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张良的疑惑（1/1）
“公子，这会不会不妥啊....”
“不妥？这有何不妥？”
“公子，这不是血亏吗？四成利，还给他们粮草，这六国余孽有了粮草倘若造反.....”
“啧啧啧，老李啊，你仔细算算，这粮价可不是一成不变的啊，孤以现今粮价为标准，可你说这一年后的粮价会如何呢？”
扶苏笑道。
“这.....”
李庆之顿时就愣在了当场....
随后，仔细稍稍一思索，李庆之瞳孔猛地一缩.....
“公子您是说....”
扶苏笑了....
“老李啊，你想想，这大秦有了水车和曲辕犁，一年之后的产量比之今年可多了多少？”
“人口未曾增多，粮食却又丰收，这粮价....该当如何？”
“暴....暴跌？”
李庆之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没错！”
“如今的粮价可太高太高了，一年之后粮食丰收，但凡粮价稍稍降低些，比之现如今的粮价便是暴跌！”
“而朝廷赔付是按照现如今的粮价计数，便是给他四成利，到时候怕是也难以用同样数量的粮换做如今的钱吧？”
扶苏说出了其中的关键。
四成利息，看起来好像是亏了，但综合今年即将出现的粮食大丰收，明年必然产生连锁反应也就是粮价骤降，毕竟全天下的粮食增多是不争的事实，虽然粮食不愁卖，但价格肯定会下行。
而这个时候，四成利息也就不算什么了....
毕竟曲辕犁和水车这玩意儿可是纯纯的跨时代产品啊！哪怕是各地推广程度一般，但就单单这六十万徭役种出来的粮食就已经可以让整个大秦的产粮量几乎翻倍了，再加上其他的，明年的大秦总产粮量暴增个两三倍完全不是问题！
到时候，粮价下行，抵消利息，这钱...可能不光白借，可能还能赚点....
此时的李庆之已经惊呆了....
这他喵的，钱还能这么借的吗？
“李大人啊，你看这明年我大秦也不缺粮了，这六国余孽手里有钱想要弄到点粮草也是易如反掌，不如直接借给朝廷，我们帮他们亏一些掉，也算是削弱一番他们的实力吧，你说是这个道理不？”
扶苏拍了拍李庆之的肩膀....
而此时的李庆之，整个人都还处于懵逼的状态.....
好家伙....这套路....太深了.....
暴利背后，竟然是血亏？
这特么的谁能想到？
被扶苏拍了肩膀的李庆之回过神来，看向扶苏的目光中满是敬佩.....
“长公子谋虑之深远....是臣肤浅了...”
“行了，这也怪不得你，下去将此事好好落实吧，记住，不要打草惊蛇，不要探究购买国债之人背后的身份，只要与本人签订契约，认下那人便是，留下身份凭证，届时以身份凭证前来兑换。”
扶苏叮嘱道。
目前大秦的防伪技术还没有达到那么巅峰的程度，不过这问题不大，首先自己发的国债不是针对全民发放的，发放的国债都是大额国债，能拿出这些钱的人，不是背后有势力就是世家中人，人数不会多，钱不会少，这种情况下只需要将买国债的人的身份给记录下来，到时候直接核实身份即可，上个双重保险，万无一失，以防止假冒的情况出现....
.......
李庆之离去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了扶苏。
扶苏伸了个懒腰，一把将面前堆积如山的竹简给拨到了一旁.....
与之前的心情想比，现在扶苏的心情可谓是相当的不错....
有钱了！
最头疼的事情解决了。
什么账目不账目的？这一切都迎刃而解啊！
曲辕犁？
造！
水车？
建！
耕牛？
买！
事实上大秦的耕牛还是不少的，只是这些耕牛都不在百姓的手里，基本都在世家大族的手里，而世家的土地则是租给百姓耕种的，不光不缺牛，还有些空余。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无论是哪个时代，基本都差不多.....
.......
很快，扶苏的诏令就通过李庆之给传了出去....
咸阳城外，随着告示一贴，大秦朝廷发行国债的新鲜事儿就传将了出去....
这次的告示扶苏就没有和水车以及曲辕犁那般宣传了。
曲辕犁和水车之所以每县每郡宣传是为了能够让这两个东西被百姓所了解，深入基层。
而国债面向的群体是世家大族和隐藏在暗中的六国贵族势力集团，这些人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咸阳的风吹草动，不需要费多大力气，只需要在咸阳城门口贴个告示，自然有咸阳城中的眼线将事情报回背后的势力.....
.......
而正如扶苏所想的一般。
告示刚刚贴出去大半天的时间，大秦境内，世家大族以及六国贵族们就已经彻底兴奋了！
......
世家大族看到了其中之利。
原本那国债中的纯钱债的利息就已经够让人心动的了，好家伙，两成利息！而且这是大秦朝廷担保的大秦国债啊！大秦信用背书，一旦要是赖账或者定期不还，大秦的信誉受损，失态将会非常严重！如此严重的后果哪怕是朝廷也承受不起，因此也不需要担心偿还的问题！
这就等于什么？
等于毫无风险，一年纯赚两成利啊！
失信于天下人，大秦不敢。
至于给不起钱？这好办，天下都是大秦的，给点特权，或者用别的东西抵债总可以吧？这不是纯纯血赚？
大秦只是手头没钱，不等于大秦没有资产啊！
当看到这第一条的纯钱国债的时候世家就已经兴奋了。
结果这特么的定睛再一看.....
嘶！
所有世家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尼玛！
纯粮债？
四成利？
这天下还有这等暴利之债？
朝廷这是脑子进水了吗？这等便宜事都给整出来了？
毫无风险的四成利息....卧槽！
抢钱也没有这么快啊！
所有世家全部都沸腾了！！！
......
沸腾的不仅仅是世家。
隐藏在暗中的六国的贵族们也都亢奋了！
这些六国的贵族有些是真正隐藏了身份的，隐藏于乡野之中，而有些实际上并不是，他们可能身处官场，可能本身就是投降的贵族，有些可能依附于世家....各种各样的身份都有，这也是为什么六国余孽难抓的原因所在，因为你压根就分不清楚他究竟是不是六国余孽.....
而此时，不管是何种身份，只要是心怀六国之人，心情也是相当的澎湃！
想要复国，什么最重要？
兵马！
招兵买马有钱即可，但养兵用兵需要粮草啊！
没有粮草，一切都是空谈！
六国余孽毕竟基本都是曾经身处六国，在六国之中地位颇高的一群人，毕竟平头老百姓的话，有饭吃，有地种就已经满足了，很少有人会想那么些有的没的....
而这群闲着蛋疼的曾经的六国上流人物手头自然是无比的宽裕的。
韩国故地。
此时所谓旧时韩国的忠勇之士正聚集在了一起.....
平日里大家都是很小心的，非大事不聚集。
而今天，显然是发生了大事！
.....
房间中，灯光昏暗。
大家的表情都是极为兴奋....
“都听说了吧？扶苏那傻子缺钱缺疯了，弄出个四成利息的纯粮债，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买！有多少钱买多少钱！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左右不亏，大秦倘若倒是不肯赔付，直接当场失信天下人，他们不敢！”
“我建议拿出一半银钱去买纯粮债，放到明年一兑换，粮草便充沛了！”
“一半？我觉得保守了，我觉得完全可以拿出七成！”
“要不然再冒点风险，拿出八成如何？”
“.......”
一干人等正在热烈的讨论着，每个人脸上都洋溢出发自内心的喜悦....
这种感觉....就像是路上捡钱占了小便宜的窃喜一般.....
而就在大家气氛高涨的时候....此时，角落处，一名文士却是眉头深锁.....
“怎么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呢.....”
“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张良眉头深锁....
“子房，怎么了？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的样子？”
一旁与张良交好的有人注意到了自己这朋友的样子，不由问道。
张良摇了摇头：“无事，我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啊....”
“哪里不对劲了？”
“从这水车和曲辕犁上来看，扶苏此人并非不学无术，难道他当真会给我们留下这么大的破绽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子房啊，这就是你多虑了，你这是智者千虑，过于忧虑啊！”
“水车和曲辕犁皆是机关术，此二物只能证明这大秦长公子擅长机关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既然如此擅长机关术那也就说明对于其他方面这大秦长公子未必出众啊！”
“子房这是杞人忧天咯，我看就是这扶苏缺钱缺急眼了，所以想以高利息让大家都去购买这什么国债，以解燃眉之急。”
张良眉头依旧没有舒展，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他的脑海里出现过不少的想法，可却又被自己给pass了。就好像刚刚，张良忽然想到此计是否为引蛇出洞之计呢？
可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如此暴利，眼红的可不仅仅是六国，还有那大量的世家大族啊！
六国众人在这其中鱼目混珠，浑水摸鱼，暴露的风险系数极低.....
“行了子房，别想了，此事是个大好事，今日我请客，去酒肆畅饮一番！这大秦啊，气数将近啊，这等政策都能出来，可见大秦官员之无能！我等六国复国有望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