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老僧荷花(1/1)
大轩之西,有灵山。
与海外蓬莱,中原昆仑,并列当世三圣地。
清晨时分,位于灵山半山腰处的波若寺,在一片梵音诵声中,敲响晨钟。
钟声一起,雾霭尽散。
围在寺院外围,聆听佛音的走兽飞鸟,这才神归元窍,个个受益匪浅,垂首下拜。
随后飞鸟振翅,转瞬千里。
走兽结伴而走,缓缓退往山下。
麋鹿与豺狼同行。
山猪有猛虎相随。
一片和谐。
早课结束。
大雄宝殿内,住持了尘盘膝坐于蒲团上。
在他面前,一个金灿灿的钵中,生出翠绿荷叶,顶端花苞将放未放,芬香扑鼻。
若是青空、青根在这儿,定会觉得眼熟。
那个生长荷叶的金钵,与他俩用来煮粥的那个,可谓一模一样。
“阿弥陀佛。”
了尘道声佛号。
荷叶荷花便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了。
“恭喜师兄,修为更进一步,西天极乐世界,近在咫尺。”
说话的了胜,就坐在了尘下首右侧。
方才的荷叶荷花,代表着了尘修行的万佛法。
一旦荷花盛开,则为圆满之意。
届时,了尘便可挤身佛界,一瞻佛祖威严。
“咫尺,谓之天涯,这一步,怕不下千年。”
了尘并无喜色。
世上追求仙佛的何止百万,卡在这一步的,自然不在少数。
了胜道:“师兄,最近有件事,与了封有关。”
了尘眉头大皱,甚是不悦:“提那孽障做甚?莫不是他没了修为,仍执迷不悟?若有危害凡尘之事,你不必请示,遣人杀之即可!”
“师兄,其实是他收了两个弟子……”
了胜将青空青根和盘托出,以及了封死讯一并告知。
听到小师弟已死。
了尘略有动容。
沉思片刻,叹道:“既是我门下,怎可任其浪迹于外?你着人带回吧。”
了胜道:“我已遣空虚去了,他本在大漠历练,距轩丘隼关不远。”
空虚是了胜得意弟子,无论修为还是佛法,都是一等一的。
了尘很满意,不过还有顾虑。
“了封弟子品行如何?”
了胜答:“此二人正直诚实,有大志向,是难得可贵的浑金璞玉。”
听到这么高的评价,了尘一下来了兴趣。
到了他这个修为,所关心的,不过衣钵传承。
门中后辈优秀,他自然高兴。
兴致一起,了尘有心去见一面,于是道:“了胜,你去知会五位长老,咱们一同去见见。”
如今了封已死,两个徒弟自然没人教导。
了尘有心为他们另选名师。
了胜自是懂他心思,笑着合掌答应。
……
大德院,藏经洞。
药力上头的青根,双眼通红。
冲上去,一把解开夙蓉绳索。
两人眼神一对,再不需多言。
身上衣衫迅速脱落,直接碰撞到了一块!
青根力大无穷,又身经百战,姿势极多,动作娴熟,多野的山妇,也受不住他的耕垦。
夙蓉虽未开封,没有经验,好在修行多年,身躯不似寻常女孩那般娇弱,皮坚肉实不说,还不失柔韧。
两人正对上那句,将遇良才棋逢对手的老话。
青根还从没遇过,在自己卖力驰骋下,仍有气力纠缠的女子。
也从没遇到过,对方会一心想占据上风,化身女骑手的情况。
他大感痛快,使不完的浑劲,今日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就在二人旁若无人,战事胶着之际。
旁边不远的水塘,咕噜噜冒起一丈多高的水柱。
在了胜,以及五位德高望重的长老簇拥下,了尘面容祥和,一副前来看望晚辈的慈祥之色。
然后……
然后他们就见到了,眼前的旷世大战!
青根、夙蓉来回主导上风,均不甘屈下。
两人你来我往,如滚地葫芦,从一侧滚去另一侧,又从另一侧滚回。
在地上,在桌上,在向外溢水的池旁。
柔韧的夙蓉,施展一字马。
有力的青根,悍然铁板桥。
两人哼哧娇笑混在一起,以无比标准,可充教科书的姿势,展示阴阳交汇的壮举!
了尘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说好的,浑金璞玉般的晚辈呢?
这是什么情况!
而且、而且还持续那么久!
活了六百多个岁月的了尘,压抑六百多个岁月的气性,开始起伏了。
他不服气啊!
凭啥你可以这么久?!
他年轻那会儿也远远不及啊!
更气人的是,还掌握着如此多,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
你们要干啥?
会那么多,想开宗立派不成?!
了尘身为男人的比拼心一起,丹田气海里,那一支尚未盛开的荷花,便立即枯萎了。
噗!
他喷出一口老血。
惊的了胜、五位长老面色大变。
“师兄!快,稳住心神!你一定要相信佛祖啊!莫要被眼前,乱了心性!”
长老们也七嘴八舌的劝。
“住持,不及便不及了,要认清现实!”
“是啊,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过分拘泥,就着相了哇!”
“刺激归刺激,咱犯不上,真犯不上!”
“……”
了尘一连喷了几口血,佛心大乱,已然走火入魔。
“嘻嘻。”他双眼呆滞,抬双手比划一下:“这么长。”
了胜、五位长老眼中闪过丝羞愧。
别说了!
别往我们伤口撒盐了!
“呵呵。“了尘放下双手,双目无神喃喃道:“下辈子,我想托生为驴。”
您别这样啊!
为了胜过他,人都不当啦?!
“南边……没有阿弥陀佛。”了尘开始胡言乱语。
了胜及五位长老赶紧架着他,急匆匆走了。
水池恢复安静。
附近依然战况激烈的两人,浑然未觉。
大德院的一间厢房中。
喝了药,休息一夜的许茂林,脸上有了些气色。
霍织织坐在床边,正给他剥橘子皮。
风风火火赶至的青空,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上来就呵斥道:“许三公子,你玩的一手好蛇啊!”
许茂林的脸顿时红了,羞愧难当,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霍织织嗔怪道:“小师傅不要这么说,许三公子只是被妖怪迷了。”
“哼,还不是怪他意志不坚定!”青空没好气道,不等霍织织反驳,话锋一转,问了句:“许三公子,织织姑娘费尽心思救你性命,又这般喂食喂药的伺候,不知你要如何报答?”
霍织织心脏一跳,抿嘴垂下脑袋,耳朵则竖的老高。
许茂林看她一眼,低声低气表示:“霍姑娘如此抬爱,某愧不敢当,来世做牛做马……”
“别扯来世!我就问你,你娶不娶她!”青空不客气打断。
许茂林一滞,磕磕巴巴道:“我、我做下如此有辱斯文之事,自觉无脸活于世上,更、更加不敢高攀……”
“少放屁!人家姑娘都说不怪你了!再说,你光着腚玩蛇的壮举,可被人家看个满眼,落下了心灵创伤,你必须得负责!撒冷的,一句话,你到底入不入赘?!”
青空边问,边抄起了凳子。
许茂林咽口唾沫:“我,我入赘。”
“空口无凭,善远,笔墨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