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无名(二)(1/1)
在这个城镇里落户已有...记不清多少日了,只能勉强记得隔壁的小女孩的女儿已经生了一个女儿,然后这个最小的女儿又有了儿子,这个儿子最后抱着孙女,见了我最后一面,去参了军。
战争不知为何总是离这里咫尺,却又烧不到城里来。
我的容貌亦如刚出陵墓一般年轻,我能猜测可能是因为吃了什么东西或是修炼了什么神功,虽然我没有印象。
只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
“生,所以为什么你也没有变老呢?”
秦生的脸上仍旧蒙着白色的缎带,看花纹和样式,很难不怀疑这家伙一直都没有换过。
“啊,你猜。”
秦生只是微微抬起头,停下笔,笑了笑,将问题抛回给了我。
“你这家伙,总是这么神神秘秘的,什么都不说。”
我撇了撇嘴,不去管他,而是转头看向正在走进来的男人。
“贵安,这里生生镖局,有什么事吗?”
男人点点头,瞥了我一眼,然后将视线转到了秦生那里。
“你是这里的镖人?”
秦生的脸往我这偏了偏,然后面向他:“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瞎子而已。”
那男人冷哼一声:“我可不是普通人,如此浑厚的内力和气势,你说你只是普通的瞎子,我更相信旁边这个满脸弱者的家伙是皇帝。”
我翻了个白眼,会说话就多说点,我虽然确实叫赵政,但和秦皇确实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果是秦皇,会很讨厌赵这个姓吧。
秦生噗呲笑出了声,然后站起身走到一个房间门口:“请。”
男人跟着秦生走了进去,我本想跟进去看看他们会说什么,但被关在了门外。
“不要偷听偷看哦。”
哼,我才不会做这种事情呢!
扒在门口的我垂头丧气的捶捶桌子,该死,早知道就不让人定制加厚的门窗了。
郁闷的倒了一杯茶,然后心里计算时间,按平常,只需不到一刻钟,秦生便会笑着出来,然后带上我去做委托。
可这次...我换泡了两盏茶,始终保持在茶盏里的水是在常温时再倒去。
“咔哒。”
门被打开,那男人率先走了出来拱手:“谢过先生。”
然后看了我一眼,满脸却是讥讽的笑容。
“神经。”
我撇撇嘴,低声骂道。
咦,这句话感觉怪怪的,就好像不是我该说出口的一样。
发愣的时候,秦生走了出来,他还是面带笑容。
我迎了上去,递上冒着热气的茶杯。
“怎么样?这次去哪?”
秦生接过茶杯,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然后将茶杯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在那之前,我先出去一趟。”
不等我说话,便出了门。
“奇怪,真奇怪。”看着他出门,我不禁喃喃道。
平常出门都会带着我一起出去,说是让我看看市面,不是世面,是市面。
据他说,是怕我迷路走丢。
真搞笑,我是那种走路会走丢的类型吗?
虽然刚来时确实是这样,还是被隔壁的小女孩领回来的......
“不对劲,十分得有一百分的不对劲。”
我跟在他身后出了门,我知道他的心眼的具体范围是十米,所以我呆在他一百米还多一点的地方,以防他骗人。
远离了城镇,穿过了树林,不远处扎堆着不知是南方还是北方的异族。
他们的脸上是稀碎的胡茬,个个都很身强体壮,让人觉得这是百战百胜的军队。
“这里什么时候聚集的人...他怎么会来这里?”
我站在松树的顶端,百思不得其解。
他被其中一个持双斧的人请进了帐篷,但这次没过多久便走了出来。
我立马翻下树,跑了回去。
秦生走回来时,旁边还跟着隔壁的小女孩,现在已经不能叫小女孩了,她已经当了祖母,黑发盘在肩侧,穿着亚麻色的粗布衣裳。
“政,怎么让生一个人在外面走啊?”
她快步走过来,指着我的鼻子问道。
我向后退一步:“欣,你知道的,他虽然眼睛瞎,但心不瞎。”
欣哼了一声,让开身,这时才看见,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女孩。
大约只有四岁多一点,她的手上有一个木制风车,她晃了晃,然后不舍的递给我。
“这时你的孙?”
我接过风车,然后从秦生的抽柜里拿出他收藏的不知哪来的蜜糖,糖纸包裹,却仍旧发出清香。
“对啊,你们两个倒是不老,我可都近四十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然后递给这祖孙两一人一颗糖。
“仪怎么不来?”
欣接过蜜糖,递给身旁重新变得开心的女孩,然后叹了一口气:“和丈夫下地去了,最近灾荒频繁,如果不去地里常看,恐怕没有食物了。”
是这样吗?我看向一边坐在椅子上的亲生,他察觉到我的视线,点了点头。
“是的,灾荒频繁,皇不能瞻前顾后,如今前线兵战频繁,无暇后顾这里了。”
“可灾荒这里的人都会饿死啊!”
我看了一眼比之前确实瘦了很多的欣,不仅大声叫了起来。
“政,冷静,就像是天人五衰,这是必然的自然则生。”
秦生喝了茶,然后淡淡的说道。
“冷静,我怎么可能冷静下来...”我转头看向秦生,然后想起什么,又看向欣。
“我来帮你们,我可以...”
“政!”
“没事的。”
我的话被两个人同时打断,欣摇了摇头:“政,如果我们因此饿死,那便是我们的命数,你的能力我知道的,不要把它用在这些事上。”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看着欣的脸,我还是点了点头。
待送欣回家,在欣丈夫的灵堂前拜了三拜,我还是忍不住想要问秦生所见的事情。
看着他的侧脸,我知道他可以探查我的内心,所以我便忍不住问道:“生,你在里面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秦生向前走着,他加快了步伐,让我看不见他的正脸,但总有种掩盖什么的意味。
“他说让我们去保护他。”
“保护他?”
我一愣,那人不说五大三粗,却也并非等闲之辈,怎会需要我们保护?
“他要去探秦王墓,他说里面有他需要的东西。”
“那里面怎么可能会有,而且...我...就在这里...陵墓也塌了。”
我疑惑的发问,总觉得他好像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事。
“不,他说的不是你在的那个,是在很远的地方。”
我停下脚步,似是感觉到了我的停下,秦生也停了下来。
“我们要离开平城吗?”
秦生点点头,他转过身,面向我,太阳不知不觉偏向了正西,阳光从他的身后透过来,他的身影仿佛也被拉长。
“政,平城的和平已经到头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开口,我才惊觉,被拉长的原来只是地上的影子,原来我在不知不觉中低下头去了。
“所以...去秦王墓也是借口吗?”
“不是。”
“你和他之前就认识吗?!”
“是的。”
我上前几步,刺眼的阳光使我睁不开眼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眼里出来,却被我硬生生挤了回去。
“你在这待了多久?十年?百年?你难道比我这从墓里出来的死人还没人性吗?”
“政,我们注定与普通人不同,跟他们产生感情,本生就是可笑的。”
他别过头,即使他双眼看不见,却也能感受到我刺眼的视线。
我没有再说话,阴沉着脸走回了房子里。
想到在这里住了那么久,如今却要离开,还是贪生怕死般丢下无辜生命离开。
难道!我想起秦生去见的异族人,他们已经串通好了?
“秦生,你真不是个东西!”
我不仅谩骂出声,我没有带什么贵重物品,因为不是很需要,我将邻居送我的手工物品都装了起来。
在我眼里,这些比我曾在墓里见到的那些金银财宝更加珍贵。
夜晚的凉风伴随着脚步声忽远忽近,令人心里烦躁,提不起半分精神。
在即将离开之际,欣敲了敲门:“政,生,睡了吗?”
我打开门,看着门前的女人,中午时没有多看,原来她的双鬓已经添了白发。
“怎么了,欣。”
生也走了过来,开口询问。
她看见了我们的大包小包,也没有说什么,而是跪了下来:“云不见了,她才四岁,晚上不应该出去的,可她就是不见了,家里面找不到她。”
我连忙搀起她:“我会帮你找的,一定给你找到。”
我看了一眼秦生,他沉默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