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得强援,谋泰山中(1/1)
为首那骑将大喝道:“常山赵从文?你可是我那子龙老弟之从子?”
那人声若洪钟,与故去的公孙瓒有一拼,震得赵旻耳鼓嗡嗡作响。
那屯长则干脆捂住了耳朵。
赵旻强忍住耳鼓之不适,高声回应:“正是区区!敢问足下何人?”
那汉子纵声长笑,声震四野。
“某乃燕人张翼德也!从文既在此,某家主公当不远矣!”
赵旻捂住耳朵,暗暗心惊。
他是张飞?他为何在兖州东平国?他没跟着刘备投奔袁绍?
赵旻眯起眼睛陷入沉思。
张飞马速极快,就在赵旻沉思之时,他已奔至后者身前翻身下马。
随即…他便怒极。
“竖子安敢投靠曹贼!吃我一矛!”
他话音未落,一对本就如圆睁的豹眼瞪得更圆,当头一矛刺向赵旻。
赵旻心道:这黑厮当真性如烈火!
他横起手中长枪,运起柔劲一格一偏再一卸一挡,勉力卸去了张飞七八分力道,并将他手中长矛格住,因此他虎口虽发麻,却未再迸裂。
经过这近一个月的不辍苦练,赵旻的膂力和武艺均有了长足进步。
张飞怪叫一声:“好小子!有两下子!再来!”
他倏然收矛,再次猛然一戳,赵旻暗暗叫苦,偏偏因须运足力气对敌而无法开口。
张飞之矛如龙似蛇,不但力道惊人,且颇具神鬼莫测之功,赵旻凝神静气,以赵云亲传之卸力方法见招拆招,因此,只眨眼功夫,二人便交手了七八招。
赵旻如何是张飞对手!他又勉力挡下其人六七招后,便双臂酸麻,虎口欲裂,心中叫苦不迭。
传言不实也!这张飞的武艺…俨然尤在关公之上!
那屯长有心援手,但见二人如此武艺…他反而后退十余步。
“少将军休怪某不出手相助,您二位武艺太高,某委实无法插手!”
赵旻无暇理会那可怜人,他且战且退,孰料张飞竟生出兴致来。
“你这小子当真不赖!你这枪法不但已颇得子龙阿弟之精髓,用劲之巧,似犹在其人之上!来来来!咱们再战一百回合!”
赵旻想吐血。
他心道:我最多再接你五六招,虎口便要迸裂,不能再陪你斗下去!
他觑准一处有利地形后,施展身法疾速后退,向右一个闪身,便避入高坡下一块大石之后。
张飞大怒:“躲躲闪闪!算甚英雄?”
赵旻这时才有机会开口:“张叔父且住手!非是小侄投靠曹贼,实是曹贼麾下大将暗中降天子!”
正欲击碎那块大石的张飞,闻言收回手中长矛,用力一顿矛纂,怒哼一声:“此话当真?”
赵旻自大石后探出身子,抱拳行礼:“小侄绝无虚言!”
他一直忙于招架,此时方有机会打量这传说中的张飞。
但见此人身高与自己相当,亦为八尺有余,豹头环眼,双目精光湛然,燕颔虎须,膀大腰圆,煞是威武不凡。
张飞喝道:“小子,某家主公今何在?”
赵旻双手持枪抱拳:“玄德公已投袁公麾下,今正在东郡延津。张叔父因何未与玄德公同行?”
见赵旻态度恭谨至极,张飞怒气全消,他长叹一声:“我主家眷皆在下邳,我为护主公家眷,是以与那臧宣高好生周旋了一番,这才于半月前启程。”
他再次用力一顿矛纂,喝道:“小子休要啰嗦!速速为我带路!”
赵旻心中盘算:张飞武艺如此之高,放他离去太过可惜!不若…我忽悠他一番,让他充作我打手震慑臧霸?
唉!允文允武真他娘累!
他心中打定主意,口中便循循善诱(展开忽悠)道:“旻曾闻家叔父说过,张叔父对玄德公忠心不二,可有此事?”
张飞哼道:“这是自然!否则某何必护送主公家眷?”
赵旻笑着抱拳:“张叔父拳拳之心,旻深感钦佩!然则,玄德公今在袁公麾下,不但未立寸功,且因失河北城寨而负过也。
袁公虽不会对玄德公不满,但那沮授今为监军将军,其人执法甚严,若玄德公未及时立功,旻恐其将受沮授问责也。”
张飞勃然大怒:“竖子安敢为难我家主公!”
赵旻暗暗得意:得,我又忽悠瘸了一个!
他抱拳宽慰道:“张叔父息怒,今日便有天赐良机!若张叔父立下大功,自当划归玄德公身上,如此一来,玄德公不但功过相抵,且必会受袁公封赏。”
张飞哂笑:“我家主公雄才大略,如何在乎袁绍封赏?”
旋即,他摩挲着胡须笑道:“不过你小子言之有理!我家主公不可为人轻视!你且说来听听!还有,这些曹兵之事,你为我细细说来!”
赵旻抱拳正欲开口,便听得一阵急促马蹄声远远传来。
他与张飞同时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雄壮美髯老者,披挂铁甲,骑着骏马,率一彪骑兵远远赶来。那老者不是程昱又是谁?
张飞站到赵旻身前,豹眼圆睁,挺起长矛怒喝道:“程仲德!你欲何为!”
程昱微微一怔,旋即失笑抱拳:“原来是张翼德,别来无恙?”
张飞不耐烦地摆摆手:“休要废话!你欲捉拿我子龙贤弟之子侄乎?”
赵旻暗暗撇嘴:哟?你有何立场说这话?刚刚对我下死手的难道是你孪生兄弟?
程昱何等人物,他当即失笑道:“翼德休要误会,老夫已迷途知返,今欲与从文同去投靠大汉天子,共解万民倒悬之苦!”
张飞满脸狐疑:“此话当真?”
程昱满脸坦然,他指着张绣的本部精兵笑道:“老夫绝无虚言!这些兵卒即老夫所派。”
赵旻暗暗感慨:三国这些谋士们,当真都是老戏骨!
张飞环目四顾,当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程仲德,你不愿再助纣为虐,善莫大焉!俺老张服你!”
程昱与赵旻不露痕迹地对视一眼,同时于心中苦笑。
谁说张飞粗鄙?人家这顶大帽子一扣,程昱还好意思反水?
程昱翻身下马,对赵旻微微躬身:“从文,翼德亦要与咱们共同行事?”
赵旻心中一动,笑着抱拳:“有劳程公遣出心腹,护送玄德公家眷至白马城。我家颜叔父自会妥善加以照顾,直至玄德公接回家眷。”
张飞大声抗议:“从文!此事极为不妥!鄄城至白马城足有三百余里,主公家眷不容出任何差池!”
程昱捋须哈哈大笑:“翼德信不过我?”
张飞果断摇头:“你敢用死人肉做军粮,要我如何信你?”
程昱捋须之手骤然一僵。
他愤然道:“非是死人肉!那是鼠肉!老夫玩笑之言,岂可当真!”
张飞哪里肯信:“曹贼掘人祖坟,你这坏老头儿毁人尸体!你俩当真绝配!”
程昱是否以死人肉做肉脯尚有待考证,曹操盗墓作为军资…也有待考证。
所谓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均为陈琳讨曹檄文中所书,是否真实存在…
赵旻狐疑地看向程昱。
程昱气得再次须发戟张:“一派胡言!一派胡言!老夫从未听闻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之职!老夫亦从未以死人肉做肉脯,道听途说之言,岂可当真乎!”
赵旻心中释然。
《魏晋世语》记载之中,谬误之处确实不少,也曾遭裴松之批判,如今看来,这两桩事同样为以讹传讹。
赵旻笑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曹操于兖州倒行逆施,程公为集军粮刮地三尺,遭人痛恨实属正常。
程公须知,如今之天下,黔首无甚权力,你既得罪豪强,豪强不生怨诋毁于你才怪!”
程昱本愤愤不平,听完赵旻之言后方才释然:“实情正是如此!我于东阿,掠夺均为豪强大户,军粮仍不足,方杂以田鼠之肉而已!”
他也不顾张飞反对,自马鞍让行囊中取出空白简册及笔墨,匆匆写就公文后,便以软泥封之,加盖自己东平相之印,将其递于自己心腹。
“你自回城,派一队骑兵护卫玄德公家眷!对外称其为老夫故友家眷即可!务必将这些眷属们平安送至白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