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害生于恩（1/1）

温弋一晚上也没见着姜沫儿，只是透过房门和门内的沫儿通了几句话，知晓其已经能下床行走，还吃了一碗热粥之后，便放心不少。

这一晚上那药婆婆也没让他闲着，吩咐他跟着柔姨一起处理堂外聚集的病患。

好在温弋穿越前在部队中学习过急救知识，对于包扎止血这一块做得得心应手，甚至比柔姨做得还要好，惹得柔姨一双妙目一直在关注着他，到了后来索性跟在他身后打起了下手。

不过药婆婆本人也是一晚上也没有清闲，不停地熬药，碾药，用灵力催发药材，背后的衣服都汗湿了，温弋看在眼里，便没有任何牢骚了。

在帮着固定好一个摔断了腿的病患之后，柔姨忍不住出声问道：“公子包扎手法如此娴熟，是从哪里学到的？尤其这个绳结，是如何做到既结实又美观的？”

温弋有些汗颜，别人穿越物理化学样样精通，诗词歌赋张嘴就来。而自己，似乎只有一点微末的急救知识，当然义务教育给的一些诗词片段偶尔还是能说上两句的，要不然怎么在大师兄面前充胖子。

但他总不能直接说自己是穿越的，所以借口说道：“小时候常穿梭于山林之中，免不了受些磕碰，便跟着父亲学会了这些微末伎俩。”

没想到在一旁号脉的药婆婆冷冰冰地接口道：“伎俩？能够救死扶伤的手段你称之为微末，看来在你眼里我们这些医者也是不入流之辈喽？”

“……”

这哪跟哪啊，明显地找茬呀！

温弋张嘴想要解释，想了想还是作罢。

就让她出出气吧，任谁被无缘无故掀了个四脚朝天心里也会不痛快的，更何况还是个女子。

“柔姨，这么多病患为什么你们不找一些帮手呢，只靠你们两人，这得忙到什么时候？”

柔姨一边学着温弋打结的方式，一边说道：“不是没想，而是没人敢来。”

温弋诧异的问道：“为什么？”

柔姨挽了挽有些凌乱的发丝，看了一眼药婆婆，温声说道：“城内的其他医馆张贴过公示，若是有人敢来帮忙，自此以后绝不收治，因此没人敢来帮忙，他们还闭馆不收治病人，所以全城的病人便聚集于此了。”

药婆婆冷哼一声：“哼！一群唯利是图之辈，哪里配的上医者的名号。”

温弋看了一眼愤愤不平的药婆婆，对着柔姨压低声音问道：“你们一分诊金都不收么？”

柔姨缓缓点了点头。

温弋恍然，苦笑一声说道：“其实我觉得，那些医馆其实也没错，反而你们做的有失考量。”

“你说什么！”

药婆婆“嚯”地的一下站起身来，冷冷的看着温弋，那眼神凌厉如刀剑，似乎想要把这个讨人厌的男子捅个稀巴烂。

温弋酝酿了一番措辞，直视着药婆婆的眼睛，以心声说道：“你们不收诊金，固然是有救世济心的善意，但是你们的药材只要耗尽一些灵力去催发阴沉木上的种子，可他们却不能，他们需要找药商购买药材，药商就要去找药农采购，野生的药材生长需要周期，这些都是成本，你们的一番善意可能会造成一连串的不良反应。固然，他们有谋利的心思，但是若如你们这般慷慨，他们也生存不下去，所以他们如此做，与其说是针对，不如说是自保。”

柔姨看了药婆婆一眼，似乎觉得这位公子说得颇有道理。

温弋接着说道：“再说病人，你看一下现场，有很多病人是不是只需要抓几服药就可以治本？而有些人却是贪恋柔姨的美貌而不是为了求医，你们亲力亲为无疑会消耗很多精力，甚至会顾此失彼，一些轻症患者因为不能及时医治而病情加重。”

柔姨闻言脸色一红，轻啐了一口。

温弋接着说道：“所以我觉得，你们一可以跟其他医馆一样明码标价，二可以给这些医馆提供低价的药材，三就是筛选病人，如此这般，那些医馆不会再人人自危，反而很乐意出手相助。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番拙见，如何定夺还是取决于你。”

柔姨眼神一亮，颇为赞许地看了一眼温弋，又把目光投向药婆婆。

而药婆婆此时出奇的安静，只是缓缓蹲下身来，继续刚才的诊断，诊断完毕后，收拾起身边的小药箱径自往祛衣堂走去，看都不看温弋一眼。

温弋把目光投向柔姨，柔姨给他回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突然笑了笑说道：“女孩子啊是需要哄得。”

温弋心中暗道：“又不是我女朋友，哄个屁咧。”

也不再做理会，只是闷头忙活。柔姨则按着药婆婆给的方子抓药煎药。

碌碌了一个晚上，直到鸡鸣三遍。

他直起身子，尽管有灵气反补自身，仍然觉得有些疲惫。柔姨更甚，此刻正倚在一棵树上，无精打采。

温弋抬头看了眼丝毫不见减少的病患，犹如穿越前去给福利院院长的亲戚除草时，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田垄。

“嘎吱”一声。

祛衣堂大门被打开，药婆婆走了出来，只不过手上多了一个牌子。

温弋凝目望去，只见那块木头牌子上用朱砂写着：“就此休馆，非疑难杂症不医。”

药婆婆朗声道：“自今日起，祛衣堂开始收取诊金，轻症病人不再收治，疑难杂症者可以继续在此地等候。”

人群中顿时哗然一片，有人质疑道：“那我们该去哪，全城医馆都已经关闭，我们无路可走啊！”

药婆婆粗哑着嗓子说道：“这事不用担心，中午之前，城内医馆便会开门接诊。”

有一个穿着绸缎衣服的汉子嚷道：“我花了那么多银子才排到这的，你说治就不治了，我的银子你赔给我么？”

人群中顿时有不少人附和。

药婆婆冷笑一声，根本置之不理，而是一指温弋说道：“疑难杂症或者病重的找他登记一下，我仍然分文不取，若是滥竽充数之人，就别怪我撵人了。”

晚上还是感恩戴德的声音瞬间转变，不屑者有之，辱骂者有之，甚至还有朝着药婆婆扔石头的。

柔姨连忙走至她的身旁，把她挡在身后，药婆婆却从柔姨的身后走了出来，直面群势凶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