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1/1）

“就像要破壳而出。”姜白杨放下刀具，“之前就听他的家丁们说，他是短期内剧烈发胖，从前也是个精干的小伙子。”

“那就更奇怪了。”仵作用另一把更大的刀具把黑飞子大腿上的皮肤掀开，那里与腹部相同，皮肤之下，也有一层看起来像皮肤一样，只不过颜色更浅，更光洁。“这个人一点肌肉都没有。”

姜白杨后知后觉想起让人抬着一步都不愿多走的黑飞子，恐怕不是他不愿走路，而是他已经不能走路，像他这样功夫了得的盗墓贼，怕是寻常的习武之人都比不过，而现在的他，就像是两层皮包着的一滩臭水。

彻底掀开盖着黑飞子的白布，严谨的仵作把他身上各处的皮肤都割了开，看是不是双层的，现在那些伤口正在缓缓的渗出黑色的粘液，配上他死前惊恐的面庞，这具尸体看起来无比诡异。

“告诉其他人，立刻火化这具尸体，他死前接触过古墓中的未知毒物，不要让人接触到他的尸体，连带你切他用过的刀具，垫在下面、盖在上面的被单，全都烧掉，产生的花费，我补给你。”

仵作行了个礼，“大人也快些出去，不要在这过多停留了。”

姜白杨点点头，若有所思的往外走。到底是什么样的回忆，能够让人至今还在恐惧。姜白杨看着黑飞子最后的表情，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回房立刻开始写信，既然黑飞子已死，自己便不再必须送他回家，只让他的家仆把骨灰带回即可，待一切交代完，自己也要尽快回京，把阴山古墓之事告知陛下，若是大扈疆土真的存在这样诡异的地方，是否要捣毁，防止再有人误入。信件一式两份，一封发往京城，一封送往刘沛居住的驿站。

送信的刚出门就遇到了从驿站来送信的人，二人交换了手中的信件，各自返回。

姜白杨摊开卷轴，上面是许多看不懂的文字，结合之前送来的，应该是同一种文字，刘沛一定是想让自己带回京中，翻译出来。

而这种东西不能像寻常信件一般，涉及外国，若是被认识这种字的人看到，免不得要传出什么闲话，姜白杨还是贴身护送比较安全。

刘沛、徐号和石灵子三人先去布店取了衣服，后回到驿站，立刻拿到了姜白杨送来的信。刘沛简单的看了一下他对黑飞子的描述，“从他的口中，得知了阴山古墓的方位，我们可要一块去看看？”

石灵子接过信快速浏览一遍，“反正大小姐此行的目的便是破除天下骗术，既然如此，探探又何妨！就看，阁下敢不敢？”说着把信递给徐号。

徐号大眼睛一翻，“瞧不起谁啊姐姐，若是真有邪祟，还要我这个道士来帮你们呢！”

“你个半吊子道士，快把衣服换下来吧，穿得破破烂烂的，搞得我们俩像登徒子似的。”刘沛把装着衣服的布包丢给徐号。

“你俩都在这，我，我怎么换！”

原本的两间房是姜白杨跟徐号一起，刘沛独住，现在姜白杨换成了石灵子，徐号本能的觉得自己要独住了。

石灵子无语，“我再去问店家要一间房，小道士嫌弃我！”

徐号百口莫辩，想说什么又觉得冒犯。

刘沛知道石灵子什么意思，“没事，出门在外，你我就是朋友，同住再正常不过。”

“可是……”石灵子还想辩白，看到刘沛坚持，便同意了。

徐号换上了新衣服，这些布料虽然也不至于太好，毕竟凌州物产也不甚丰沛，但徐号一个小道士哪见过什么世面，只觉得这衣服跟他平日里看到的达官贵人们穿的一般，有暗纹。

换完衣服，徐号躺在自己的大袖子上，脸蹭着柔软的布料，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刘沛敲了门，没人应，一看徐号睡着了，便叫着石灵子一块下楼吃饭了。

不一会儿，睡眼惺忪的徐号也来了。人靠衣装这话不假，他身上的道袍虽然不是京中的款式，但古朴得体，配上带暗纹的布料更是雅致，翩然下楼，倒很有仙风道骨的味道。

刘沛看着徐号不由得赞叹，“还是这身好看。”

徐号被盯得有点不自在，摸摸自己的头发，“快，快吃饭吧，昨天只吃了些水果，饿死我了。”

石灵子插嘴，“你们道士不是能打坐吗？还说打坐的时候不饿不困，你怎么就又饿又困。”

徐号拿起筷子对着碗里的羊肉，“修行不够，修行不够。”

三人吃过饭，又谈论了一下黑飞子的事。

刘沛摇摇头，“姜白杨手太快了，若是能亲眼看看他的尸体就好了。”

徐号直瞪眼，“咱们若是真去了是不是也会变成像他那样的，双层人？”

刘沛哑然，“你这名字起得倒是好。”

石灵子皱着眉头思索，“我从前听无音大师说，他云游之时见过一种蘑菇，长出来之后的质地颜色都类似人皮，于是人们在收殓那些被砍头而死的人的时候，就会采来这种蘑菇，切下整齐的部分，覆盖在颈部缝合的痕迹上，再用蜡液贴合，穿上衣服，就能看不出伤痕。”

“我知道，”徐号说，“我之前到一家去做法事，就见到了用蘑菇盖住的砍头刀口，难道他突然肥胖是身上贴了或者长出这样的蘑菇？”

“既然这种蘑菇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件，那仵作一定也见过，可姜白杨的信中并未提到此事，所以，”刘沛说，“既然是猜测，不如眼见为实，今夜大家好好休息，我叫小二到姜白杨那讨两匹马，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去洛阳亲自会会这个阴山古墓。”

石灵子犹豫的开口，“老爷，老爷不能同意。”她说的老爷就是陛下，那阴山古墓何等危险，就连黑飞子那样经验丰富的盗墓贼都命丧于此，他们从未见过古墓，这样贸然前去一定是危险重重，陛下要是知道他唯一的女儿在做这么危险的事，恐怕得把阴山举个底朝天，把刘沛从窟窿眼里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