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生气(1/1)
宋辞安看着她匆匆的背影,面上带了几分疑色。
小七有事瞒着他。
“小七!小七!”纪辰带着喜悦的声音从大老远传来。
看着小七院子门口,正折身缓缓步出的宋辞安,脚步一顿。
“嗯?大师兄你怎么在这?小七呢?”
“去见师父了。”
纪辰挠了挠后脑勺,想到今日狂怒的师父就头疼,算了,反正小七回来了,师父可不会再抓着他不放了。
宋辞安瞥了一眼纪辰,心底不知为何有些不安,看着苏景宁走的方向,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山顶竹院。
苏景宁看着院里负着手,正背着她给药园浇水的白发布衣老头儿,微微一笑,推门而入,声音轻软。
“师父,小七回来啦!”
白发老头儿手中的动作一顿,朝身后望去。
“哼!你还知道回来!”
见院子里亭亭玉立的女孩,突然眉头一皱,用中气十足的声音怒骂道。将手中的木瓢摔进了桶里,甩了手,气狠狠的进了竹屋。
苏景宁也不急,习以为常的笑了笑,跟着他进了屋。谁能想到被外界传的神乎其神的墨临渊渊主宿苍会是个暴躁易怒的老头儿。
苏景宁进了屋,看着背对着她而站的倔强老头儿,自顾将手里的茶点放下,朝他缓缓跪下行礼。
“弟子苏景宁问师父安。”
随后才抬起头,看着依旧不转身看她的老头儿,眼底带了几分狡笑,自顾起了身,走到茶案边坐下。
“师父,小七给您带了月升巷的寻花酪和栗酥糕,您不尝尝?”
宿苍冷哼一声,骂骂咧咧坐下。
“出渊这么久,也不知给师父送个信,你真是出息了。若非师父不能出渊,非得把你抓回来让你这没心没肺的丫头好好学学规矩……”
苏景宁垂眸烹着茶默默听着师父熟悉的絮絮叨叨,眼底蕴了几分暖意。
前世她自离了渊便再未曾回来过,师父教她手持圣学以谋民生,教她心怀仁爱以谋善智,愿她一身本领能过的恣意,能少些这世道对女子的束缚。
可她终究是辜负了师父的期望,一头扎进了愚蠢的骗局中,输了彻底。
她愧对师父的教导,有负师父所望。
待师父唠叨够了,她将烹好的茶递过去。
宿苍接过茶,轻轻嗅了嗅,眼底再没了怒意。再看向苏景宁,竟满是慈意,笑眯眯问道:
“出渊两年,可在外面受了欺负?为师让你师兄给你出气!”
苏景宁将手里的茶盏放下,走至一旁跪下:
“弟子私犯墨临渊戒规,擅用隐阁之力,还请师父责罚。”
宿苍知道,小七擅自动用了隐阁之力,处理了周朝一名妃子。
隐阁是墨临渊暗处的刀,只斩对墨临渊不利的人,但小七杀的人是个普通的宫妃,这便破了隐阁不杀无辜之人的戒律。
他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问道:
“为何杀那名宫妃,为师知道,以你的性子,若你真想杀她,她第一次招惹你的时候,你便不会留她性命。”
苏景宁垂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宿苍看着跪的笔直,低头不语的小徒弟,心知她是不愿说。
他叹了口气:“罢了,起来吧。既已知错,明日起去宗祠思过三日。”
“是。”
苏景宁领命起身坐下 ,宗祠思过三日已是师父偏颇,轻罚了。
宿苍看着眼前乖巧的小徒弟,一眼便看见了她手上带的转生珠,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诧,苏景宁低着头,并未发现师父的异样。
转生珠!
难怪两年未见,他觉着这孩子似乎变了些。
他垂在案下的手飞快的算了起来,许久才缓缓停下,眼中带着几分不解,随后便是释然。他即算不透了,那于他这小徒弟而言说不定是好事。
“师父。”
宋辞安握着扇子踱步走了进来,朝宿苍俯身拜了一拜。
宿苍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
“师兄怎么来了?”
他看着安静坐在师父对面的苏景宁,难得神色少了几分温色。径直走到她身侧坐下。
审视着苏景宁,没回她的话,半响,才嗤笑了一声,眼底带了少有的怒气:
“我说怎么见着我就躲呢,原是某些人心虚,生怕被我发现是吧。”
宿苍见他那从来脸上挂着三分笑的大徒弟难得对小七黑了脸,一进来就阴阳怪气。
他满脸好奇的朝苏景宁问道:
“好好说话,怎么了这是?小七,你一回来便又招惹你大师兄了?”
苏景宁看着黑了脸的师兄,心里咯噔一下,不动声色的挪开了些,将手藏在了身后。
宋辞安见她的动作,心中更气了。也不顾宿苍还在,将扇子猛的拍在了茶案上,怒道:
“还躲,手伸出来。”
连一旁笑眯眯看戏的宿苍都被他吓了一跳。小心翼翼问道:
“小七这是犯了何事啊?竟将你大师兄气成这般模样。”
毕竟他可就这么一个靠谱的大徒弟,可不敢得罪了,这渊中的事都是他在打理,若他一生气撂挑子不干了,他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悠哉的日子可就结束了。
苏景宁见发火了的师兄,吓得一激灵,乖乖将手伸了出去。
宋辞安寒着脸把上了她的脉,那张清润的脸顿时更冷了,眼底蕴了几分急色。
果然,小七强行冲破了她被封印的内力。
“封印是何时破的?你为何会破了封印?”
宋辞安默了半响才将心低的担忧和急色压下,望着苏景宁问道。
“什么?封印解了,小七你动了内力?”宿苍猛的望向苏景宁,顿时了然,她刚刚是强行压制了内力,不让他发现的。
苏景宁没想到师兄会这般生气,连忙解释道:
“师兄,你别生气,我虽动用了内力,但只用了一次,也并未感觉到不适。况且我谨记师父和师兄嘱咐,若非迫不得已,是不会动内力的。”
“你该庆幸你只用了一次,否则即便是师父也救不了你。”
宋辞安想起她之前遮遮掩掩的模样,心中气急,却又不忍对她再发火,只气得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苏景宁第一次见师兄发这么大火,眨眨眼望向师父,希望师父帮帮她,哪想,他师父望天望地,就不看她,明摆着让她自求多福。
她只好硬着头皮,好声好气朝宋辞安道:
“小七知错,不该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劳师父师兄担忧,日后定绝不再犯。”
宋辞安心中一软,只是气她不爱惜身体,见她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中的气泄了大半。
他叹了口气,转身望着眸眼清澈皎洁,嘴角带着讨好的笑的苏景宁,清润的嗓音稍缓:
“当年你修霜寒印速度太快失控,险些走火入魔,师父和我合力才替你压制住,此后霜寒印与你体内寒症相融,一旦动用内力就会激出你体内这些年好不容易缓了些的寒症。”
“若是在动用一次内力,便会将你体内的寒症彻底引出来,你莫不是忘了你寒症发作是何模样,又有多痛苦。”
宋辞安看着苏景宁一字一句问道,他永远记得她初到墨临渊时寒症时不时发作的模样,满身冰寒,脸色苍白的不像个活着的人。他一次次守着她,一次次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世人都感叹他一手医术能起死回骸,妙手回春。可他们不知,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治不好他最在意之人。
“师父,如今再封住小七的内力已于事无补了,接下来该如何?”宋辞安朝宿苍问道。
宿苍一脸头疼的看了一眼苏景宁,这丫头这出渊两年,究竟干了什么,竟将自己折腾成这般模样。
他伸手替苏景宁看了隐脉。果然,隐脉中的寒气比从前更盛,霸道横行。却未曾从显脉中察觉半分,这便是小七虽动用了内力,却未曾感到不适的原因。可若是这隐脉中的寒症发作,可远比从前的病发症状更猛烈。
还好,这内力只使了一次,若再用一次,那当真如辞安所说,就算是他,也不一定救得了他这宝贝徒弟的命了。
“小七啊,你日后得好好听你师兄的话,这内力是切忌不能再用了。”
“还好如今你回来了,若再晚些日子可就麻烦了。辞安,明日起,每日用寒冰针替小七施针,压下她隐脉之内霜寒印之力。这法子虽然折磨人些,但好在能克制住小七体内的霜寒印。”
苏景宁点称是。
宋辞安眼中忧色稍缓,心中庆幸,还好小七回来了,若再拖些日子,那后果他连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