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夜半密谋(1/1)
简单寒暄了几句后,大家没有宾主之分的随意落坐。湖畔的寒气助虐着高原症,让初来乍到的每个人都精神不振。桑董更是有些心不在焉好像在等待什么即将发生的事情,玛雅和懒猫眯低声地聊着偶尔发出哧哧的笑声,桑杰边吃边摆弄着一部卫星电话,接通后急忙在助手的陪同下到帐篷外面去了。营地老板端上新煮的肉汤,蘸冰还真感觉饿了,胡乱就着浓汤刚吃完一钵饭,帘门一挑,桑杰侧身立在门旁,他手中擎着氆氇门帘的下摆,吹入的冷风搅动着铜壶喷出的蒸汽呼呼作响,灯光下躬身而入的竟是两位红衫喇嘛。
帐中人都忙不迭地站起来,虔诚的信仰在雪域高原上表现得尤为隆重,桑董的手中多了条纯白的哈达,他微躬腰身平和中略带谦恭地双手奉上,领头的喇嘛年岁稍大,忙摊开双手接过哈达,同样的仪式翻转一回似乎在预示着双方均等的地位。
喇嘛落座后并不急于用餐而是与桑董低声交谈,年长的喇嘛僧衣华丽佩饰考究,手腕上的琥珀佛珠如雄狮的瞳仁般隐隐闪烁,嘴里说着某种含糊不清如车轱辘般的方言,桑董则频频点头。而另一喇嘛却神色黯淡与利拉林巴一起如坐壁上观。
对面懒猫眯向门那边努了努嘴,示意蘸冰该去休息了。
桑董忙起身相送,关切地说:“听说你们租的车子有点故障,明天要去转湖可以用我们的。”
“呦,那多不好意思,何况您的车太高档了,听说转湖的路很烂的。” 蘸冰脑海中浮现出一辆路虎揽胜载着他和懒猫咪在泥泞的旷野上狂飙的场景。
“呵呵,我们有辆丰田接上师来着,这几日上师跟我们走,你们可以任意支配那辆丰田,租赁费已经付到周末,不必客气尽管用吧,我们虽然萍水相逢也算有缘,哈哈,你说是不是。”他拍着蘸冰的肩膀,眼中闪烁着捉摸不透的光芒。
蘸冰和懒猫咪道谢后辞别众人,走进帐外清冷的夜色中。夜幕中云朵好似漂浮的怪鱼,簇拥着在头顶无声地游过。晃然间一钩弯月从山巅抛入湖水中,钩得鱼鳞纷纷坠落,汇成一条直泻而下璀璨星河。
懒猫咪一个人蜷缩在床上,对面的床上空荡荡的,玛雅还没回来她自己有些孤独无法入睡,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今天的经历,黑暗犹如一朵潮湿而阴冷的乌云,把她紧紧压在厚厚的棉被里。懒猫咪从枕头下掏出手机,摁亮屏幕,蓝色的荧光带给她一点安慰,她调出通讯录却发现不知道该打给谁。光标停留在一个熟悉的名字上面,随即她厌烦地关闭手机,塞回枕头下面。她把头缩进被子里,轻轻的抱住自己的膝盖,像一个孩子,把自己抱紧一点,那么,就不会冷了吧……
夜晚去茅厕可是件危险的活儿,蘸冰兜了个圈子拐进帐篷区,困倦者的鼾声从毡篷间的缝隙中此起彼伏,藏獒的低沉的吼声已经很微弱了,高度紧张的听觉却捕捉到另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桑董略带沙哑的声音,蘸冰犹豫一下就靠近帐篷侧耳倾听。
“与格桑平措有言在先,若能结盟我神韵必将声援贵寺。”桑董拿腔拿调地说。
蘸冰听到一个苍凉的声音说:“仅是声援怕是不够!”
“物援可以通过涉外贸易的方式,可以仿效我们获得贵教在印度保留地内采矿权的合作方式,如此多方受益。”桑董旁敲侧击地试探着。
“采矿权?当下不比从前,我们修行的寺庙又没有土地。”
“但贵寺的仁波切信众虔诚,采矿权赋予谁自然好说,此事若成,那神佛也必会降幅与他。”
“虔诚换做生意,慷慨不似以前了。”那个苍凉的声音又说道。
桑董干笑了一声说:“经费有限、国际舆论,不能再以拨款的方式,这一点还请上师见谅。”
“桑董为弘扬教法之努力,佛爷也是褒奖有加的。”苍凉的声音不带任何情感,多少倒也令人信服。
“感谢佛爷的认可!我们自当效犬马之劳!”桑董竟然也会放下身段,对方说的佛爷看来身份显赫。
另一个干涩的声音说:“临行时会长说,佛爷的身体越发虚弱了,要我们尽快寻到宝藏的根源。”
“你,见到活佛了?”苍凉的声音迟疑了一下问道。
“没有, 不在驻锡地,或许在欧洲某国。”干涩的声音回答着。
“呵,用我们内地的话讲,那叫窜访。”苍凉的声音中有点不睬。
桑董轻轻咳嗽了一声,打破尴尬的局面,“我们神韵研究会仰慕贵教密宗的时轮大法久已,这次若能同修研习,我必有厚报。”
“时轮大法本我圆满道次密宗心法,修炼此法需得仁波切大师菩提灌顶,要想获得如此无上殊荣,遵循密宗仪轨供奉是必不可少。”苍凉的声音再度响起。
“当然,神韵研究会虽说不是富可敌国,却也徒众甚多供奉所需用度一应俱全。”桑董似乎是有求于人的样子。
“各色礼器以开列的清单为准,那都好说,这最要紧的是为金刚上师物色明妃,以容貌庄严且妙生处无坏,年满十四为上品。”苍凉的声音中多了一点炫耀的味道。
“年满十四?” 桑董声音中带着忧虑说:“这个难啊!”
“难得可放宽至二十,外相为重,若能颜若桃花、身具香气,三味具足之智慧女为妙。”
“这三味具足之智慧女如何验证?”
蘸冰摒住呼吸,苍凉的声音说道:“额际现痣者,为身金刚母相;喉现痣者,为语金刚母相;胸现痣者,为意金刚母相。身语意三味有一者即可证身。”
“这个倒也不难,眼下便有一个~”声音逐渐远去。
蘸冰听得稀里糊涂得,他感到浑身发冷忙回到帐篷中,穿着绒裤和毛衣钻入睡袋,帐篷外温度已经接近零度了,应该很冷才对,但不知是羽绒睡袋还是刚喝下的羊肉汤的缘故,他感到浑身像被干柴烘烤着,毛衣像是用刺猬的皮织成刺硬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