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深宫修罗怨,塞北朔气寒3(1/1)
夏侯渊拿起细竹枝,在自己摆放的营寨上画了一个圈,侃侃而谈。
“诸君请看,此营寨乃依湖而结,东西长约三四里,南北约有近百里,为方便战马出入,此寨无鹿角、拒马及陷坑。
此营寨周边尽为一马平川地。故而,以某等区区五万余骑兵,绝无可能将此营寨团团围住。”
夏侯渊在逃亡之时,留下了一队一人三马的斥候。
这队斥候经过数日夜的侦察,已完全摸清了南匈奴营寨的虚实。
这绵延近百里的营寨,大约有近三十万匈奴人,其中战兵约有八万,匈奴牧民近二十万。
至于南匈奴王庭各官员,斥候们虽无从侦察,但他们通过与外出牧马的匈奴人攀谈得知,约有百余人。
一言蔽之,这处营寨,聚集了南匈奴几乎一少半牧民。
其余南匈奴人,则分别散布于并州朔方、五原、云中、雁门、西河、定襄这六郡。其中西河的南匈奴单于王庭,人数约有十余万。
位于并州上郡的这处营寨,其居中位置,便是左贤王的王庭所在。
冬季之时,此处相对较为温暖,且周边水草丰茂,枯草可喂牛羊及战马,牧民们可狩猎飞禽,而且湖中还有大鱼可食用。
所以,每年秋季时,南匈奴左贤王便会至此,召集各处逐水草而居的族人携牛羊、战马结寨越冬。
最后,夏侯渊总结道:“诸君,因前者某等大肆屠戮匈奴人之故,而今彼处之匈奴人侦骑四出,某等当夜袭为善。”
荀攸蹙眉抚须,沉声道:“妙才,彼处地势一马平川?”
夏侯渊颔首:“公达兄,正是。德祖曾言,主公欲收编匈奴人归汉,故而某以为,若不可火攻,便应趁夜直捣左贤王之王帐也。”
刘晔失笑。
“妙才兄此言差矣。前者某等既已打草惊蛇,则左贤王王帐势必守备森严,某等无机可乘。”
荀攸颔首:“子扬所言甚是。此战,某等必当奇正相合,方可一举制敌。”
杨修小心翼翼地端来炭盆,置于众人中央后点燃,作揖道。
“二位先生,修有一计,或可诱敌出营,予某等可乘之机,请二位先生参详一二。”
荀攸、刘晔作揖笑道:“德祖但说无妨,某等愿闻其详。”
杨修拿起另一根竹枝,指着沙盘,对众人说出自己心中所谋。
赵云、张辽二人登时俊目一亮。
其余几名猛将则捋须苦思。
荀攸抚须颔首:“德祖之计乃阳谋也,甚善!然则,其中细节有待商榷。”
杨修作揖:“请公达先生指点。”
荀攸指着沙盘上的匈奴营寨模型,对杨修之计加以完善。
言罢,其人作揖:“德祖、子扬,你二人以为如何?”
刘晔作揖还礼:“公达兄此计甚妙!然愚以为,尚可稍加完善。”
刘晔在杨修的框架、荀攸的细节之上,又做了几点补充…
刘晔之计阴损至极,可见其人被赵旻带坏了。
荀攸却听得连连颔首:“子扬高才!”
言罢,荀攸、刘晔和杨修三人同时抚须大笑。
这时,众猛将们皆明白了此计之全盘谋划,对这三人佩服不已。
颜良叫绝:“此计甚妙!只待文谦至此,某等便征讨匈奴!”
赵云笑着向三位谋士抱拳:“得此妙计之助,云等必将旗开得胜!”
堂内众人皆大笑起来,他们此刻,对此战信心倍增。
黄昏,许都。
太尉府赵氏小院内,此刻正其乐融融。
赵大娘、赵旻母子二人,赵旻三位妻妾,以及曹彰、曹植两个半大小子,正端坐于一张大几旁,言笑晏晏地包着饺子。
包饺子这种活动,不但可以拉进家庭成员之间的感情,顺便还可以吃到美食。
在赵旻前世受重伤回家休养的那段时间,其人便充分体验到了这种家庭活动的内核。
因此,在偷得浮生半日闲之时,赵旻便提出进行这种家庭活动。
然而,很快…
其乐融融的气氛便荡然无存。
“阿彰、阿植!不过一月有余,你二人学问为何不进反退?”
方才,赵旻考校两位爱徒时骤然发现,二人在这月余中,不但未将《大戴礼记》通读,反而比之前有所退步。
腹黑男焉能不怒?
不用俩半大小子自救,赵大娘便嗔怪起儿子来。
“阿旻,你休要责怪二子,你身为恩师,月余中竟对二徒不管不问,此乃师之惰也!”
赵旻的嚣张气焰顿时大消。
因为赵大娘的话没毛病。
赵旻身为人师,确实未尽到应尽的责任。
虽然赵旻这段时间,忙到脚打后脑勺。
赵旻苦笑抱拳:“大人,此确为孩儿之过,然则,其二人亦不应因此荒废学业。”
赵大娘笑眯眯地看向俩半大小子。
“阿彰、阿植,你二人不可一味习武,要如你二人恩师般允文允武方可。”
二人乖巧无比地躬身作揖。
“祖母!孩儿遵命!”
赵大娘笑着挥挥袍袖:“你二人且去读书!”
二人再次躬身作揖:“是!祖母!”
赵旻看明白了。
这俩孩子,都是让老娘给惯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且慢!”
赵大娘顿时晴转雷阵雨。
“阿旻!你待如何?”
面对即将开无双的老娘,赵旻脾气全无。
其人赔着笑道:“大人,其二人按照进度,已应读《孟子》也。孩儿既身负卞夫人重望,便不可不严格要求其二人。”
赵大娘脸色愈发阴沉。
“阿旻在责怪老身?”
赵旻擦了擦额头冷汗,心中暗暗思忖,该如何解释溺爱的错误。
所幸张凝及时解围。
张凝顿首道:“大人息怒,此二子深得曹公喜爱,夫君唯恐曹公泉下难安耳。”
大妇已跪倒,杨樱月、孙尚香这俩小妾也只好顿首行礼。
“请大人息怒。”
赵大娘登时阴转多云。
其人微微颔首:“阿凝且起来,老身自有分寸。”
赵旻心道:得,老子从心。
于是其人也顿首道:“大人息怒,孩儿不该忤逆大人。”
赵大娘多云转晴。
“嗯!阿旻,此二子学问,交于老身便是!老身必不负孟德及卞夫人。”
赵旻心中哀鸣。
就您老这护犊子的劲头,这俩孩子不被惯坏才怪!
一念及此,赵旻决定坚守底线。
“大人之才学,孩儿自然放心。然则,孩儿每隔五日便考校一次其二人,如何?”
您问赵大娘学问如何?
赵云便是赵大娘从鼻涕虫拉扯大的。
当然,赵旻原身同样也是赵大娘惯坏的。
所以赵旻能放心才怪!
赵旻这个提议并无问题,也未顶撞强势霸道的赵大娘,所以赵大娘欣然应允。
“阿彰、阿植,速去读书,力争五日内通读《礼记》。”
俩孩子明显被自己师父吓住了,不敢再多嘴,躬身行礼而退。
赵大娘满心以为,此事到此为止。
然而赵旻并未放弃追责。
其人看向刚刚站起身的熊孩子孙尚香。
“阿香,今后不许再纵容二子!”
孙尚香委屈极了。
“夫君!妾惟督促其二人强身健体耳!夫君为何如此凶?夫君与妾成亲之前,分明尚非如此!”
说着说着,大小姐居然哭了起来。
赵旻顿时傻眼。
你们一个个都如此…这还了得?
赵旻果断放弃自己欲树立家庭权威的愚蠢举止。
其人长叹一声,对孙尚香躬身抱拳。
“阿香莫哭,旻别无他意,唯恐有负重托耳。”
赵旻打定主意,这些天要在卫府暂住…
家里委实是没法待了!
在赵旻从心之后,家庭气氛复又变得融洽起来。
于是赵旻母子、三位美娇娘继续言笑晏晏地包饺子。
见老娘和三个妻妾露出胜利之微笑,赵旻心中冷笑不已。
你们笑吧!老子明日便去卫府清静五天!
翌日清晨,赵旻不情不愿地来到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