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帝姬逃跑了(1/1)
“那她每天做些什么?”清欢继续问。
照眠迟疑了片刻,还是回答他:“等死。”
短短两个字,让清欢心中一颤。
“长乐,她这个时间一般在哪里?你带我去。”
照眠点了点头,带着他来到了长乐的寝宫。
他一把推开隔扇门。顷刻间,阳光争先恐后的涌入室内。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
却没有长乐的踪迹。
清欢扭头看向照眠,照眠的目光投向了里屋。
她并不敢进长乐的寝殿,只是在门口候着。
不得已,清欢只得自己去里屋,那里只有一个个的木箱,并没有长乐。
难道长乐在这些木箱之中?
是不是看了就知道,他一个个的去打开木箱。
不多时,就看到长乐,她蜷缩着身子,看到清欢十分的恼怒。
她歇斯底里的大叫道:“本宫说过不要打扰我。”
话音还未落,数根冒着寒气的蓝色幽光就向着他们射来。
清欢单手捏诀,手中凭空出现一根轻羽疾驰而去,与那蓝光相碰撞,瞬间那光芒就化作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不容她反抗,清欢像拎一只小猫一样拎住她的衣领,将她从木箱中提了出来。
她似乎很久没有见过强光,忙用手护住眼睛。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她四肢不断的挣扎舞动,试图从他的手中逃脱。
可是诅咒带来长期折磨,让她真的羸弱的就像是一只小猫,毫无反抗之力。
“我可是帝姬,你想对我做什么?”
清欢终于停了下来,把她丢在地上。
“我对你做了什么又怎么样 ,你能把我怎么样,如你所见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我可是帝姬。”
“帝姬又怎么样?哪有帝姬只有一个婢女,哪有帝姬住的宫殿这么破败。我看风帝压根不在乎你。”
“你胡说。”她忽然红了眼,冲上前来厮打着清欢。清欢也不阻拦,只是任由她发泄着情绪。“我的父皇不在乎我,为什么会派你来教导我呢?”
“或许是因为你快要死了,他动了恻隐之心。”
长乐一怔,下一秒泪水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她忽然安静了下来,“你说的对,是因为我快死了,我都快死了读书有什么用呢?我的父皇都不管我,你又管我做什么呢?”
“你就不想活下去吗?”
“你不是都说了吗?这个世界上又没有人在乎我,我为什么要活下去呢。是啊,你可真聪明,你只要看一眼,你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她微微低下头,那总是挺得直直的脊梁弯了下去,声音低的只剩气音。
“你看看,现在我被囚禁在梨雪之庭。从我出生到现在,整整十六年。还好我只有十八年的寿命。再过730天,我就自由了。”
她说完,不再顾及清欢,朝着她的寝宫走过去。
清欢看着她背影在烈日下摇摇晃晃的走着,仿佛下一秒便会在日光中化为烟尘就此消散。
她的眼泪好似滴落在了清欢的心上,在他心头砸出一个又一个的小坑。
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痛,在他的心底翻滚。汹涌的冲到了他的喉咙处堵住到让他发不出声音来。
片刻后,他才沿着长乐的步伐,慢慢的走到她的寝宫门外。
他背靠着门坐了下来。
“殿下,我们不是为别人而活的,我们是为自己而活的。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希望,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皇不见你只是因为他对你的诅咒无能无力。所以觉得没脸见你。”
从之前长乐说话,他就觉得即便风帝对她不闻不问。她却依然十分渴望父爱。也许只有提及风帝,才能扣响她的心门。
可惜门内并没有传来任何回应,清欢只好继续自说自话。
“又或者说,他知道你只能活到十八岁,怕跟你感情太深失去的时候太过于难过,所以才不见你。毕竟他已经失去你母亲了。”
门嘎吱一声开了。
长乐冷声道:“你为什么总把一切都想的很美好。”
“那又为什么要把一切都想的很坏呢?”
长乐沉默了片刻,幽幽道:“就算是你说的那样又怎么样呢,我的诅咒无人可解,那么他永远不可能来看我。”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无解的事,所有的一切都有解决的办法。”
“你书中说北境多山地,多奇诡,乃大陆诅咒发源地,跟我身上的诅咒是否也有关呢?”
“我觉得,有可能吧,如果世间有解除诅咒的方法,那一定就在北境。”
她狐疑的望向他,“你说的是真的?”
“只是或许有一线生机罢了。”
清欢走到长乐的面前:“我曾在北境皇族教导过阿离陛下。我这里有只飞流隼的模型,陛下曾今说,若我持飞流隼前去,必然为我做一件事。现在我把这个模型送给你,就当作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吧。如果有一天,你能去到北境,就可以凭此见到女皇,若有解除诅咒的方法,她一定会帮你。”
尽管她嘴上对清欢不依不饶,身体却很诚实的接过这个模型:“跟真的一样。”飞流隼是度华帝国的一种交通工具,可以乘风而起。不过只有度华才有。而眼前的这个模型做的栩栩如生,十分的传神。
这时候,应该让她自己好好的思考一下。
于是清欢向长乐告退后,就离去了。
长乐关上了门,将背靠在门上,屋子重新归入黑暗之中。
只有一盏昏黄的宫灯亮着,照的这寝宫的摆设似鬼影幢幢,分外阴森。
黑暗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殿下。”
奇怪的是,长乐却一点都不惊讶,似乎她早已经知道这里有人。
”他是什么来路。”
“清欢他无父无兄,无族无亲,似飘草孤蓬,凭空而生。大约十七年前,因为写了《山河堪舆志》和《山河博物志》而名满天下。”
“哼,事出反常必有妖。再去查。”
“遵命。”
“是他的人?他发现了什么?”长乐话题一转追问道。
”应该不是。”
“好,那就按照原来的计划吧。”
“陛下,大人要鄙职转达,寒冰神弩非同凡,务必不能丢失。”
“恩。”她抬起手端详腕间的神弩。她试过了,威力也就那样,被清欢轻而易举的就击破了。
那人得到她的答复后,瞬间消失在了她的寝宫,就好像从未出现过。
这把暗弩是她母后陪嫁的神器玄冰神弩,可佩戴于手腕之上,上面嵌着一颗湛蓝的符文之石,就好像是万年的冰山。
只要按下这颗符文之石,神弩就会向两边展开尖锐的双翼状锐器,可以轻易的划开猎物柔软的脖颈。
再次按下符文之石,则会向前发射出冰针。近攻远攻收放自如。
而后她将自己的头发挽起,用鎏金莲花冠束起,换上一件蓝袍。
她抬起手臂来,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很满意。
敲了敲墙面,掉下一小块砖瓦来。
里面赫然放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子,瓶子是一个小小的飞流隼。
她又瞟了瞟自己口袋中的那个:“你是假的模型,我瓶里这个可是真的。就算他说的是是假的,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好。”
她走出密室,来到一片空旷的草地上。
从瓶中将风流隼取出,托在手中,飞流隼迎风见长,一会儿工夫就已经变大了。
她拉住把手,飞流隼迎风而起,飞出重重高墙,
她紧张的四处张望着,
忽然间一阵狂风袭来,将飞流隼卷起,忽左忽右,瞬间失控。
“该死,这个鬼东西,是怎么玩的,怎么操纵又怎么降落?啊———”
伴随着她的尖叫,飞流隼在半空中高速旋转,随后垂直降落而下。
“啊—啊——啊——。”飞流隼落下树下,本以为稳了,嘎吱一声断了一根树枝,又坠了一下,好不容易歇口气儿,却又是一声小小的嘎吱,又落下去了。
直到接触到地面,纷纷扬扬的梨花瓣儿迎面扑来。迷了她的眼。
此时长乐的头发已经散开来,发丝间夹杂着一些梨花瓣儿,华美的蓝袍被挂的到处都是窟窿,她活像一个街头的乞丐。
周围聚满了很多围观的人,正对着她指指点点。
她站起身来,双手叉腰,破口大骂:“一群贱民,看什么看?还不快快给我滚开。说你呢,死胖子,你看看你,肥的跟猪似的,看你那小眼睛,信不信我给你挖出来。”
“姑娘小小年纪,嘴巴多积点德,对老人不敬会折寿的。”人群中的一个老者出口劝阻道。
长乐心里冷哼道,按照诅咒说的,我都活不过十八岁了,还怕折寿?
她回头瞪了说话的人一眼:“死八婆,就你话多。你看看你,满脸的褶子,可以夹死蚊子。我要是你,就天天躲在家里了,哪里来的脸出门丢人现眼?这副尊容,简直有碍市容。”
长乐战斗力极强,一边嘴里喷着人,一边走到人群中,推开两旁的人去,抬起手来,连按两次玄冰神弩。
众人只见一道若影若现的蓝光冲天而去。随后掉下一只小鸟来。她一手接住,用手一捏,小鸟的鲜血从她的指缝中流出:“看见了没有?谁再看,就跟这只鸟一样的下场。”
众人哪见过这个阵势,纷纷做鸟兽状散开了去。
长乐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惹事了,她自幼被圈禁在凤凰宫的梨雪之庭,哪里知道度华的法律是不允许在城区使用神术的,更别说使用神器了。
她回头一看,飞流隼已经四分五裂彻底毁坏了。
她叹了一口气,啐了一口唾沫,“呸,水货玩意儿”。
索性不再管了,拿出地图,往城外走去。
昨天她在《山河堪舆志》中看了很多好玩的地方,而她最想去的就是深蓝帝国,那是她母亲的故乡。
她走了大约两个小时,肚子便咕咕叫起来,饿的她发晕。
饿的时候,嗅觉总是格外的灵敏。
一股诱人的饭菜香钻进了她的鼻子,她被香味勾着往前走去,一直到一家饭店前。
她抬头一看,上面写着白云边大饭店。
她心道这里就是书里说的吃饭的地方吧。
她正要踏进去,却见门前一匾上书:衣冠不整者恕不接待。
她瞧瞧自己身上的的一套,瘪了瘪嘴,眼珠骨碌碌一转,记上心来。
跑到一个角落里,鬼鬼祟祟的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
口中念念有词:“这个颜色太丑啦,这件我穿是不是大了些,这件呢又小了些,这件又太素……咦~”
她眼睛一亮,现在她面前走过的是一个衣着华丽的贵公子。
他且算是这一路走来的人中衣服最好的了。
一身华丽锦袍,头发用上好的无暇玉冠了起来,脸上是造型别致的黄金面罩。
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芝兰玉树,自成一番风流韵致。
他似乎在等人,一直站在酒楼门前。手持一柄玉制竹节漫不经心把玩着。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不由得拿他跟清欢比较起来,这毕竟是唯二她拿正眼瞧过除了她父皇以外的男人。
“喂。喂喂!”她躲在角落向他招着手,他指了指自己:“你说我?”
“嗯嗯嗯,”她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小子,就是你,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