡须，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让三元看得一愣一愣的。

余莫毕竟是活了二三百岁，相对于平凡人而言，这般年纪早已是人老珠黄，行至末路般的年岁。

再加上与余飞等人皆是于微末之中崛起，一路走来所经历的是是非非或形形色色之人比比皆是。

所以，他只是刚与这位所谓来自中域的三元公子稍稍接触一番，便是看出来这位大人物待人随和，并不如同其他那些出身名门世家的子弟一般高持身份。

余莫在这些年于阮城摸爬滚打如此之久，与他接触的阮城名门子弟，除了那几家与余家关系密切的家族，凡是其他哪怕是相对余家而言卑微似蝼蚁的富硕家族，对他余莫向来都是以主子的身份对谈。

殊不知，与他们交谈的这位所谓的小小管家乃是可以一句话，就将他们打入深渊的存在。

一念至此，余莫看向三元的目光便是变得越发欣赏起来，光是这般心性，便是他们这些凡人难以对比的。

那些修为低微，只是相对于真正的凡人而言衣着华贵，住行高调的凡人界富家子弟在这位来自修行界顶级势力的嫡系弟子一相对比，其中不同高下立判。

这才是立足中域万年不衰的仙门势力可以培养出来的后辈，在年纪轻轻拥有远高于他人实力的同时，能够与之平等对谈，甚至相谈甚欢，这是那些根基仅有百年千年的家族，永远也学不来的。

余莫也就是在观察到三元这般性格之后，与之对谈的方式也是变得越发大胆。

他就如同野狼看见剥皮的肥羊躺在眼前一般，贪婪地将利爪伸向那肥嫩多汁的肉食。

片刻之后，余莫睁开微微眯起的双眼，一睁眼，他也并未立即回答三元的问题，而是一脸正色地观察起四周。

三元看见这一幕也不急着追问，他确实也是被勾起了好奇心。

不过片刻功夫，余莫便好像是确认了周围无人能够听见他与三元的加密通话之后，便是身形又是与三元靠近一分，紧接着就将嘴唇靠在三元耳旁低声说道。

“三元公子，不瞒你说，府中许多丫鬟皆是由我引进府中的，她们之中也不乏年轻貌美者。虽说修为天赋相较于公子而言不值一提，但好歹也算是上等的美人。她们皆是苦命之人，长得貌美，若是生长于凡人界，恐早已惨遭毒手。”

一言至此，余莫的眼神之中还流露出了几分惋惜之色，他见过太多由于美貌招来祸患的人了，纵使他一生历经杀伐，却也是在听闻这等恶事之时，心情难以平复。

此话一出，三元那好奇之心也是不由打消了几分，心情变得有些低落。

无论在哪个世界，所谓人族都该算是最为复杂的生物了吧，其中有人能够在芸芸众生之中脱颖而出，成为那寥寥无几的圣人存在，而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中的少数。

大多数人族的品格皆是与其他种族太过杂乱，有些人能与西方神话中的精灵族一般纯洁，有些人却跟恶魔一样邪恶混乱。

紧接着，余莫便是在三元沉思之时缓缓开口。

“那些女眷被我从小带大，虽不敢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毕竟是被我从小到大言传身教的，公子别看老奴平常言语轻飘，不修边幅，但在教育这些后辈之时，那都是以书香门第之法教导的。她们对于公子而言，可能身份太过低微，但毕竟是我的宝贝女儿，要是公子不嫌弃，讲之纳为丫鬟跟在身边，老奴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

余莫说完这番话，那张老脸也是变得越发祥和起来，现如今，他不像是一位饱经世事的一府总管，反倒是像一位在迟暮之年，放心不下儿女的古稀老人。

三元听完，也是明白了余莫的意思，他这是想将这几位算是由他抚养长大的女子赠与自己，让她们跟在身边，脱离这人心险恶的凡人界吗？

他不由对眼前这位老人生出几分敬意，在这浑浊不堪的修行界能出这一位，在这种明明可以为自己谋取绝对利益的时刻，去给那些毫无血缘的女儿们争取一线生机的父亲，真是如奇闻般让人难以堪破其中所谓。

三元并未开口，余莫也并未接着开口，而是在等待三元的回答。

余莫表面上故作无比平静，就如同叙述了一件相当平常的事，不太在意，而恰恰相反是在这一刻，余莫心中却是紧张无比，目光之中带有希冀。

他虽然贵为余府管家，却也只不过是炼气期的修士罢了，炼气期修士也不过只有不过四百岁的寿元光阴。

他已经老了，在加上年轻时打打杀杀所留下的诸多暗疾已经让他修为再难精进，踏入筑基难上加难，而他也早已感应到了寿元无多，魂归天外之时，不定就在几年之内。

一念至此，余莫的目光便是不由变得暗淡了几分，他对待余府一生勤勤恳恳，自从在幼年时相遇余飞之后，便一直跟在其身边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

在他修为还派得上用场的时候，他从不会余下力气，反而是用尽全力地为余府出谋出力，这也让他被余府曾经的那些仇敌重点照顾，这一身的暗疾便是在那时留下的。

好在余飞乃是相当重情义之人，在余府渐渐在阮城落下跟脚的时候，就少有让他抛头露面，更别提去参与什么打杀之事，反而还不顾许多人的反对，立挺他成为了这一府的大管家，身份比之家主也不遑多让，资历颇高。

余莫也并未让余飞失望，将偌大的余府管理得井井有条。

余飞在这些年也常有为余莫寻求道侣，可余莫却是在这般时候变得挑剔无比。

这个身材不行，那个长相略差，这个家世偏低……

这也让余飞头痛无比，经常为了这事想破脑袋，半夜一睡醒，都会为这事急得难以入眠。

可也只有余莫自己才知道，他一身暗疾想必定然活不了多久了，耽误良人，他心有愧。

而在他生命快要走向尽头的这个时刻，他并未想要修为突破，获得更长的寿元，而是想为自己的那几位女儿，谋求更好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