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砍柴挑水（1/1）

正好在这时，老妇人回来了。老妇人看着这个场景，对着郭星汉妻子打趣的说道：“我这个孙儿还不错吧，还知道给你添饭。”郭星汉妻子会心一笑，伸手接过饭。老妇人又对郭星汉说道：“他大哥，之前我和他大嫂提过，把你家姑娘嫁给我家这个小孙孙，他大嫂说要看一眼娃儿的样子，今天娃儿我也带来了，你两个觉得咋个样？合心的话我就喊他爹上门提亲。”

“哎呀，婶子，哪有啥子合心不合心的，只要两个娃儿互相看得上，我们没什么要求的。”郭星汉说道。

老妇人又将目光投向了郭巧巧，半开玩笑的说道：“你觉得你的这个哥哥咋个样嘛，巧巧。”

还不等郭巧巧回答，一阵风吹过，大家都不自觉的打起了哆嗦，原来是火炉里的煤炭快烧过了，朗县农村好多房子都是土墙房，要么就是木头的框架，竹子的墙体，上面抹上一层泥巴，郭家的房子正是这第二种。不管是土墙房还是竹房，都不密封。再加上朗县的冬天异常潮湿，风吹过还带着潮气，打在脸上，就跟巴掌打在脸上一样疼。

郭星汉起身从门外拿来了两根木头，接着又找来了斧头准备将木头劈成两半，这时老妇人赶紧示意刘成学过去帮忙。刘成学也很懂事，他连忙捡起地上的斧头，还没等郭星汉反应过来，木头都劈好了。老妇人来的时候注意到郭家的煤坑里面已经没有多少煤，她于是又吩咐刘成学将门口的树木全都劈成柴火。

郭星汉本想去帮忙，没想到被老妇人制止了。老妇人一个劲的夸刘成学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勤快还能干，这点小事就让他干吧。把柴火砍好以后，刘成学将柴火整整齐齐的堆在一起，又去井里挑了一缸水，崖口村的水井在村的最东边，要经过一个小斜坡才能到井边，冬天挑水并非易事，因为路窄且有冰，一个不注意就会摔个脚朝天。

虽然天气比较冷，但是一连几个来回，刘学成也累的满头大汗，郭巧巧抿嘴而笑，还将自己的绣帕递给他擦好，绣帕十分洁白，上面绣着两只红色的蝴蝶，刘成学接过绣帕，看着如此精致的绣帕，他将绣帕叠好，又递到了郭巧巧手中，并调侃自己这样的糙人用这么好的帕子简直是糟蹋了。众人被刘成学的话语逗得哈哈大笑，没想山里还有像他这样腼腆的男娃儿。刘成学做完这些天也渐渐的暗了下来，转念想到刘耕还等着他的钱治病，于是，他准备打道回府了。

刘成学不知道他干活的时候老妇人和郭星汉两夫妻聊了什么，离别之际，郭星汉及其妻子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刘成学并没有直接回家，他来的时候给李光宗带了两壶酒，他还要将装酒的酒壶带回去，并顺道去酒坊再打两壶酒带回去给刘耕做法用。在回李光宗家的途中，老妇人语重心长的对刘成学说道：“娃儿啊，咱们山里人就是这个命，你也不要怨你爹，他也是为了你好，你看咱们这山里出去的，有几个人回来了，你看你外公，十年前去朗县县城里背背篼，钱没挣到还被不知道哪儿的强盗把腿给打伤了，现在走路一瘸一拐的。”老妇人说完长叹一口气，刘成学也不知道如何安慰眼前自己这个乐观的外婆，在他的眼中，外婆和外公一直都是那么和蔼可亲，他们就像这冬天里的一抹暖阳，温暖着自己的心窝。但是每当一提到李光宗的腿疾时，老妇人都会一改阳光的面貌，露出一副哀愁的面容，因为一到冬天，李光宗的腿疾就会越发严重，有时候晚上疼得嗷嗷大喊。

李光宗和老妇人是奉父母命成的婚，婚后只育有一女，那便是刘成学的母亲。家中只有一个孩子，在整个西山都是很奇怪的，因为当地人的观念是有人方可有一切，儿孙满堂才是福，再加上医疗水平不高，新生婴儿很多多夭折了，所以每家每户都会多生几个孩子。李光宗也想多生两个，但是那会儿朗县正在搞大炼钢铁，生完刘成学母亲后，李光宗就被抽到县里的钢铁厂去炼钢，负责高炉上煤，由于缺乏安全意识，有一次被煤气呛到中毒，可能是后遗症，也可能是惊吓导致的，从此李光宗就没了生育能力。

看着外婆黯然神伤的样子，刘成学动摇了，或许这也是他的宿命吧，继承父辈们的志向，按照他们的想法过完自己的一辈子。于是他对老妇人说道：“外婆，你就不要操心我了，老都老了，还操心那么多干什么，我会听话的。”

在这个封闭落后的山村里，刘成学的上一辈的感情很简单，没有轰轰烈烈的恋爱，也不存在什么仪式，大多数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加上几斤粮食两斤酒，一桩婚事就成了。有的婚前见过两眼，有的甚至结婚当天才能见到对方的脸。

郭巧巧的出现，让刘成学心里萌发出爱情的种子，二十岁了，刘成学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感受到一个女孩的关心，虽然只是一次添饭，一个简单的递手帕的动作，这或许也是他动摇的一个原因。以前刘田也张罗过他的婚事，不过由于五年前的那一遭，刘成学心中对父亲刘田的敌意一直都未消失，每当一讨论到这件事，他要么撒泼打滚不配合，要么干脆直接破坏。

刘成学拿到酒壶，就马不停蹄的往家赶了，因为他知道再晚回去，自己又得挨刘田的训了。他一边小跑，一边回忆郭巧巧的笑容，晌午追猪，下午劈柴挑水的累全都烟消云散了。除此之外，他还想赶紧将今天的遭遇分享给发小杨东听，寨子里除了那几个家境实在太差，整天无所事事的，没找着媳妇的也就只剩他和杨东了。

没多久，刘成学就跑到了酒坊，打酒的时候他还在回味郭巧巧的笑容，打完酒连内盖都忘记盖了，没有内盖，瓶盖不严实，导致一路上洒了不少酒。